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晚欲
几个男生撸着袖子就站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干架。
陈遂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把孟菱护在身后,眼底盛满了浓浓的不屑。
“想打架啊?”陈遂轻笑。
他态度轻蔑,惹怒了其中一个男生,他走上前来眼看着要推搡到陈遂了,陈遂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挡得动弹不得。
男生痛哼一声。陈遂噙着笑,满眼挑衅:“你肾虚吗,这么没劲儿?”
陈遂是个作家,但他身上的读书气很少,反而有股桀骜难驯的气质。
杨琛气急了:“陈遂,你再动我舍友信不信我在网上曝光你!”
孟菱太阳穴狂跳。
陈遂却满不在乎:“你来。”
他笑,像听到什么笑话那样:“有本事来和我碰碰,看看谁先散架。”
杨琛握紧了拳头,又羞愤又阴郁。
“陈遂。”
这时,孟菱忽然拉住了陈遂的手。
陈遂转脸,只见孟菱目露乞求的摇了摇头:“你带我走。”
孟菱的表情让陈遂心一紧。
他见不得姑娘这样,眼里氤氲着雾气,眉头的愁思像千千结。
吹不散,解不开。
想了想,他终是放开了那男的,二话不说反攥过孟菱的手腕,要带她走。
孟菱一下子心安了。
陈遂却没有立刻迈开步子,而是在临走之前扫了一眼杨琛,带着浓浓的警告。又搜寻了两秒人群,给了一个染着橘红头发的少年一个眼神。
最后他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离人群和是非。
没受任何阻拦。
后面的人群嘈杂如沸。
“卧槽什么情况?”
“那是陈遂吧?他和那女的什么关系……”
“靠啊,他可是陈遂啊!”
孟菱在这纷纷议论声中边走边看向他。
他神色坚毅,不受任何影响。
就这么一步步,一步步,把她带到他的车里。
坐上车,孟菱眼底的雾气还没散,看着可怜兮兮的。
他问:“还在难过?”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笑:“到底是难过还是不难过。”
她眼里的雾气更浓,却始终没有掉一滴泪:“我不是为杨琛生气,那不值得。”
陈遂挑了眉:“哦?”那双漆黑的眸子浓了几分,好像隐隐知道答案,可又不敢确定,诱哄般低低问出来,“那是为什么。”
孟菱始终用侧脸对着他,听他提问,不由微微敛首。
犹豫了两秒才说:“我怕你和他们打架。”
不意外。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遂还是微微一怔,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窸窸窣窣塌陷了一角。
他咽了口唾沫,笑:“怕我受伤?”他轻轻嗤了一笑,“我可是练过好几年拳击的。”
孟菱顿了顿,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可不可以这么说。
他捕捉到她神色间的犹豫,问:“怎么了。”
她扭脸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让你光鲜的履历上有任何的污点。”
“……”
路边的路灯坏了,忽明忽暗。
孟菱的脸半陷在阴影里,另一半则淌满了蜜色的灯光,她隐隐低落,半是蜜糖半是伤。
他看着这样的她,忽然有一股冲动。
他真的,好想,抱抱她。
作者有话说:
他说:“我来了。”
她说:“我不想让你光鲜的履历上有任何的污点。”
云泥既是遂和00在物质上的差别,也是遂和杨琛人品上的差别。
第20章 不坏
“你怎么这个点了还在学校?”
孟菱却在这时候偏过脸。
陈遂回过神, 抑制住心尖那隐隐约约的痒。
笑笑说:“我又没退宿,本来打算和徐梁在宿舍打一通宵麻将,结果听见声了, 往楼下一看,瞅见你了。”
孟菱笑了笑:“哦。”
他不想看她笑,微微移开了目光,盯着她手指紧绞的手看,一时无话。
两个人半个多月没说一句话, 这会儿说什么都有点局促。
忽然, 孟菱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奶奶打来的。
她食指摁在嘴巴上, 认真地对陈遂比了个“嘘”才接通电话。
那头老人用家乡话说了句:“吃饭了吗?”
她也用家乡话回:“吃了, 你呢?”
奶奶也说:“吃了。”
孟菱又问:“爷爷呢?”
奶奶说:“他洗脚呢,你嘱咐了, 每晚泡脚, 他不敢落下呦。”
孟菱笑了笑:“你也要泡脚, 天冷了, 多穿点。”
“……”
他们的通话朴素而无聊, 却又带有满满的惦念和关心。
陈遂想到了自己的童年,转头去看外面的草树。
触目可见, 是冬日萧条。
她这通电话没有打很久。
挂上电话, 孟菱捂住脸, 长长的叹了口气。
陈遂闻声看向她。
她强撑着相安无事,不肯在家人面前暴露半分, 可内心深处到底是无法没有波动的。
不知道为什么, 他还是想问她:“还是很难过吗?”
她说:“我没关系。”
这四个字就像是细针, 一寸寸扎进骨肉之中。
他这个人, 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有过太多次被最在乎的人忽视,抛弃,欺骗的时候。
可同时,他又因为还不算烂的人品以及几个还算闪光的长处,而收获了一些朋友。
他常年游走在冰与火的两端,一面被血缘关系伤害,一边又被兄弟们呵护,因此他有过太多次横眉冷对的时候,也有过太多次为了不麻烦别人、不让别人担心,而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
他对外讲过太多次这四个字,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听她这么说,他呼吸都慢了慢,面上却依旧散漫:“我问你难受吗,正确答案要么是难受要么是不难受,可你说没关系?”
他笑:“没关系就是难受了。”
可难受怎么会没关系?
他挠了挠眉毛:“这样吧,帮你发泄出来好不好?”
孟菱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陈遂露出一个痞坏的笑:“做点运动?”
孟菱心一紧,只见他忽然起身,倾身凑过来。
他身上的味道也顿时包裹住她。
他今天没有喷香水,身上只沾染了淡淡的薄荷烟草,以及凉凉的冬风料峭味道。
他满身凉意,眼神却差点将她烫伤。
她下意识屏息。
而他在咫尺间停下,看到她颤抖的睫毛,他使坏似的,故意一动不动盯着她,十几秒后,当她决定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忽然扑哧一声低低笑出来。
“你没打我。”
孟菱只见这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