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已婚未育 第105章

作者:含胭 标签: 现代言情

  “这不是演戏嘛。”窦钧劝他,“做人要适当地学会低头,因为你还没那么强大,想要随心所欲你至少得等自己财务自由吧?刻儿,这事要是过了,你该升职升职,该加薪加薪,伍德良那种人啊,心眼儿小的时候是巨小,气量大起来,过几天就把你给忘了。”

  江刻考虑了一会儿,点头:“行,我低头,我道歉,等你通知。”

  这一周莫惠清不在钱塘,去青岛和大连出差了,要赶在放假前和那边办事处的负责人一起把大客户都跑一遍,请对方吃饭,并且安排好新一年的工作。

  莫惠清不在也好,唐亦宁不用向她解释自己为何还不能给出答复。

  她一直守在厂里,样品出来后打了辆车送去梁总的工厂,又坐地铁慢悠悠地回到星云坊。

  七点多,江刻还没回来,唐亦宁从冰箱里拿了点猪肉解冻,又去阳台上拿蔬菜。

  阳台是一个天然冷藏室,江刻会把青菜、白菜、冬笋丢在那儿,唐亦宁煮好米饭,简单地炒了两个菜,自己先吃,给江刻留好饭和菜。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江刻都没回来。

  唐亦宁猜测他是故意晚归,避免与她再起冲突,心想这样也好。

  她也不想见到他,不想和他吵架。

  这人明明长得很帅,帅到唐亦宁少女时期会星星眼地仰望他,可前一天那顿架一吵,听到江刻说出来的那些话,唐亦宁对他真是从头到脚哪哪儿都看不顺眼,早上起来还对着身边呼呼大睡的他做了几个鬼脸,恨不得踹他几脚。

  那条霍云舟寄过来的礼服裙,唐亦宁拆开看了,真是漂亮,手指抚上面料,能感觉到那一针一线都是人民币在燃烧。但唐亦宁没试穿,她把裙子折好放回礼盒,只收起了那份邀请函。

  洗过澡后,她又一次早早入睡。

  一月五号早上,江刻起床后发现餐桌上有一张唐亦宁留下的便利贴,写着:【今晚我有饭局,不回来吃饭。】

  江刻嘀咕:“又有饭局。”

  这几天他工作不忙,窦钧那儿还没消息,江刻的去留就未定,他不想在这种时期为公司加班。

  下班后,江刻开车离开公司,开过几分钟,前方是个十字路口,笔直是回云遥,右转是去城北,在变道的最后关头,江刻咬了咬牙,将车子开上了右转道。

  唐亦宁下班时提着一个大纸袋离开办事处,来到楼下后,见到了如约而来的Becka。

  霍云舟虽然在电话里给了唐亦宁压力,事后一想,唐亦宁是个有态度的女孩,可能真的不会赴约,于是他做了第二手准备,让Becka上门去接唐亦宁。

  这是一个任务繁重的夜晚,唐亦宁看到Becka后,微微一笑,坐上了她的车。

  江刻第一次来住院部的乳腺病区,他是男人,走在这地方总有些尴尬,尽量目不斜视,找到了沈莹真的病房。

  沈莹真这天进行过化疗用药,有恶心呕吐、腹泻腹痛的症状,精神状况很差。江刻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极度虚弱、身材暴瘦、几乎令他认不出来的沈莹真。

  沈莹真知道他要来,勉强地笑了一下,叫他:“小刻,你来啦。”

  江可芯起身让江刻坐,说:“哥,你和妈妈聊聊,我去外面待会儿。”

  江刻在病床边坐下,他不是唐亦宁,不会找话题与沈莹真聊天,他什么都不想说,不想问,不想回答,他只是过来看一眼。

  沈莹真也没什么力气说话,见到江刻后,就把自己对唐亦宁说过的那笔钱的事儿又说了一遍,江刻听完后,摇头:“我不要你的钱,你都留给江可芯吧,我也不会帮你存,你找别的信得过的人去,实在不行,有些银行也有这种业务,等到江可芯成年,由她本人才能取钱。”

  沈莹真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江刻低下头去,一会儿后又抬头,说:“钱,我不要,但我可以答应你,在江可芯能独立生活前,她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我能帮就帮一把。”

