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127章

作者:金呆了 标签: 现代言情

  顾弈不知道女人的话不要相信这个道理。他信了程青豆。

  结果,他人生的第一次边y,就交待了她。虽然是早晚的事,但她如此热火朝天,嘻嘻哈哈,主动翻滚,他真的没有招架之力。

  顾弈数次看向那几个混蛋给的东西,最后还是忍住了。

  青豆发丝四散,像朵欲碎的花儿,盛开在泛黄的旧公馆。他撵着花瓣儿来去,最终没舍得。可能还是有点毛病,想在一个好点的地方,一张没别的男人睡过的c上。

  -

  青豆睡完长长的一觉,再醒来,羞得不能语。

  虽然肌肤的感觉已经褪去,但记忆里,身体每一片,都有鱼鳞颠倒的波光。

  落地床外,顾弈长腿一架,坐在露台抽烟。

  手上捧着那本理想国,正借月光阅读。

  投影没关,钟楚红那张脸从下午到夜晚,一直辛劳定格在荧幕。颠簸时,他擦着她,问她真想假想。青豆与他的赤诚时分,还是说了假话,她挤着调皮的酒窝,逗他说,她不想,她怕的。顾弈低笑地跻身山缝中的潺潺溪流,假装信了,说,行,等你想了再说。

  这份鼓胀的幸福一直荡漾在青豆的心头。酒精消散,她愈加清醒,但幸福没有褪。可能,在她心里,顾弈一直很霸道,诡计百出,下午是该驰骋到底的时候,但他没有哎。

  好奇妙。

  她一激动,想也没想,赤脚下地扑进他怀里。

  碾过一地醪糟滴过的黏糊,她后知后觉皱起脸,绷紧脚趾。

  顾弈赶紧让开手,一边抱住她,一边防止烟灰掸到她身上:“醒了?”

  “顾弈,你真好。”她亲亲他嘴角。

  她觉得他好得她配不上。

  他衔着烟,轻浮地朝她脸上喷了口雾:“好在哪儿?”

  “哪里都好!”青豆现在脑子里,只有他的好。

  “哪里好?”

  “嗯?”

  他皱起脸,嘶了一声:“我觉得你在说别的。”

  下一秒,挨了掐。

  “开玩笑。”他说。

  好歹下午亲密会晤过。青豆害完羞,很诚实地附到他耳朵边:“好像是蛮好的。”

  顾弈往茶色烟灰缸里碾熄烟头:“什么叫好像!”

  青豆一双漂亮眼睛,冒着好学生诚恳的光芒。“以前虎子开录像厅的时候,我给人续水撞见过一回。”

  “撞见过什么?”顾弈一时没立刻反应过来。在青豆的时间维度里,她最后睡着到再次醒来,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但在顾弈的时间维度里,过去了三个小时,他静静地抽了四根烟,看了一会夕阳,又看了会月亮,所以没立刻接上青豆的思路。

  他不知道,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事儿。

  “应该就几秒,是个特写,恶心坏了。”捌九十年代,路上流氓多,男人们也不讲究,她远远看过很多次。但第一次看特写,很冲击,好丑,后来很久,青豆都是又好奇又恶心的别扭状态。

  上回在他家,她也没敢仔细看,只看了帐篷。

  但今天下午,酒精之下,青豆拿眼睛正大光明各个角度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真的哪里都漂亮。点子粉嫩就算了,怎么能哪里都粉嫩。她惊喜地等待,谁知道他没有探身。这让她又酸泛,又幸福。

  她决定坦诚一回。

  她像小朋友说悄悄话一样,两手一拢,气儿吹到他耳朵边:“顾弈,你那里真的好漂亮。”

  顾弈这辈子也没听过有人用漂亮形容男性。他喉头一噎,感到耻辱。

  等青豆笑盈盈地补充完毕,顾弈热了起来。他摸摸鼻子,起了戏弄心思:“既然漂亮,那你要不要再看看?”

  青豆天真。她不知道,不要挑衅男人这方面的道理。她捧住脸,两颗酒窝深陷,人软成了一滩酒酿:“可以吗?”

  这个漂亮在白天是形容词,到晚上,他问完可以吗,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动词。

  酒窝不含酒精,但能醉人。顾弈一天无法经受住三回组织的考验,头两回,他不想趁虚而入,已经是牛b了,第三回 ,他和她都是清醒的,于是催眠自己,这是奖励。

  顾弈讲究,两遍都是站着的。他没去c上。青豆先没明白,还以为是什么仪式。后来她的回忆里,最深刻的画面,不是他英俊的脸庞,而是肌上冰凉,弹簧一样时高时低,不断要撞向雕花天花板又险险没撞上的刺激。

第98章 1995·春 ◇

  ◎坠兔收光1◎

  九五年四月二十一号, 这个不零不整的日子十分漫长。

  虎子终于出狱,和友人畅谈至天亮,知晓自己即便有了案底,也没有被朋友抛弃, 囚犯常面临的“三改”, 一个也没遇到, 他的感动尽在不言中。

  但素素的不离不弃让他难受。这份难受在和素素对峙之后,化成一股冲动。

  醪糟过半, 猪耳朵在牙口利索的另外半张嘴里嘎嘣嘎嘣, 他这个许久没饮酒的人很容易上头,对着素素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说, “我要去广州做生意,我不耽误你, 你也别耽误我。”以前条件再差,也是个根正苗红、初中毕业的个体户, 现在有了贩售yh涩情的案底, 他不用撒尿也能照见自己多么丑陋。

