作者:东边月亮圆
虞万支也有点难招架,没想到夜里才是最糟糕的事情,那就是虞得得发烧了。
自从孩子出生后都是虞万支睡中间,这样他两边都能顾到。
就是这样一来,他夜里是别指望有什么安稳,哪怕孩子不哭不闹都得起来摸个好几回。
摸得多,倒也没有一开始的谨慎,连温度有点不对劲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闭着眼意识好像清醒又没有,迷迷糊糊地脑子转过弯来,猛地睁开眼。
他怕自己多疑,蹑手蹑脚拿出温度计。
闻欣是听见动静的,感觉不太像是喂奶或者换尿布,问道:“怎么了?”
虞万支扶着儿子的胳膊说:“好像有点烧。”
打疫苗本来就有这个副作用,闻欣也不敢大意,坐起身伸手摸儿子的额头说:“好像是有点。”
主要虞得得本来就体温高,像个小火球似的。
虞万支得此证言,莫名紧张起来。
夫妻俩对坐五分钟,齐齐看体温,双双叹气道:“三十八度。”
虽说是做父母来的头一遭,也有些经验可以用。
虞万支拧手帕来给儿子擦,一边道:“你睡吧,待会再换人。”
说不准得熬一晚上。
这个道理闻欣也知道,但微微摇头说:“我睡不着。”
提心吊胆的,两只手捏在一块,不知道的以为天塌了。
虞万支也顾不上许多,精心伺候一晚上,到天亮时分,眼见体温降到三十七度五才松口气。
闻欣是一宿没合眼,靠在墙上说:“我那天在刘琼家,还盼着他能跟美云一样成绩优异,现在只希望一辈子平平安安。”
到头来就这么点小心愿。
虞万支颇有同感道:“不求什么清华北大的。”
清华北大,闻欣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想法,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虞万支挠挠头说:“就是做梦想想而已。”
说不想孩子有大出息是骗人的。
闻欣没好气戳他一下说:“想都不许想,现实一点。”
虞万支只好把这个梦藏在心底,看着儿子说:“爸多给你留点家底,你娶媳妇的时候就不辛苦了。”
别像他们似的,总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闻欣越发好笑起来,一晚上的郁结消散,无奈道:“你到底对咱儿子有多少寄托?”
都想到娶媳妇去了。
虞万支一拍大腿说:“我还希望他能成富翁呢。”
怎么说话还前后矛盾的,简直是四六不着。
闻欣都懒得理他,打哈欠往他肩上靠,半眯着眼说:“行,那你盯着富翁一点,我睡会。”
将来就是真发财虞万支也不稀罕,他只在乎怀中人,跟哄孩子似的搭着她的腰说:“睡吧。”
反正他已经有璀璨明珠,来日如何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94章 回归自我
明天见
小孩子发烧可大可小, 虞得得的不舒服持续了三天,几乎是一刻都不能撒手,沾床就要哼哼唧唧地叫唤。
好在他不是很挑人, 父母谁在都可以,倒叫夫妻俩松口气。
毕竟虞万支还有工作,每天得去加工坊呆一会。
不过他都是早去早回,一秒都不敢在路上多耽搁。
闻欣在家也是小心谨慎, 都觉得儿子的脑门都快被自己摸秃噜皮。
不过就这样, 也没耽误虞得得的好食欲,照吃照拉的日子风调雨顺。
但闻欣和虞万支就没这么幸运, 那真是眼眶发黑, 下巴尖尖。
虞万支自己倒还没,等儿子痊愈,心疼地摸着媳妇的脸说:“你好好歇两天。”
还歇呢, 闻欣迫不及待提着包就要出门,摇头说:“再不去看,铺子就要租出去了。”
要不是看在刘琼的面子上,就矮街那一片的热闹程度, 好地段是不等人的。
正经事, 虞万支只好叮嘱道:“自己慢点啊。”
张阿姨已经去下一家带孩子,家里没人,儿子的状况也不适合带出门,他就是再不放心,也没办法。
刘琼也会跟着一块去, 闻欣是不担心的, 弯下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说:“就当放风了。”
天天在家, 人都不活泛了, 虞万支看着她的眼睛,里头是三分喜洋洋,点头道:“那玩一会再回来,别太晚。”
即使这两年治安略好,满大街都是巡逻的,加上管制木仓支,但危险仍旧是无处不在。
闻欣目光在他和儿子之间逡巡,好笑道:“我像是你大姑娘。”
虞万支居然觉得没哪里不对,眉头一挑说:“不是吗?”
