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想着这么尴尬下去总不是办法, 她呐呐开口,“我之前听何恺说, 你帮我还了他十二万。”
“……”
“真的很谢谢你。”
“……”
“不然我还要被迫和他联系。”
“……”
“不过你放心, 我会尽快凑齐还给你。”
礼貌疏离的话, 就好像两人是很不熟悉的关系。
祁岸实在忍不了,绷着下颌线睇她一眼,“说完了?”
“……”
宋枝蒽闭上嘴。
可闭了两秒又没忍住,“你是嫌我烦了吗?”
祁岸直接被气笑,“我哪句说嫌你烦了?”
宋枝蒽嘴角微微耷着,轻声嘟哝,“你是没说,但你都表现出来了。”
不满意的语气几乎溢出来。
这么看,反倒像个生气的女朋友。
大概是她这会儿表现有点可爱,祁岸用余光瞥了她几眼,耐着性子半真半假道,“那你就当我刚刚在吃醋。”
宋枝蒽心跳一快,斜眼窥伺着他,“你吃什么醋……”
祁岸轻笑,“当然是吃女朋友和前男友单独在一起的醋。”
他煞有介事地睨她,“谁知道你们两个单独在里面谈那么久,会不会复合。”
说得像那么回事似的。
宋枝蒽眉心猝不及防地一跳,“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他复合。”
见她急了,祁岸了然于心地勾起唇。
宋枝蒽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又拿我寻开心。”
祁岸不甚在意道,“你不也拿我当工具人。”
宋枝蒽:“……”
宋枝蒽无话可说,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不过两人说说闹闹,气氛总归比之前好,宋枝蒽见他没再冷着自己,心里也好受许多。
随后又真心实意地再度道谢,还说自己今天很开心。
“开心就行。”
祁岸意味深长地撇她一眼,“我希望你开心。”
后面这句他咬字莫名加重,透着一股隐约的深挚。
就好像……他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让她开心。
然而,怎么可能。
宋枝蒽压抑着加速的心跳,别开视线,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刚好前方就是北川大校门口。
想着他陪自己忙了一晚上,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宋枝蒽就决定请他吃晚饭。
可还未等她把话说出来,祁岸就抢先一步打消她的念头,“俱乐部那边有点事,今天就先把你放这。”
往常都是她拒绝祁岸。
倒是第一次被拒绝,宋枝蒽顿时有些茫然,旋即勉强点头磕巴了下,“好。”
似是察觉到她微妙情绪,祁岸在她下车前又叫住她,“明天考完试,等我电话。”
宋枝蒽:“怎么?”
祁岸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
宋枝蒽似懂非懂地点头,“好。”
模样乖得跟什么似的。
祁岸心念一动。
到底没忍住,像对幼儿园小朋友,既惩罚又宠爱般轻捏了把她软嫩的左腮,“去吧。”
微微摩挲感的指腹仿佛带了电流。
宋枝蒽:“……”
顶着踩漏一拍的心跳,她匆忙错开视线,逃也似的推开车门,丢下一句“我走了”,便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祁岸嘴角噙起一抹不自知的痞笑。
直到看到她安全进了小门,才掉头驱车前往俱乐部。
这个时间,大家忙完训练,要么在一起吃饭闲聊,要么在娱乐室打机。
只是今晚情况不一样,大家不是聚在一起玩VR游戏,而是五六个人凑在一起打王者。
祁岸到的时候,几个人打得正欢,还不断有嬉笑怒骂飚出。
最明显的就是罗贝贝“l”“n”不分的南方口音,“我天啦,不愧是专业电竞选手,一带四也太牛了!!呜呜呜野王哥哥你好帅!!!”
