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远
顾世真没想到林净宁会来:“一起坐坐。”
林净宁也没姑息,直接道:“顾院长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应总刚拿了项目就谈上了,您不从商真是可惜了。”
应总嘴角的笑意慢慢散去。
李恪严刚要说话:“净宁——”
温渝却手掌紧握,有些反胃,烈酒直上脑门,但依旧一副礼貌客气的样子,声音不轻不重,截断了李恪严的话道:“真是不好意思院长,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
林净宁脸色很快冷了。
温渝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撑着身子走到洗手间,胃里一阵翻滚,难受了好一会儿,连着用凉水冲了几把脸才好一些,只是头特别晕,她不确定能不能撑到门口打车,想给林净宁拨电话,靠在洗手间门口,手指有些不稳,手机掉在地上,弯腰去捡,头晕眼花,刚站起来身子就有些摇晃,只看清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她没撑住,直接倒在那人身上。
这一轻砸,林净宁心里怵了一下。
不远处的拐角,骆佳薇站在那儿。
林净宁沉着脸,随即将温渝抱起来,目不斜视地从骆佳薇身边走了过去,但对方似乎故意为之,挡在路中间拦了去路。
骆佳薇看着他,轻声道:“净宁。”
林净宁神色清淡,只是轻轻抬眼。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冷静和淡漠,骆佳薇看着心里一刺,转而苦笑了一声,像是不甘心一样,看着他怀里的女孩子,问他:“当年如果我没走,你会爱我吗?”
林净宁薄唇微启:“没有如果。”
他说完没再停留,抱着温渝从侧边走了过去下楼。江桥将车子停在拢翠园的后门一个阴影处,林净宁把温渝放好在后座,摸了摸她的额头,缓缓叹了口气。
江桥担心道:“温小姐这是喝了多少啊,要不要去医院?”
林净宁沉默半晌:“不着急。”
车里的灯暗着,望出去可以看得到拢翠园的后门,一条幽静的小道,风吹起来,墙里边伸出来的枝干随风摇晃,地上满是斑驳的树影。
江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温渝,没再说话。
烈酒喝的急了,没当场晕倒都算好的。想必应总是知道温渝跟着林净宁的,要不然也不会来这一出。你弄我女人,我也搞你的。殊不知林净宁让了一栋楼,赔了三杯酒,到头来还得温渝再还三杯。原来人货两讫的事儿,这一回倒是麻烦了,林净宁当下也是急了。
过了一会儿,后门有一堆人走了出来。
三三两两的道别离开,只剩下应总一个人站在一片空地处,有人去拿车。江桥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林净宁放好温渝,下车前撂了句:“你留在车上。”
江桥看着林净宁的背影,心里一顿感慨。
这拢翠园的老板多现实多聪明啊,后门这地方又清净又没有摄像头,像他们这种人都是低调排场从后门走,谁能想到这也是个错。
林净宁从车上下来,一边往过走,一边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应总是背对站着的,还在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想要回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桥是极少见过林净宁下狠手的。
林净宁直接将外套扣在这老东西头上,绕着脖子转了两圈,直接膝盖就顶上去,将人拖进了旁边的小巷道,只因动作太快,疼的人声音都喊不出来,倒在地上趴了过去。他动作利落,打完了人将外套捡起来,拍了拍土,回到了车里。
江桥看的瞠目结舌,匆忙间开车离开。
林净宁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一眼身边还在醉意中的女孩子,目光慢慢缓和下来,将外套丢到副驾驶座,对江桥黯声道:“找个地方扔了。”
江桥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老板,刚才嘉兴来了电话。”
林净宁抬眉。
江桥:“周副总明天就到。”
林净宁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温渝轻轻呓语,他偏头看了一眼,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脸色越发的沉重起来。
第36章
那个夜晚大概是很漫长的吧。
林净宁坐在阁楼的阳台上,看着这漆黑的夜,抽了整整一包烟,没有说话,时而回头看一眼温渝,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只是这时候,他的脸色才会缓和一些。
温渝醒过来是在清晨。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从床上爬了起来,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温水,门外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落地时间大概十一点。”是江桥。
十一月的阁楼还不似那样寒冷,林净宁一下一下解开领口的扣子:“你先安排他们去百岁斋,其他的事等我过去再说。”
“那周副总要是问起来?”
林净宁:“让她等着。”
江桥应声,转身离去。
林净宁解开了扣子,推开身侧的门进来,看见温渝穿着睡衣站在床边,脚下没有穿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往她身边走了过去:“现在什么天气不知道吗?”