闻欣嘻嘻笑,背上包出门去。
她这回踩上公交车来的点,坐在靠窗的位置,被太阳晒得跟地瓜干差不多,但钻进来的那点风可以缓解晕车的不适。
就这么晃晃悠悠到菜市场,她站在路边缓缓,这才往里走。
下午时分,大部分摊子都收得差不多,像刘琼本来这个点也要回家了,今天是等人,因此拉着张椅子坐下来闲磕牙。
她看到人不先打招呼,冲着右前方叫道:“阿妹,阿妹!”
被称为“阿妹”的是位四十几岁模样妇女,看上去长得颇为削瘦,因为正在片鱼,手上举着一把滴血的刀。
还别说,挺吓人的。
闻欣茫然眨巴眼,心想这是什么阵仗。
但刘琼是很习惯,趁着阿妹没走进的功夫,悄悄跟闻欣咬耳朵说:“你待会看上去可怜点。”
可怜啊?闻欣心想要不干脆哭两声,反正谁也不会跟前过不去。
她想着生孩子时的场景,眼眶几乎都要红起来,赶快转移情绪,扬起笑容说:“大姐好。”
阿妹手在围裙上擦擦说:“你也好啊。”
她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觉得眼前人不大像会拖欠房租的,直接道:“就是你要租是吧?”
闻欣知道不能显示出太急切的态度,拿捏着分寸说:“对,本来前几天该来看的,小孩病了,离不开人。不好意思啊。”
阿妹不甚在意摆摆手说:“没事,我都跟美云妈说好了。”
但说来道去,也是闻欣失约在先,颇有些不好意思。
谈事情的时候,人一旦陷入这样的心态,就容易占下风,她忽然后悔没叫上虞万支一块,毕竟论心硬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她心里默默叹气,打量着这家不到三十方的店面。
店位于矮街的中间,属于前后不着,两排店铺正对着,两米宽的路上人和自行车络绎不绝,楼把大部分光都遮住,就是不开灯显得有些昏暗,但好处是凉快一点,夏天里大家都爱往这走。
闻欣手在开关上一按,店里的状况一览无遗。
地上是前租户留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墙和天花板还算是干净,只有些轻微的磕碰,补腻子就可以,反正面宽四米五,进深五米五的地方,也用不了多少钱。
而且最为难得的是角落有个小小的洗手间,虽然里面的卫生让人进去就赶快退出来,但极大的方便生活。
当然,这种便利的背后意味着高租金。
别看地方不算大,每个月就要五百一。
这个价钱还是刘琼已经帮着讲过的,不过她仍旧不肯放弃说:“阿妹,你看你也凑个整,五百多好听啊。”
阿妹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别人我都租五百三的。”
关系交情是一方面,钱可是实打实的。
闻欣赶快摆出可怜的样子来,捏着衣角道:“姐,我真是诚实租,您看能不能再便宜点。”
总之她表情已经到位,阿妹也真是吃这一套的人,跟刘琼又东拉西扯大半天,这才勉强道:“行吧,我是看你也不容易,记得每个月准时交啊。”
她是怕了那些回回拖欠的人。
闻欣保证道:“肯定的姐。”
她一口一个“姐”,叫得不知道多亲热,心里却在叹息,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刘琼看出点端倪来,小声说:“不用回去跟你男人商量一下?”
矮街的店,一年到头大家都是挑着灯笼想租,可见地段之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回本。
可挣大钱真的就是各凭本事,毕竟街头到街尾的竞争也大。
闻欣就怕自己得不偿失,搓着手说:“他让我价格合适就定。”
说真的,五百都算是她占了点便宜,知道是沾刘琼的光,感激道:“还得多谢你呢。”
又客气,刘琼笑骂道:“发什么神经,咱俩谁跟谁。”
闻欣亲密地搀着她的手说:“那咱们庆祝去,吃点好的。”
她是硬要请客,拽着人就往外走,挑了家还不错的饭馆。
刘琼在这一片谁都熟,坐下来就道:“老赵,炒个猪耳朵。”
又悄悄说:“早上刚跟我买的,老好了。”
闻欣记在心里,寻思待会给虞万支打包一份,面上是眉飞色舞说着别的。
看给高兴的,刘琼调侃道:“以后也是闻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