一听这话,祁岸就知道是祁颂到了。
祁颂是祁岸的堂弟,但实际上只比祁岸小了几个月,两人小时候在同一年级上学,再加上两人本就长得像,经常有人会分不清他们。
不过随着长大,两人性格相差甚远,对比就越来越明显。
祁颂从小到大都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也很皮,平时乐呵呵的也没什么架子,而祁岸就不一样。
大概三年级起,他桀骜不羁的性子就初显端倪,无论在哪个群体里,都担当着主心骨的角色,就连外貌也远胜祁颂,等到五年级的时候,已经有小女生朝他书桌里偷偷塞情书了。
不过后来随着易美茹与祁仲卿离婚,祁岸来到平城,两人的生活轨迹就此渐渐交错开。
等祁岸高三被接回帝都的时,两兄弟除了身高和侧脸轮廓,已经没什么别的相似的地方。
祁岸虽然看着爱玩,但脑子转得极快,成绩稍微用用心就相当出色。
祁颂就不行了,即便走后门去了当时最好的尖子班,成绩却也总使不上劲,都高三了,还跟班上一个女生谈了恋爱。
再后来,祁岸就跟家里闹翻,一个人来到北川上大学,并在相当溺爱他的几位叔叔扶持下,用自己之前比赛赢得的奖金成立了金煌俱乐部,又跟宋兰时合资开了澜园。
本来身边人都以为祁岸在玩票,不料一年下来,两个投资都在盈利。
再后来,几个叔叔也填了些股份进去,钱也自然越赚越多。
或因如此,祁仲卿更看中祁岸。
生怕两人之间的父子情真就这么断了,这几年背地里没少在背后默默帮他打点。
只是祁岸从来不肯领他的情。
而同样没有什么自由的祁氏子弟,祁颂就没那么好过。
他高考没考上理想的大学,本来被安排出国念书,结果在国外也混得不太开心,惹事不断,索性任性退了学,专注做他最具天赋的事,就是打游戏。
也恰逢那段时间国内电竞行业广纳人才,他轻松就进了国内一线的电竞队当青训生。
只是好景不长,他刚转正没多久,祁家老爷子就不同意他干这个,还特意和他的老总谈了谈。
几番胶着后,俱乐部的意见是让祁颂先休息一段时间,和家里商量好再做后面的决定。
于是这才有了祁颂在家憋得无聊,来北川找祁岸。
这家伙像是天生就能把气氛炒热,没来多久就和祁岸俱乐部的几个人打成一片。
但这热闹气氛只存在于祁岸回来之前。
见大老板回来,几个人立马噤声四散开,罗贝贝更是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去给他们买东西喝。
祁颂倒是死皮赖脸,嚼着个口香糖笑,说你们俱乐部这个叫罗贝贝的妹子挺带劲,又辣又懂事儿。
祁岸冷眼寡他,嗤了声,“收起你的色心,别特么在我这儿招蜂引蝶。”
虽然长得不如祁岸,但祁颂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帅哥,刚比赛那会儿还圈了不少女粉。
奈何他是个渣男,谈对象从来不超过三个月。
不过渣归渣,在祁岸面前他向来是个乖宝宝。
被他一斥责,祁颂立马改口,“哪儿能啊,这不就是过过嘴瘾。”
许久未见,祁岸也懒得修理他,两人嬉笑怒骂了几个回合,祁颂终于舍得步入正题。
“反正我不管,老祁家我是待不下去,什么三姑六婆爷爷奶奶的,都看我不顺眼,非要我从俱乐部退了,我他妈没日没夜训练多少个通宵才转正的,要我放弃我可不。”
“我们经理也说了,过段日子缓和缓和就让我回去。”
“不过我现在是没啥地方去,你不留我我就只能睡大街。”
祁岸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椅子里,从口袋里摸出烟,“收留你的前提是不能在我这惹事儿。”
祁颂一米八几大个子,立马原地立正,“放心,保证不给组织丢脸!”
祁岸笑骂了声傻逼。
知道他没吃什么,抽完一根烟后,便去厨房给他弄了个饭团,又顺带给了他一份别墅那边的钥匙,“你来了正好陪陪狗子。”
祁颂咬着饭团含糊,“你最近都不在?”
祁岸喝了口水,锋锐的喉结涌动,“嗯”了声,“要考试了,打算最近住校。”
祁颂眯起眼,看起来不怎么相信的样子,“这么老实,有猫腻儿啊。”
祁岸懒得搭理他。
祁颂把饭团两三口解决掉,扔进垃圾桶,“实话说啊,最近老爷子最头疼的两件事,一个是我非要搞电竞,一个就是你非要自己搞对象。”
祁岸这会儿已经开始煎牛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