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萝萝
从蒋博知的话里,她听明白了造成误会的原因,她能理直气壮解释奶茶店事件,却不知道陆习为什么要悄悄送东西。
以及,草稿本上的陆字。
“蒋博知走了?”
“九点多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妈刚才都给我打电话了。”
一班学习小组陆续离开,最后还剩盛菲菲、陆习和她。
脑海中回荡着蒋博知的话,以至于她现在看到陆习觉得别扭。
陆习喝了酒,盛菲菲又在旁边,她也不好找陆习对峙。
三人直接从电梯下到停车库,盛菲菲跟他们挥手:“眠眠,我家司机到了,我先走了。”
刚巧陆习接到电话:“陆家司机也到了,我们走吧。”
姜予眠迟疑:“那个,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
正说着,眼前闪过一道车光。
两人下意识躲避,姜予眠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接到电话的时候心也跟着落地,“之前有东西落在青山别墅,要回去拿。”
她要是说跟陆宴臣出去,万一陆习跟着咋办?
要是说其他地方,陆爷爷那边不好交代,回青山别墅拿东西就最合适。
“行吧,刚才跟盛菲菲斗酒喝得我头疼,先回去了,你拿了东西早点回,省得爷爷念叨。”陆习拉开车门,独自坐进去。
姜予眠跟着陆宴臣发来的数字找到停车位,弯腰去看,车窗已经缓缓降下来。
坐在车里的陆宴臣撇头,恰好跟外面的女孩脸对脸。
陆宴臣打开车门让她进来,他鼻子灵敏,闻到微醺的酒味:“喝酒了?”
姜予眠关上车门,鼻子眉毛跟着皱起:“好闷,有点想吐。”
见状,陆宴臣解开安全带:“去外面走走。”
七月的夜晚空气浮躁,缠得人心绪不宁。
KTV临近江畔,马路对面就是江河,他们沿着江边走,离KTV越来越远。
姜予眠忽然停下往回看:“一直走,就回不了家了。”
能载他们回家的车子还在停车场里面。
“怎么会。”见她一副凝重的表情,陆宴臣忍俊不禁,“走吧,丢不了你。”
她乖乖跟上步伐,脸上凝重的表情还未褪去,眉间垒砌出小山丘。
陆宴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小年纪眉头皱这么深,有什么烦恼?或许我可以为你解惑。”
她否认:“没有。”
“小撒谎精。”
“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姜予眠喝了酒,心口涌上一股躁意,她揭开衣服前一颗纽扣,拿手往脸上扇风。酒香在空气中发散,她的思维也被热流牵引,叫嚣着冲出理智化形的牢笼。
“我……”强烈的心声钻出喉咙。
“嗯?”他低头,倾身聆听,侧脸拓下虚化的光影。
“我。”姜予眠忍不住抬起手指,试图触碰眼前这个离自己很近,又很遥远的人。
“嘟嘟——”
一道突兀的手机来电吓得她赶紧缩回。
陆宴臣低头接听:“喂。”
他对姜予眠有了充足的信任,并未刻意避开,零碎的对话内容传入姜予眠耳里。
“出国的事安排在八月份。”
“总部的事务从现在开始转移给副总。”
“时间较长,归期不定。”
陆宴臣无意间回头,见女孩站在原地不动,肩头微耸。
陆宴臣收起手机,朝她走去。
姜予眠先一步发问:“你要走?”
他承认:“是有这个打算。”
一滴泪啪嗒落下,陆宴铱誮臣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怎么哭了。”
“你说你要帮我。”女孩喉间哽咽,声音时断时续,“我有个喜欢了好久的人,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
陆宴臣联想到KTV走廊那些对话,微叹口气:“抱歉,这种事好像真的帮不了你。”
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去跟弟弟转达一个女孩子的心思。
“没关系。”她吸吸鼻子,用手指擦拭眼泪,“反正他也不会喜欢我。”
说与不说,都没关系。
她这么劝告自己。
女孩故作坚强的样子落入眼中,陆宴臣神色微敛。
他自然知道陆习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盛家那女孩追了许久,现在又多个姜予眠。
他试图安慰:“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更重要的是学习和成长,成为更好的人能匹配到更优秀的喜欢。”
“他很优秀,是我的喜欢配不上。”那个次次救她于危难,替她扫去阴霾,背她看星星、陪她等夕阳的陆宴臣,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呐。
陆宴臣不满她的回答,却明白偏爱不需要理由,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就这么喜欢陆习?”喜欢到贬低自己?
姜予眠嗓音微哑:“不,不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陆习?
她那见不得光的喜欢,就像写在本子上的姓,露一半藏一半,最后竟让真正喜欢的人误会至此。
“什么?”他没听清。
江风吹动少女的裙摆,发梢拂过细腰。
她擦掉泪痕,在昏黄的光里,隔着一层水雾望向陆宴臣:“不喜欢他,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答应or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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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酒精和突如其来的信息相撞之下, 藏匿心底的欲念挣脱理智,控制她,说出那句话。
时间静止、空气凝固, 他们默默凝视着对方,相顾无言。
一颗又一颗莹澈的泪珠从女孩眼角滚落,划过脸颊, 滴入脖颈。
风吹过,卷起一缕及腰长发。
她看到陆宴臣那双浓黑如墨的眼, 像羽毛落入死水,被顷刻吞没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姜予眠闭上眼。
她输了, 输得彻底。
“眠眠。”良久,那人终于开口, “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吊桥效应。”
她睁开眼,抽泣声中露出苦笑:“你可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否认我的感情。”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轻而易举低了头:“对不起。”
姜予眠执拗地望着他:“你跟我说过,自己没做错的事情没必要道歉,所以这声道歉, 是为什么?”
他教她自信,教她学会探寻原因, 而现在,她把学会的一切全部用在陆宴臣身上。
他要怎么说?
说很抱歉, 没能察觉你的感情,没有及时保持距离, 还是否定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快乐?
那个雷厉风行,在公事决策上杀伐果断的男人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当做妹妹呵护的女孩, 竟对他有了男女之情。
陆宴臣侧身避开她的视线, 嗓音压得很低:“该回去了。”
“你在岔开话题。”姜予眠绕到他面前质问, “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他呼吸声加重,语气跟着变沉,原本沉静的瞳孔挤出破碎的光。
“答应?拒绝?”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一句比一句更甚的追询重重敲击着姜予眠的耳膜,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在视线中逐渐模糊。
燠热的七月令人徒生躁意,陆宴臣呵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拿起手机给司机老赵打了通电话,告知地点,让老赵现在从停车场出来接人。
听出他要撵人的意思,姜予眠立马退后几步:“我可以自己回家。”
陆宴臣手指微抬:“听话。”
“我不是小孩子了,陆宴臣。”前方开来一辆空车,姜予眠招手就要坐上去,被陆宴臣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