  沈莹真怔了怔,叹出一口气,说:“这样也好,可芯一直把你当哥哥看。”

  江刻说:“不要这样讲,她只是受了你的影响,是你在把你的想法灌输给她。我和她都没有一起生活过,她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她,这声‘哥’,我当不起。”

  沈莹真哭了,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流下,她想要触碰江刻,江刻没躲,握住了她那只枯槁的手。

  沈莹真流着泪,说:“我这辈子,做过三件后悔事。”

  “第一件,就是年轻时,因为年纪到了,看中了你大伯的相貌和工作,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就和他结了婚。”

  “第二件,是结婚几年后,发现不对,也没敢和他离婚。”

  “第三件,就是把你送走。”

  江刻说:“你不把我送走,可芯就不能出生。”

  沈莹真哭得更加伤心:“小刻,如果那时候有二胎政策,我一定不会把你送走,我一定会好好养你,好好地照顾你长大。”

  江刻一笑:“现在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顿了顿,他又问,“你……不后悔养我吗?”

  他以为,沈莹真的后悔事里会有一件是“收养他”,结果却没有。

  沈莹真听到这个问题,握紧他的手,拼命摇头:“不后悔,真的小刻,一点儿也不后悔,妈妈爱你。”

  有一股热流突然从心底涌出,想要寻找一个出口,江刻待不下去了,匆忙起身离开病房,硬生生地忍住落泪的冲动。

  病房外,江可芯在等他。

  小姑娘穿着运动校服,扎着马尾辫,怯怯地叫他:“哥。”

  江刻调整心绪,走到她面前,问:“你爸呢?”

  来之前,他以为会见到江岳山,晚上的探病时间,别人家的配偶大多都在。

  江可芯回答:“他很少来,每次来最多就待一小时,他说他不懂得照顾人,女人的病,有护工在就行。”

  江刻无语。

  江可芯打开了话闸子:“医生说,女人得这种病和心情有关系,如果情绪常年压抑,多少会影响身体。我觉得,妈妈的病就是被爸爸给气出来的。爸爸在家,妈妈整天闷闷不乐,爸爸不在,妈妈才会开心些。”

  小姑娘背脊靠着墙,郁闷地说:“我讨厌爸爸,他在家就是个山大王,妈妈和我什么都得听他的。”

  江刻一愣,大王?他好像前两天刚听唐亦宁说起过这个词,她说,他是家里的大王。

  江可芯没发现江刻的出神,继续说道:“本来,中考我想填寄宿制高中,离他远远的,他不同意,让我必须填离家近的学校。后来妈妈生病了,他前几天又和我说,让我填寄宿制高中,我才不答应呢!他就是不想照顾我,但我要顾着妈妈,我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她,我绝不能去寄宿学校。”

  小姑娘打从心底里排斥死亡,十四、五岁的花样年纪,怎么可能接受妈妈的离开?

  江刻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江可芯说:“我讨厌爸爸,他不爱妈妈,也不爱我,他只爱他自己。”

  她抬头看江刻,“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离婚吗?”

  江刻的眼神在发飘:“不知道。”

  江可芯:“我问过妈妈,她说她年纪大了,不想折腾,还说是为了我。”

  她生气地跺脚,“拜托!我一点也不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我宁愿妈妈早点儿和他离婚,就我们俩过,肯定会开心很多,妈妈也许就不会生病了。”

  江刻想起小时候,他和沈莹真一起生活,江岳山虽然常年工作在外,每年还是会有一段日子回家住。

  在江刻的记忆里,江岳山和沈莹真没吵过架,或者他们曾经吵过,但那会儿江刻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从他有记忆起,江岳山在家时,家里的气氛始终平静,换个说法,叫做压抑。

  江刻看到了“爸爸”和“妈妈”的相处模式,看到“妈妈”什么都听“爸爸”的。“爸爸”说吃什么,“妈妈”就去买什么;“爸爸”说哪件衣服不好看,“妈妈”就不穿;“爸爸”不准他看电视,不准他吃零食,不准他出去玩,不准他和尤达来往,就因为尤达父母离婚,是个“问题家庭”的小孩。

  江刻明面上照做,心里却天天盼望“爸爸”赶紧去外地上班。

  他走掉了,江刻和“妈妈”才会过得舒心。

  江刻猛然想起,他为什么会想让唐亦宁生个孩子?

