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闻欣不得不道:“咱们家有吗?”
虞万支理所当然道:“有啊,就在筐子下面。”
他不舍得扔东西,都是压箱底放着。
闻欣心想自己还是干家务活少,毕竟连日常打扫都不是她,有的东西放明面上她都不太清楚,更何况是犄角旮旯的。
她道:“真神奇。”
虞万支挠挠头道:“破了个洞,我一直想着能当柴烧。”
可惜现在都用煤气罐,只能继续放着。
闻欣没忍住笑说:“幸好你东西不多,不然咱家能被填满。”
没办法,虞万支就是舍不得扔,感觉那都是白花花的钱,至今用着的都是来东浦时买的脸盆,虽然也破了个洞,但接浅浅的水还是挺够用的。
他莫名哈哈两声说:“地上滑,你慢点。”
这一茬是石头路,也不知道是谁开凿出来的,边上还有铁索防止跌落。
闻欣扶着石壁,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他说:“你要看好我啊。”
这时候就不说自己又不是小孩。
虞万支一点不敢疏忽,毕竟这水即使是在冬天里,也不是能小觑的,尤其是越靠近越危险。
闻欣就喜欢水,不过站一会说:“我浑身都快湿透了。”
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虞万支就领着她往后退,一直到太阳底下才说:“晒晒。”
又脱自己的外套给她。
闻欣本来想拒绝,定睛一看说:“你这是穿了几件?”
虞万支不怕冷,惯常是两件衣服就出门,可今天是想着给保留一点神秘感,但出于周全,自己穿了四件衣服。
也得亏他长得健硕,拉着拉链居然看不出来,扯着衣服下摆数道:“一,二,三,我还有这么多,等下再给你换一件。”
闻欣还是头回见他穿这么多,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地说:“其实没这么冷。”
顶多就是点水汽,两点的太阳一晒就蒸发。
但虞万支觉得有准备是最好的,从路边搬一块大石头扫干净说:“你坐这儿看。”
石头不大,闻欣只能双手抱着膝盖,仰着头的样子特别乖巧,就像是等老师发糖果的小朋友。
虞万支没忍住在她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心想还真是柔软。
闻欣本来是任由蹂、躏,忽然怒目而视道:“怎么觉得你在摸小狗。”
被她这么一说,虞万支也有这种感觉,悻悻缩回手,觉得怎么都不对。
但这样闻欣也不满意,硬是把他的手掌搁自己发顶说:“不许停。”
这又是什么癖好,虞万支心想这三个字要是在晚上听到就好了,不过还是很听话。
倒叫闻欣反省起来,看他一眼说:“你脚酸不酸?”
虞万支有一年在火车站三十个小时,从那以后都不太知道累的感觉,微微摇头说:“你看你的,四点我们就得回去。”
不然赶不上末班车,只得摸黑走盘山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闻欣看一眼手表,又聚精会神地盯着潭水看,从水花里看到彩虹,有些激动道:“你见过彩虹吗?”
还真别说,虞万支见过几次。
他道:“说不准今年你就有机会在东浦看到。”
闻欣陡然充满期待,挪动着有些不舒服的姿势,拍拍屁股站起来说:“我们再绕一圈。”
虞万支无有不应,就是走得太多,差点没赶上车,坐上去以后两个人靠着椅背松口气。
这车并不大,是一路从山顶开下来的,不过晚上这趟没什么人,只有两口子。
司机自己开着也无聊,搭话说:“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男人对男人,虞万支跟他说几句,就觉得肩膀一重,旋即把音量压下来,待听到他说烤鱼,才追问道:“店是开在哪?”
能有什么店,司机道:“就马路边上,要吃的话待会我待会给你们停下来。”
虞万支跟他道谢,不过说:“那我们来得及回工业区吗?”
司机一叠声道:“来得及,21路最后那趟九点。”
多数车都是八点,九点已经算是很晚,虞万支也没来过这一片,放下心来,等到地方把闻欣叫醒说:“起来吃烤鱼了。”
闻欣睡不够有时候爱发脾气,但听见吃的完全没有这个烦恼。
她猛地坐直说:“我闻见味了。”
这又是从哪闻见的,虞万支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调侃道:“还说不是小狗?”