温渝歪头看他。
林净宁想起她昨晚的壮举,正要开口轻责两句,温渝忽然朝他走了两步,什么也没说,伸开双手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林净宁措手不及。
温渝也只是抱着他,好像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一直沉默着,呼吸也是轻轻的,胸前的柔软抵着他,林净宁有些心猿意马。
他还是克制着轻声道:“怎么了?”
温渝在他怀里摇头。
林净宁淡淡笑了:“昨晚不是挺厉害,舌战群儒外加一个老狐狸,还连干三杯烈酒,我们温渝这么大能耐,真是士别三日。”
温渝忍不住拧他胳膊。
林净宁“嘶”了一声,轻笑:“谋杀亲夫啊。”
温渝抬手去抠他的纽扣:“你才亲夫。”
林净宁照单全收。
温渝慢慢回想起这些日子,无奈叹气道:“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一样,我可能是太年轻了,你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净宁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还有淡淡的体香,他的喉结轻轻一动,咽了咽嗓子,手掌慢慢放在她的腰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轻轻摩擦着那里。
不见他回答,温渝蹭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林净宁哑然失笑,他近乎贪恋这样片刻的温暖,模样吊儿郎当起来:“我可能会把他们喝趴下,而不是把自己弄成这样。”
温渝:“你嘲笑我。”
林净宁:“有吗?”
温渝嗤一声。
林净宁低眉:“你还会这个?”
温渝仰脖炫耀。
林净宁目光渐深,但还是极有耐心的回答她刚才的话:“弱肉强食的道理,达尔文一百多年前就说过了,历史也向来如此,还有个词叫适者生存,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圆滑。”
温渝听的透彻又懵懂。
林净宁弯弯嘴唇,直接低头凑了上去。他亲过她很多回,但好像每次的感觉都不太一样,有时很轻,有时很重。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清晨,温渝又被林净宁抵到床上,睡了一个长长的回笼觉。
温渝想推拒:“我还要上班。”
“给你请过假了。”
“你请的?!”
林净宁轻轻捏着她的脸:“难不成会是谁?”
温渝:“………………”
他又低头耕耘。
温渝会有些难为情:“大白天的。”
他低声笑。
温渝觉得前戏太长:“能不能快点。”
林净宁倒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拉着她的手慢慢游移到一处,温渝吓得赶紧缩回来,羞得抬脚想踢,被林净宁用腿压住,调笑道:“要不你在上面?”
温渝:“………………”
最后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她抱着他的腰,仰起脖子蹙眉忍痛,只大概听到他在耳边说了句再睡会儿,晚上等我回来。
外面的天慢慢大亮,树上有鸟在叫,叫醒这个秋天的早晨,但天空灰蒙蒙的,又好像随时有大雨落下,天气预报说这个月有十五天的降雨量,或许明天就下去,或许十分钟过后。
温渝刚睡着,林净宁就醒了。
他点了支烟抽完,去冲了个热水澡,身上还留有激情过后的味道,淡淡的,他嘴角淡淡勾起,很快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敞开着领口,没那么商务,倒像是个闲散的公子哥。
床上的女孩子换了个姿势睡着,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面,脖子上还有他亲过的痕迹,巴掌大的小脸红润干净,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林净宁轻脚走过去,给温渝掖好被子,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有些微微的动容。
江桥在敲门:“老板。”
林净宁收了表情,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的话,周樱已经下飞机在去往百岁斋的路上。江桥派人去接的机,顺便和林净宁汇报公司的事情。
说完这些,江桥问:“温小姐那边——”
林净宁顿了十几秒,只是说了句:“拢翠园的家乡菜做的不错,还有百岁斋的桂花糕,你一会儿带点过去。”
说话间的功夫,车就到了百岁斋后巷。
林净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往私人包厢的方向走过去。远远就传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陈清然正在逗嘉一玩水。
嘉一最先看到,朝他跑过去:“二叔。”
林净宁笑了一声,蹲下身子接过嘉一,抱了起来,揉揉这孩子的小耳朵:“怎么又重了,看来最近伙食不错。”
嘉一嘻嘻地笑起来:“奶奶说这才健康。”
林净宁笑意渐淡,看向陈清然的方向。
上次在医院匆匆一别,陈清然也没再联系过他,其实也不过几天的时间。陈清然双手交握放在前面,穿着得体的裙子,对他灿然一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孩。”
林净宁微微颔首。
他们相视一眼,心知肚明,没再说话,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包厢里周樱与林之和在说话,听到脚步声,都抬眼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