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鱼卷
沈琅怀冷笑:“你想得要是很美,求娶?之前不也是想要和离?现在说求娶就求娶,若是朕不允呢?”
“即便你当初在金銮殿上护住了她,又远去西境,但是不要忘了,当初她离开镇国公府的时候,当初想要和离的人,也是你。现在哪有这样说反悔就反悔的道理,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容易被人蒙骗,可是朕不是。”
谢容珏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沈琅怀,“之前的事,我确实问心有愧。若是陛下现在不允,也寻常。我可以等到陛下愿意将殿下托付给我的那日。但衍之的妻,只会是殿下一人。”
“后院,也只会有殿下一人,日后自当珍之重之。”
这话说得不容置喙,掷地有声。
沈琅怀眯了眯眼睛,看着谢容珏此时的神色,片刻后沉声开口:“你知不知晓,你今后若是违背了你现在说的话,就是欺君之罪?”
哪怕只是日后沈琅怀不允,只要他另娶她人,都是欺君之罪。
这样的罪名,不可谓是不严重。
沈琅怀素来看人很准,谢容珏对什么人都有点儿不上心,现在对着他说出的这番话,却又不像是违心之言。
谢容珏应当知晓沈初姒背后并无母族,甚至因为牵扯到独孤珣的事情,日后多少都会有点儿棘手,但他现在这样一番话,却又不见丝毫胆怯,坦荡又诚恳。
沈琅怀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了两下,眯着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谢容珏。
自己毕竟是身在宫闺,难免力有不及,谢容珏能从独孤珣的手下救下沈初姒,能够护得住她,倘若沈初姒自己心甘情愿,他也并不是不能考虑一下这门婚事。
前提是,谢容珏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世间薄幸郎在许诺时总是义正言辞,日后反悔的并不在少数,当年情真意切,到了往后却又是翻脸不认人。
种种,实在是数不胜数。
谢容珏面色未变,只道:“若违此言,陛下日后当以欺君论罪。”
此言一出,沈琅怀难得诧异了一下。
他从前其实与谢容珏算是有点儿交情,但其实也只是泛泛之交,沈琅怀惜才,但是这位镇国公世子的态度却又不冷不淡,所以也仅仅只是略有些交情而已。
但是他现在站在沈琅怀的面前,确实和以前的谢容珏截然不同。
沈琅怀抬眼,“从前世子时常出入风月场,想来从前身边也跟着不少解语花,现在来看,果然是转性了?”
“从前其实也未曾与姑娘家沾染分毫,关于这点,陛下大可放心,”谢容珏顿了下,“所以,自然也谈不上是什么转性。”
沈琅怀嗯了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随后沉默了片刻,倒是没有再接着刚刚的话,只是看着谢容珏,轻咳一声,“那在西境的这段时日,你与阿稚……”
他的声音低了一点儿,“可有逾矩?”
之前谢容珏成亲之日没有踏入院门一步的事情,沈琅怀自然也是知晓,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一同在西境孤男寡女待了这么久,恐怕难免会被欺负了去。
他思来想去,索性问个明白。
周围的内仕早在谢容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退避,沈琅怀问完这句话以后,周遭瞬间静了许久。
谢容珏抵唇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未曾。”
他们也曾经是拜过天地的,沈琅怀闻言,其实也有点儿没想到,抬眼看着谢容珏的神色,“当真?”
谢容珏面上神色丝毫未变,眼神不避不让:“当真。”
作者有话说:
谢狗:未曾(义正言辞.jpg)
这狗子蛮能装的(指指点点)
我这段写了又删,前夫哥和大舅哥两个人对话我怎么写都不得劲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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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沈初姒之前以身体有恙为名, 始终都未曾见客。
宋怀慕前些时候来仁明巷找她的时候,也被以九公主殿下近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而被挡回。
沈初姒怕宋怀慕这些时日担心, 所以在翌日清早就给宋府递去了帖子。
寝屋久未住人, 虽然蒲双梨釉每日都会进来清扫整理,但是还是和她之前的布置稍微有点儿出入, 尤其是之前放在桌上没有放回柜中的书籍。
蒲双将那些掀开的典籍都放回到了柜中, 但是顺序和沈初姒自己整理的稍微有点儿不同。
昨日太过匆忙, 先是向蒲双她们讲了在西境的事情, 后来谢容珏走后没有多久,她就觉得有点儿倦意, 一直到现在,才看到柜中的那些典籍。
沈初姒按照平日里的习性将这些典籍按照顺序重新整理了一遍,刚刚按着书脊将它推入柜中的时候, 梨釉在外面突然轻轻叩了叩门:“殿下, 宋二小姐来访。”
沈初姒应了声,整理了一下裙裾,然后前往前厅。
算起来,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到过宋怀慕了,现在已经是初夏, 宋怀慕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 原本手上正在拿着一杯蒲双递给她的冰饮, 看到沈初姒的瞬间, 赶紧地将自己拿着的杯盏放在一旁, “阿稚!”