  反正素素也不稀罕他, 不用为了点良心上的过意不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他。

  他当不起。赶紧断了吧。

  此言落下没多久, 他们就打了起来。

  真打。打得地动山摇, 骂得不堪入耳。

  傅安洲搬出来是嫌家里吵,没想到最后两拨“打架”一哄, 把他吵去了大街上。

  但他们这样的“打架”“吵闹”和家里的那对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让他不耐烦, 反而让他生出对吵闹的渴望。傅安洲没地儿去,便回了家。

  进去二十分钟后, 他又出了门。今天他们没有吵架, 安静坐在沙发饰演伉俪情深。但裂缝下的安逸让傅安洲一刻也不能忍受。

  他能想象, 虎子和素素撂完最难听的话, 打完最虚张声势的架,他们也不会真的恨彼此。不管有没有爱情,他们永远真心为对方着想。这种笃定,他从没拥有过。

  傅安洲决定回宿舍睡。吵归吵,臭归臭,好歹有人味儿。

  漫漫春夜,繁华街道,录音机里飘来张学友凄苦的唱腔,“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他醒醒脸,为闹市中的寂寞感到可笑。

  -

  雅舍公馆。

  程青豆一天之内一醉再醉,最后清醒时分,水到渠成,与顾弈交“好”。不知为何,下午他们都闪过即将要开始的准备,但最终没有开始。而晚上他们没有任何准备,聊着聊着,赏着赏着,蹭着蹭着,有人便纵马入关。

  那一瞬,青豆后腰一空,目光怔住,呼吸暂停,下颌微扬,发丝凌乱,像一张定格的照片。顾弈是好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青豆裹着擀面杖,好久才皱眉:“你?”

  顾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再看她。

  事已至此,又不能时光倒流,又不能在吸铁石吸住他时加一份定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在顾弈看来,是有挣扎的,但在青豆看来,他一停没停,驰骋天明。

  顾弈的小金表被再次转至了她的手腕。因为顾弈需要她提醒自己,五点二十的火车。

  他的y火烧不尽,她的草原燎不完。顾弈以为,以他这个有点危险的性子,会沉迷此中,耽误赶车,需要个闹钟来提醒自己。

  可程青豆是谁啊?她是上课不会举手撒尿,从小不会迟到早退过的好学生。三点时,她就骗他四点半了,四点四十了,四点五十了......

  一声声催赶的倒计时里,顾弈拿凉水冲了遍自己。

  衣服半湿,头发甩水,他与她手拉手,踩着对方的影子,一路往火车站疯跑。

  顾弈本想要送她回家,青豆嫌恶他不合常理的体贴:“送我到家,然后你再去火车站,这不是南辕北辙吗!而且五点钟,不管是回家还是回宿舍,都很奇怪。”

  到火车站,顾弈才看到硕大的钟塔上,时间指向四点半。

  青豆哈哈大笑,“哪有人五点半火车,四点四十五出发的!”她坐汽车都要提前半小时到,生怕自己找不到车,坐不到位置。

  早来的结果就是,他们站在春夜零星人流的车站门口,无聊发慌,于是决定留张影。

  相机搁在火车站报亭唯一一盏照明之下。青豆说,这台海鸥延时摄影曝光大约三十秒。

  按下快门,顾弈回头,一手勾上了青豆的肩。亲昵没维持两秒,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中午服务生那漫长的十秒倒计时,噗嗤笑了出来。

  青豆捂住嘴,乐得停不下来:“怎么会从十开始数。”

  顾弈听她笑,也忍不住要笑,三十秒倒计时数乱了。

  他问,几秒了?

  青豆一慌,“啊,我没数,我以为你数了。”

  “我......”顾弈搂牢她,看向对面尽忠职守曝光中的照相机,粗估方才流逝的秒数。

  青豆酒窝强挤上脸颊,有点晃神。她觉得他们浪费了一张胶卷。

  顾弈偏头,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抹顽皮的笑。

  下一秒,箍住青豆肩膀的那道力量猛然增大。大庭广众,青豆眼前一黑。

  谁的鬼主意都不如他来得快准狠。顾弈再次一不做二不休,捧住她的脸,用力亲了上去。

  风吹凉脸颊,两张冰凉亲密无间。他们如此之近,近到什么程度——青豆扑闪的睫毛,持续扫着顾弈的眼珠子。

  但他没躲没松手,像看镜头一样,深深地望进她眼里。

  闪光灯快速闪动,持续了十多秒。

  青豆被照得一度眼花,眼前一片死黑后,闪出天堂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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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二号四点四十二分,程青豆和顾弈的第一张自拍接吻照摄于南城火车站。

  这张照片从九十年代的拍照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成功。

  一是审美超前,没人敢把亲嘴巴的照片展示给别人。二是画面虚焦,黑夜与闪光灯过曝暗合,那双男女虚成一抹黏腻的轮廓。

  光尘浮动,朦朦胧胧,替他们封存了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雏形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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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火车月台人山人海。

  顾弈进到自己那节车厢,里面早挤满了人,连隔窗挥手的空档都找不到。他努力挤到一个好说话的姑娘身边,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人探出窗户,寻找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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