闻欣哼一声说:“小狗很可爱的。”
虞万支哄她道:“咱们现在只有鱼,做猫行吗?”
闻欣便矜贵地喵一声说:“行吧。”
很可爱,叫在虞万支的心头上,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饭,回家路上也没表现出什么,但一进家门就说:“赶快洗澡吧。”
闻欣只当他是怕自己下午在潭边太久感冒,老老实实地抱着衣服进洗手间,洗完往被窝里一钻,直打哈欠。
虞万支手脚快。
他平常都是顺手洗衣服的人,今天是什么都顾不上,出来后说:“先睡吧。”
闻欣哪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道:“先关灯。”
虞万支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啪嗒按开关,摸索着爬上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才发现昨天的作话居然被吞了。
解释一下,颈椎有点不舒服,打几个字就头晕想吐,这几天只能保证最少一更,等我能熟练掌握语音输入再恢复更新。
明天见~
第42章 复工
一更
正月十五, 按东浦本地的习俗,一大早的就有人在烧香拜佛。
鞭炮声从五点开始响彻天际,闻欣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茫茫然道:“按他们这样过节,一年得炸多少炮啊。”
从还没过年到现在,那真是天天都叫人震耳欲聋。
虞万支也是头次不回家过年,打哈欠说:“本地做生意的人多。”
挣钱的人都有点小迷信, 据说建国前就是这样, 六七十年代停过一阵,这会是越演越烈。
闻欣也不过说两句, 耷拉着眼皮, 换个姿势赖在他怀里说:“我努力再睡一会。”
今天就要上班,晚上还不知道到几点。
虞万支嗯一声不再打扰,感觉她也没怎么睡着,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轻轻道:“该起了。”
闻欣半梦半醒之间,猛地睁开眼说:“新的一年,要好好工作。”
声音洪亮气势足,倒把虞万支吓一跳, 他有些感叹道:“很少见你这样兴奋上班的人。”
哪怕是他, 常常也觉得是在硬着头皮熬而已。
但闻欣不会,她上班当然也会觉得辛苦,可第二天依旧能打起精神来,辛苦这两个字好像很少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她道:“有钱挣啊。”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大家当然都不会,但抱怨是人的天性, 虞万支要不是沉默寡言, 车轱辘话也得说两句这世道。
他捏她的脸说:“嗯, 起床挣钱了。”
闻欣蹦起来, 洗漱好两个人一起出门,走到家属院门口,虞万支停下来招呼道:“兴隆。”
被叫“兴隆”的人长得很高,眼角有道疤,按理该显得有点凶狠,但看上去却几分斯文。
他道:“这么早出门啊?”
虞万支点头道:“去上班。”
又介绍说:“我媳妇闻欣,你还没见过吧?”
说是没见过,闻欣瞅着他却有点脸熟,不过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还是笑笑打招呼道:“你好。”
付兴隆一看,他们就是恩爱夫妻,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表情一瞬间有些伤感,点头道:“你好。”
虞万支是看得真真的,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又跟他寒暄几句才走。
穿过马路,就是花意服装店,老板吴静来得挺早的,正在打扫卫生,毕竟停了快一个月,空气里都有灰尘的味道。
闻欣连忙拿扫帚,左右看说:“咦,今天欣怡没来吗?”
吴静常年是走哪都带着孩子,除开去厕所不撒手,这会道:“我妈稀罕孩子,过几天再去接她。”
隔代亲嘛,闻欣其实很少去打听她家里的事情,看得出人家也不太爱提,转移话题道:“那挺好的,正好最近应该都会比较忙。”
年前生意好,仓库的货卖掉七七八八,眼看要卖春夏装的季节,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吴静嗯一声,也没多解释。
倒是闻欣扫着地,忽然停下来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付兴隆面熟了,他不就是欣怡爸爸吗?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有什么纠葛,她升起八卦和好奇,想想又觉得还是少打听,甩甩头接着干活。
两个人各做各的,不多时就有客人上门。
这会来也挑不到什么好的,但胜在便宜,吴静做主卖的成本价,知道再放两天说不准就要明年才能清仓。
主要价格低,还是能吸引不少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