宋怀慕跑过来将头埋在沈初姒的身上蹭了蹭, “好些时候都没见到你了, 怎么样, 身体好些了吗?”
沈初姒摸了摸宋怀慕的头以示安慰,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原本在厅中的侍女退下,侍女明了,福了身后就悄然退下了。
宋怀慕知晓沈初姒大概是有话要说,松开手,“之前前来这里找你的时候,侍从说你身体有恙,不能见客,再加上西羌阙王的事情,我总觉得恐怕也不是这么简单,所以这段时日到底怎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仔细端详了一下沈初姒,“我瞧着阿稚好像是清减了一些。”
沈初姒抬手让宋怀慕先坐下,“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前往了西境一趟。”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宋怀慕闻言却顿时面色忽变,“西境?怎么会前去西境?”
宋怀慕顿了下,“我之前其实就大概猜到了,恐怕不只是身体有恙,虽然不时有宫中御医还有药材送到仁明巷,但是这时间却实在是太巧了一些,但是我也没想到,怎么会是西境?”
这件事京中上下隐瞒得很好,即便是有人发现了些端倪,但也没有人敢往下猜去。
“独孤珣离开盛京的时候悄无声息,是因为,”沈初姒语调平静,“之前金銮殿上的事情,让他怀恨在心,所以他想要将我也一同带回西羌。”
“什么?”
宋怀慕惊呼一声,当日洗尘宴的时候,她并没有先去,但是听着父亲口述,大概也知晓了这么一段渊源,虽然现在沈初姒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人有点儿不敢置信,但是联系到这段时日的事情,却又说得通了。
宋怀慕厘清了一下这段时日的事情,如梦初醒地对沈初姒道:“所以圣上前段时日在盛京上下要找的宝贝,就是阿稚?”
这段话让沈初姒有点儿没有想到,疑惑地嗯了一声。
宋怀慕见她不知晓这件事,解释道:“就是月前,独孤珣离开盛京不久,圣上在盛京上下到处搜寻,就连城门都是戒严,说是丢了一件宝贝,还有人说,是不是独孤珣离开的时候顺带偷了什么回西羌,也有人说,是不是当真丢了什么,反正当初那阵仗很大,众说纷纭的。”
宋怀慕顿了顿,随后看向沈初姒,笑了一下,“现在来看,原本那个宝贝,就是阿稚。”
“之前在寺中见到圣上的时候,他实在是太凶了,现在来看,倒也并不是全然是这样。”
沈初姒只知晓沈琅怀几乎派出了全部的隐卫,却没想到,在盛京的时候,也大费周章地寻找自己的下落。
她突然想起从前的时候,在自己与他的关系还没有到后来那样的地步的时候,年少无知时,她也曾跟在沈琅怀身后,亦步亦趋地叫着皇兄,只是后来疏离了以后,就只剩下客套和远离。
其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很敬爱这位兄长,沈琅怀少年时就被人称赞,正统嫡出,少年有为,才智过人,对谁都是如出一辙的温和有礼。
但是后来,就只是对沈初姒一个人,说话从来都算不上是有礼。
沈初姒一直以为这位皇兄一定是厌恶自己至极,却没想到,金銮殿上,他一再袒护,后来自己被独孤珣带走的时候,他又这般大费周章。
沈初姒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杯壁,半晌都没出声。
宋怀慕知晓沈初姒恐怕是想到了从前的那些往事,便另起了一个话题,“那独孤珣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了些,那后来呢,阿稚又是怎么被找到的,西境这般大,又是靠近西羌,即便是隐卫,恐怕也颇费了一番周折吧?”
