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oody
温誓停下脚步回过头:“好,我去买。”
看着男人推门出去的背影,方潋放下手里的工具,无奈又想笑。
附近就有一家馄饨店,没一会儿温誓拎着两份打包好的清汤馄饨回来,一碗给了田柠。
递给方潋的时候,他说:“油汆团在排队,我怕馄饨泡久了不好吃,下次再给你买。”
“…….哦。”
方潋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坐到小沙发上,揭开打包盒盖子,问温誓:“你不吃啊?”
温誓摇头:“我不饿。”
方潋盯着他看。
温誓笑了:“看什么?”
方潋问:“不会是还完债身上没钱了吧?”
温誓俯身,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对啊,怎么办?方老板要收留我吗?”
方潋捧高馄饨挡住自己,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用沉默作为应答。
吃完馄饨,方潋要赶工,大多数时间温誓都在和田柠说话。
方潋好像听到他问了句:“那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快要五点的时候,温誓起身说要走了。
方潋今天已经输了好几回,她觉得得在他走之前扳回一局,所以叫住温誓,把花塞回他怀里,说:“温老师,我这人比较传统,贪图安稳,最喜欢有稳定工作的男人。”
她的咬字重音在“稳定工作”四个字上。
温誓在一瞬的愣怔后重新提起嘴角,他抓着方潋的手腕,二话不说又把花还到她手上:“知道了。”
“走了,再见。”
方潋看着手里五颜六色、繁杂娇嫩的花朵,闷在胸膛里的那口气还是没能吐出去。
陈彻和元叔送完货回来了,方潋抱着花,交待陈彻说:“去你姐那儿要个花瓶来。”
陈彻刚要动身,方潋不放心他的审美,叫住他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想想她又觉得不行,晨晨小铺隔壁的瑾瑜轩是温誓朋友开的,他经常去,万一被他撞见怎么办?
方潋又折返回来,对陈彻说:“还是你去吧。”
陈彻看着她进进出出的,忍不住说:“姐,你现在不叫方潋,你叫方寸大乱。”
田柠放声狂笑。
方潋本就心烦意乱,这下心里更堵了,没好气地回:“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派出所近来事情多,赵行还总是要值夜班,方潋好几次想找他见个面,对方都在忙。
这可给了另一位闲人好机会,温誓每天都来,有的时候方潋不在,他就坐下和元叔他们聊聊天。
益木坊的大门敞着,方潋没道理不让人进,何况他还是客人,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监工”。
田柠说他最近来的次数比方潋还多,偶尔要搬什么东西,温誓都会去搭把手,已经算是益木坊的编外人员了。
花瓶里的花没几天就要凋了,温誓总会看准时间带束新的来。
街还是往常的那条街,店还是往常的那家店,但日子好像不太一样了,不知不觉就热闹许多。
大部分时间里,方潋坐在里头雕东西,经常能听到外面笑声连连,不知道那四个人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聊她。
有时她抬起头活动脖子,总会看见温誓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他永远笑着,那种笑让人心情平静。
让人会忘记很多事情。
第12章
但方潋的态度还是很坚定的。
温誓看起来不像是那个会陪她一起在大年夜吃全家桶的人。
所以那些话听过就算了,她不会当真。
今年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没到六月,每日最高气温就已经飙升到了三十多度。
早上还好,到了下午太阳炎热,空气又闷,干活时必须开着空调,不然出一身汗太难受了。
“今年怎么这么热啊?”陈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
李肃元摘下手套,说:“下个礼拜就有雨了。”
他俩准备出去送货了,田柠趴在桌上睡午觉,方潋关了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赵行发了条微信,问她喜不喜欢吃杨梅。
方潋回:还可以吧。
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开了盏小台灯,打算雕个蘑菇。
窗帘遮挡了屋外的灿阳,店内一片静谧,只听得到铲刀切木头的声音。
方潋用刀给蘑菇刻出内部纹理,总觉得耳边能听到什么嘀嗒嘀嗒的声音。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查看。
地板上不知何时积了一大滩水,方潋仰起脑袋向上看,空调水还在继续往下滴。
田柠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问方潋:“怎么了?”
“空调漏水。”方潋搬了张椅子过来。
幸好下面没放什么东西,要是木头估计早就得泡坏了。
田柠揉着眼睛起身,去卫生间里拿拖把。
方潋踩在椅子上,举起手臂打开空调盖子。
不知道上面多久没擦过了,这么一动抖下一片灰尘,方潋屏住呼吸皱紧眉头。
田柠拖着地问她:“坏了吗?”
方潋自然是对家电一窍不通,象征性地拨拨这里,看看那里。
方潋低下头:“元叔什么时候回来?”
田柠回答说:“估计还早,他们今天去新城区那里。”
方潋叹了声气:“……你去对面喊张潮。”
“好。”田柠把手里的拖把靠在墙边,没一会儿就带着人回到店里。
“空调漏水啊?”
方潋拿抹布擦了空调外壳,从椅子上下来说:“嗯,一直在滴。”
张潮站上去,先拔了插头,打开隔板检查了下冷凝器和排水槽。
“有矿泉水瓶吗?”他低头问方潋。
方潋看向田柠,田柠收到眼色,赶紧说:“我去找找。”
张潮又交待道:“找到灌满水给我。”
方潋问他:“什么问题啊?”
张潮回答说:“排水管堵住了吧,清干净就行。”
很快田柠拿着两瓶灌满清水的可乐瓶子回来了,方潋接过,伸手递给张潮。
空调关了,室温很快飙升回三十度。
张潮一阵忙活,方潋看他背上的T恤被汗打湿了,问他喝不喝可乐。
“不喝,有别的吗?”
方潋打开冰箱,早上温誓点了绿豆汤送到店里,方潋那份还没喝。
没有其他的了,她只能问:“绿豆汤呢?”
“行。”感觉排水通畅了,张潮盖上空调盖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去卫生间洗手,“元叔和陈彻不在啊?”
“送货去了。”方潋从厨房拿了把勺子,“下午没客人?”
“没。”张潮甩了甩手,接过方潋递过来的绿豆汤,在沙发上坐下。
看见身后的窗台上摆着一排小物件,他好奇地伸手去拿:“这什么?香菇啊?”
“诶诶诶,刚上完色没干呢。”方潋赶紧去拦他,一只膝盖磕在沙发上,抓住张潮的手腕没让他碰到。
她这一扑过来把绿豆汤碰洒了,张潮看着湿了一块的裤子,叼住勺子朝方潋伸手,含糊不清地说:“餐巾纸。”
方潋把一整包都丢了过去。
张潮不爽道:“什么态度啊?我都没找你要工资呢。”
方潋刚要开口,一抬眸瞥见窗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心一紧,第一反应是把绿豆汤从张潮手上拿走。
张潮还以为说她两句东西都不让吃了,忍不住埋怨:“大姐,几岁啊你?”
他来得太快,下一秒玻璃门被推开,方潋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站姿笔挺,表情呆滞。
温誓进门,奇怪地看她一眼,问:“站在这干什么?”
方潋还愣着没回答,她身后的人冒出一个脑袋,拿下嘴里的勺子,问她:“谁啊?”
方潋眨眨眼睛,小声回答了句:“客人。”
温誓看到她手里的绿豆汤,明白了些什么。
田柠默默拖着地,眼睛时不时往那里瞥一眼,在心里替她姐捏了把汗。
“好喝吗?”温誓笑着问。
方潋却觉得那笑不似平常,冷冰冰的,她硬着头皮回答说:“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