  就为了让她留在钱塘?留在家里?美其名曰不会再在求职时遭遇职场歧视?

  这和当年,爷爷怕沈莹真跑掉,硬塞给她一个孩子,有什么两样?

  江刻以为自己没有被那些奇葩影响,他厌恶爷爷,厌恶江岳山,厌恶江岳河、郑馥玲、江可聪,他看不惯他们做的很多事,以为离开家庭的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

  可事实是,在潜移默化中,他似乎接受了江岳山的部分思想。作为一个家庭里的丈夫、父亲、儿子,江岳山给江刻做了十年“榜样”。

  江岳山在家里地位很高,是个十足的“独裁者”,他不温柔、不耐心、不勤快,也不大方,而沈莹真却从不会去忤逆他。

  对,忤逆——唐亦宁也说到了这个词。

  所以,在她眼里,现在的他是个像江岳山那样的人吗?

  江刻有点儿发懵,听到江可芯最后说出来的话:“我希望他们离婚,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带着妈妈远远地离开爸爸。像他那种自私自利的男人,根本就不应该结婚,只适合孤独终老。”

  Becka开车带着唐亦宁来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在车库停好车后,唐亦宁没急着下车,把那只大纸袋放到车后座,说:“Becka,这件礼服我放在你车上了,麻烦你帮我还给霍总监。”

  Becka惊讶:“你不换吗?”

  “不换。”唐亦宁说,“我今天穿了自己的裙子,我觉得很好看。”

  Becka纠结:“Enrico会骂我的。”

  唐亦宁说:“不会,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和他说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Becka:“……”

  唐亦宁跟随Becka来到酒店一楼大堂,去宴会厅前,她让Becka等一下,她想去卫生间补个妆。

  宴会厅外就有卫生间,唐亦宁在镜子前补妆时,一扇隔间门打开,一个穿着裸粉色礼服裙的年轻女孩走出来,也站在镜子前补妆。

  两个女孩从镜子里看到对方,都礼貌地笑了一下。唐亦宁描着眉毛,心想,这女孩也是来参加那场慈善晚宴的吧?长得可真漂亮,气质好优雅。

  伍静璇看着身边女孩映在镜子里的脸,一开始只觉得眼熟,想啊想啊,终于想起来,这不是江刻秀恩爱那张照片里的女主角吗?!

  她就是江刻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打起来打起来!一锅端一锅端!

第81章 罗马

  霍云舟的母亲热衷慈善,几年前与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慈善基金会,募集来的资金主要用于罕见病医学研究及罕见病患儿治疗,偶尔也涉足教育和社会福利方面的公共服务项目。

  她的那位朋友,就是钟隐贤的母亲。

  阔太太们没有在丈夫的公司里任职,又不甘心赋闲在家,两位女士就把打理基金会当成事业在做,利用丈夫庞大的商业网络,基金会从不会为资金来源发愁。

  每到年末,她们就会邀请各位资助人参加年终晚宴,顺便汇报一下这一年基金会服务过的项目和取得的成绩。

  大宴会厅摆着二十多张圆桌,舞台上有主持人,LED屏播放着部分患儿得到资助的影像。会场里还有几位二、三线明星光临捧场,之前有简单的走红毯、签名留影环节,现在已经到了晚宴时间。

  霍云舟坐在桌边,频频抬腕看表,他的左边有一个空位,空位另一边是潘蕾和奚文帅,小夫妻是跟随奚文帅父母而来,奚文帅的父母则是被钟隐贤的父母邀请。

  老爸老妈们都在另一桌聊正事,年轻人不爱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就坐在了一起。

  钟隐贤坐在霍云舟右边,见霍云舟老往门口张望,问:“Enrico,你朋友还没来吗?”

  霍云舟说:“来了,马上进来。”

  钟隐贤问:“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不是。”霍云舟摇头,也不避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正在追求中,还没追到,真的好难追。”

  “你出马,居然还有难追的女孩?”钟隐贤好奇极了,“那我一定要见识一下,哪家姑娘这么神通广大,能抵得住霍公子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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