沈初姒闻言,摇了摇头,“不是隐卫。”
“不是隐卫?”宋怀慕讶然,“那还能是谁?”
这件事沈初姒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宋怀慕,只是说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尤其是之前因为宋怀慕言之凿凿说起的不行,后来……实在是有点难以收场。
陌生的热意,和他压在喉间的闷哼。
沈初姒低着眼睫,难得沉默了许久,宋怀慕等了好些时候,都没有等到沈初姒应声,抬眼看向沈初姒的时候,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一般,“阿稚,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宋怀慕说完这句话以后,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什么,“阿稚现在这样实在是可疑。让我想想,我之前好像确实是听到家中那个弟弟说过,镇国公世子这段时日都不在盛京城了,不过这人向来神出鬼没,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事——”
“不会这段时日,他就是前去西境,与你一直在一起吧?”
沈初姒原本就没有打算瞒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宋怀慕原本也只是一猜,没想到当真是谢容珏。
她愣了下,随后啧了两声,“看来他果然还是栽在了阿稚身上,前去西境恐怕也是吃了点苦头,还是从那位小阙王手下抢人,还算是有点儿胆识,还能考虑考虑,毕竟以往这位何曾管过这样的事情,不过……”
宋怀慕声音小了点儿,“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在西境,有没有发生点什么?诶,不对不对,我总觉得这人多半是不行,事关重大,你可有试过?”
宋怀慕不说起这么些话还好,现在说起这些话,沈初姒原本耳廓上的热意都没有消退,现在反而有往下蔓延的趋势。
“虽然他生得确实极好,但是也不能中看不中用,”宋怀慕神色认真,“阿稚你可不能只被美色所惑,可一定要先验验货再说。”
宋怀慕顿了顿,“在西境这么些时日,你验货了吗?”
沈初姒默了片刻,随后小声答道:“……算吧。”
虽然……但是,确实,也算吧。
所谓的验货。
沈初姒想到了之前的那些场景,手指稍稍蜷缩了一下,其实宋怀慕从前与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大多都只是一知半解,但自从在西境的这一次出行以后,确实是知晓了不少。
宋怀慕知晓沈初姒现在多半是害羞了,也没有再多问下去,只是脸上带着一点儿促狭的笑意。
只是心下暗叹一声,阿稚果然是长大了。
宋怀慕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冒出句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念头来,只是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这株白菜,却是被那位镇国公世子给拱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只是宋怀慕向来了解沈初姒,恐怕这段时日,也是当真对那位世子生出了一点儿情意。
阿稚向来聪慧过人,现在既然是想要重蹈覆辙,多半也是被打动了。
宋怀慕相信沈初姒的决定。
宋怀慕抬手拨弄了一下沈初姒鬓边的发,“还记得以前去鸣秋寺还愿的时候我与阿稚说的话吗,其实无论阿稚想怎么选都好,阿稚向来聪明,我相信阿稚,无论是想要再无往来也好,还是想要破镜重圆也好,我都会支持阿稚的。”
宋怀慕说到从前还愿的时候,沈初姒也想起了在马车上宋怀慕愁眉不展的样子,“你说到这件事,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相看京中的世家子弟了吗,这么些时日,有定下亲事吗?”
沈初姒说起这话,宋怀慕挎起了脸,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我相看的世家子弟,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各个都是歪七扭八的,不过我也不急,之前着急是因为传言要为你皇兄选妃,但是这都过了春了,也没什么动静,今年多半是不会选秀了。”
“这样也好,我就不着急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皇兄怎么后院之中一个妃嫔都无?听说太后早就已经急得不行了,尤其是那个李家的三小姐,就是你皇兄的表妹,几乎隔段时日都要进宫一趟,摆明了就是想将她送入后宫之中。不过听我爹爹说,那李三小姐,你皇兄连见都不曾见一面。”
关于沈琅怀的事情,沈初姒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看到宋怀慕这样担心的模样,小声宽慰道:“我会帮你好好留意着,若是有了选秀的消息,我会提前知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