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萝萝
因为这事儿,陆宴臣在那边耽搁了一星期。
回来后在公司露了个面,姜予眠没见到,只听谈婶口中听说陆老爷子重新安排时间让他跟某家千金见面。
结果这次,陆宴臣还是爽约。
“其实也不怪宴臣少爷爽约,他本就没答应,是陆老一头热。”谈婶每每见了都叹气,她不好带头在别墅里议论主人家的事,只能悄悄跟姜予眠分享。
陆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以前陆宴臣看在他的面上还会应付一下,如今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老爷子在陆家气得发抖,连陆习都不敢招惹他。
姜予眠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平心而论,陆爷爷对她这个不是亲孙女的人真的不错,就是太顽固,还偏心,总把陆宴臣当铜墙铁壁,不怕人受伤。
下午,完成工作的姜予眠开始等待下班,姚助理忽然找来:“姜小姐,我今天答应女儿去接她放学,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儿,把这份文件带给陆总,别人我不放心。”
“好。”姜予眠体恤为人父的心情,答应帮忙送到。
说起来,她从陆宴臣出差开始就没见过人,偶尔两人互发消息,姜予眠也尽量恪守着分寸。
文件要送到青山别墅,姜予眠去那边熟门熟路。
佣人告诉她:“陆先生在房间。”
姜予眠前去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咳嗽:“进。”
得到允许,姜予眠缓缓推开门。
男人身着白色卫衣,坐在靠窗的桌前,指尖夹着钢笔,收敛了在外的强大气场。
或许是姚助理提前告知过,陆宴臣见到她并不意外。
姜予眠把文件送到他面前,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了?”
“没事,小感冒。”每年冬天,或是临近冬季,他总会病一场,或许是惩罚。
“这两天你没来公司,因为生病了吗?”
“算是。”
姜予眠有些懊恼,他病了两天,却无人所知。
陆老爷子怪他爽约,却不关心孙子忙碌到生病。
陆宴臣抬起腕表:“算时间,你刚下班就过来了,没吃饭吧?想吃什么跟厨房说。”
姜予眠随意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就在他旁边念叨:“就知道关心别人,自己身体都不爱惜。”
她不选,晚饭随陆宴臣吃得清淡。
生病的人胃口一般,陆宴臣今日的饭量比她还小,生病了还处处为人着想,“一会儿要回公寓吗?我安排司机过来接。”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
见他这样,姜予眠哪里放心得下,“不回了,今晚就住这里,可以吗?”
“当然,你随意。”
以前她生病,陆宴臣整夜不睡觉,现在反过来,姜予眠守他守得紧,提醒他吃药、给他倒开水,见他看文件都要在旁边念几句:“都生病了,不能先把工作放一放吗?”
陆宴臣捏起文件,忽然递给她:“你帮我看?”
这个要求倒是令人感到意外,不过姜予眠欣然接受,看完后提炼出重点,一段一段讲。
偶尔遇到不懂的,陆宴臣也会耐心跟她解释清楚,到最后她分不清,自己是帮忙看了一份文件,还是又跟着陆宴臣上了堂课。
姜予眠似懂非懂地听完,在脑海中消化,突然注意到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宴臣哥,你该休息了。”
生病的人就该早睡。
“嗯。”睡前有些发热,陆宴臣换了更薄的衬衣,方便脱换。
姜予眠走了几步又回来,扒在门口问:“可以不关门吗?”
纽扣刚系到最后两颗,陆宴臣停下来:“怎么?你还想半夜偷偷进来?”
姜予眠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万一你之后不舒服怎么办?”
男人嘴角挂着淡笑,从容面对一切:“前两天,不也这么过来了。”
姜予眠在门边轻扣:“那不一样啊,前两天我又不知道。”她不知道就不会乱想,现在知道了,肯定放心不下。
见她满脸担忧之色,陆宴臣最终轻轻点头,随她去了。
姜予眠的担忧没错,陆宴臣这一觉根本睡不安慰,醒来发现才十点,汗水浸湿了背。
他伸手打开灯,走到门口的姜予眠就冲了进来。
男人靠在床边,头微仰,露出清晰的脖颈线条,喉结滚动明显。
“怎么了怎么了?”她紧张到重复。
陆宴臣深吸一下气:“只是有些发汗。”
“我去拿体温计。”姜予眠拿了温度计给他检测,又去接了半杯水。
时间差不多,姜予眠让他取出体温计,仔细一看,37.8℃。
这个温度可以尝试物理降温,姜予眠让人准备了冰袋和毛巾,端到卧室。
管家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陆宴臣不喜欢人待在他床边。
姜予眠摆摆手:“没事,我来吧。”
她把冰毛巾折叠搭在陆宴臣头顶,又拿毛巾裹着冰袋在脸侧轻触几下。
脖颈下是敞露的胸膛,姜予眠见过里面的光景。
因为发汗,衬衣纽扣已经解开三粒,她举着毛巾,有点擦不下手。
理智在跟羞涩心较劲,姜予眠眨眨眼,望向床头那位病人,“你发烧了。”
男人喉结一滚:“嗯,要帮我降温吗?”
作者有话说:
陆总,你发sao了
第59章
姜予眠手里的毛巾抖了抖。
她又不是专业医生, 被这位不同寻常的病人直勾勾看着,她哪能平心静气掀开人衣服。
于是她裹好毛巾,重新递出去:“你自己来吧。”
男人握拳咳嗽, 额头上的毛巾都跟着颤,姜予眠抬手按住,怕掉下来, “算了,你还是别乱动了。”
反正看都看过了, 摸一摸……
不是,隔着毛巾擦一擦也没关系吧, 医生看病的时候还不分男女呢。
姜予眠说服自己,伸手去解纽扣。
脱男人衣服这事儿还是头一回, 她目不斜视,只看衣扣,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一颗、两颗、三颗……解得越多,那几块优美的线条越明显。
她跟陆宴臣的腹肌坦诚相见的距离,真是一次比一次近。
随后, 姜予眠弯腰去拣盆里的冰毛巾,试了温度, 沿着陆宴臣的脖子往下擦,最后移到腰部。
“嗯……”
“你能不能不要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再擦就要起火了。”因为感冒, 他的嗓音比平时沙哑。
“冰的。”里面裹的冰袋子还在散发寒意,姜予眠摸摸毛巾, 乍然反应过来,顿时面红耳赤。
她把毛巾扔回水盆, “不擦了, 实在不行去医院吧。”
不经逗的姑娘跑得比兔子还快, 脱了他的衣服又不管,最后还是自己一颗颗扣拢,留下两粒的位置敞开。
陆宴臣这阵发热来得快去得快,姜予眠的物理降温起了效果,十二点前已经褪下去。
姜予眠不放心,就坐旁边守着。
她没事做,趴在桌上戳蝴蝶标本的玻璃罩。
先前只顾着照顾陆宴臣没发现,这会儿看见蝴蝶标本觉得稀奇,不是标本稀奇,而是标本出现在这间与之风格不同的卧室,就像展翅的蝴蝶落入光秃秃的草地,而非繁花盛开的花丛。
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竟把街头买的小摆件完好无损的保存至今,还特意从国外带回来,放在自己的私人领域。
她有同样的蓝紫色标本,陆宴臣收藏的粉色就显得特别……少女心?
姜予眠突发奇想:“宴臣哥,要不改天我俩换换蝴蝶?”
男人侧头看她,讨要:“理由?”
姜予眠伸手一撑,座椅滚轮顺溜滑动,她扭着脑袋说:“每天对着一模一样的东西不会审美疲劳吗,换个颜色看起来就很新鲜。”
陆宴臣毫不迟疑:“不会。”
顿了片刻,又斩钉截铁地说:“不换。”
真没想到,向来纵容她的陆宴臣在这件小事上竟不肯答应。
姜予眠想,他可真喜欢粉色。
“好嘛,不换就是了。”今天生病的人最大,姜予眠不跟他争。
见时间不早,陆宴臣闷声咳嗽,清了清嗓:“回去睡觉吧。”
她摇头,还是担心:“又发热怎么办?”
陆宴臣默了片刻:“眠眠,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
十几年,他早就习惯了。
姜予眠推开椅子,走过去,神色认真:“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权利,你都生病了,该被人好好照顾。”
“是么。”十二岁后的十几年里,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该被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