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梨
「晚安」
「明天见」
……
到了。
许盼夏不用叶迦澜搀扶,自己去洗澡,脏掉的衣服丢进脏衣篓。她是病人,稀里糊涂地忘记丢洗衣机,洗漱完躺在床上就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叶迦澜在厨房熬着热乎乎的粥,许盼夏走到客厅,转脸就看到阳台上晾晒着她的衣服,昨天脱下来的,今天已经全都洗干净、清清爽爽地晾晒着。
包括胸衣和小裤裤。
许盼夏的脑袋差点嗡一声炸了,她急促地和叶迦澜说:“哥,内衣得手洗。”
“嗯,我知道,”叶迦澜在盛粥,“过来喝粥,医生说你这几天饮食清淡,最好少吃点油炸……”
许盼夏听不进去了。
其实,她给妈妈洗内衣或者妈妈洗她的内衣……这是常有的事情,虽然说什么个人隐私,但同性亲人间互相洗衣服也不算大事。可是,可是……
异性亲人间呢?
许盼夏不知道,她直觉这样不对,但叶迦澜的坦然态度又让她犹豫。对方过于平静自然,自然到许盼夏完全找不到该纠结的点。
——你怎么可以碰我的衣服?
——你病了,我是你哥,洗件衣服而已。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认为我还喜欢你?
许盼夏打赌,对方一定会这样说。
她捧着热乎乎的粥碗,迟疑着吃了一勺粥。
决定保持缄默。
这场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天后,许盼夏再度恢复了活蹦乱跳。临近过年,活动也多,许盼夏每天忙到要起飞,好不容易盼来放假,也终于领到薪酬。
除了假期外,还有公司年会,许盼夏一个实习生也手气爆棚,抽到一个扫地机器人。
年会上,许盼夏喝得也多。本来是不喝酒的,但有人调侃她和卫长空,卫长空替她挡酒,吐了几次,脸都发红,许盼夏没办法,只能也喝了些。
叶迦澜打了次电话,听她声音就让她别动,他来接人。
今天堵车格外严重,等叶迦澜赶到的时候,许盼夏和卫长空都已经喝醉了。俩人并肩坐在酒店的台阶前,瞧见叶迦澜来,卫长空还用胳膊肘捣了捣许盼夏:“哟,咱们哥来了。”
许盼夏无精打采抬头看叶迦澜一样,又低头,嘟囔:“……我哥,我哥哥啊……”
叶迦澜不恼,把她扶起,又问卫长空:“你自己能回家吗?”
卫长空边笑边点头:“木问题啊!”
叶迦澜说:“那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他扶着许盼夏就往回走,却被卫长空扯着衣服。
卫长空问:“哥,你咋这么不待见我呢?”
叶迦澜不喜和醉汉纠缠,微皱眉。
许盼夏靠着他,快睡着了。
“你看我,”卫长空指了指自己,“之前你和夏夏关系不好的时候,我没少在夏夏面前说你好话……我过生日的时候,也是撮合你们俩,想让你们兄妹重归于好……”
他越说越委屈,摊开手:“看,你俩现在兄妹又好了,你怎么还这样针对我呢?”
“我针对的不是你,”叶迦澜淡声说,“换了其他男人这样,我也一样。”
卫长空没理清楚,他啊一声,恍恍惚惚:“你……你不想夏夏谈恋爱……还是怎么?”
叶迦澜说:“你家住哪儿?我帮你叫个车。”
卫长空没拒绝,他想了半天,感觉自己想通了:“你是怕妹妹在大学里谈恋爱被骗?”
叶迦澜懒得理他,用湿巾擦了擦许盼夏的手。这一身的酒味儿……
车到了,卫长空主动上车,他扒着车窗,和叶迦澜和许盼夏告别,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也在讲真心话:“哥,我挺能理解你妹控的,我也知道你对夏夏好。”
叶迦澜:“嗯。”
卫长空半拉身体在外面:“哥,我想了好几天,你控你的,没事,毕竟兄妹嘛,能理解。不过啊,哥,你也得知道,以后夏夏总要嫁人的,你不可能看着她一辈子,对吧?”
叶迦澜:“嗯。”
卫长空以为自己说服了他,露出笑容:“我和夏夏以后会对您好的。”
叶迦澜站在路灯下,静静地。
连弄死这人的心都有了。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叶迦澜摘下眼镜,折好,放回口袋。
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在黑夜的灯光下有着灿然的光亮。喝醉酒后的许盼夏垂着头,压在他肩膀上,困倦不清醒。
卫长空问:“什么事?”
他看着叶迦澜,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此时此刻,卫长空感觉不戴眼镜的对方,看起来有点锐利的攻击性,和平时的温柔气质有些微妙的不同,
叶迦澜说:“我和夏夏没有血缘关系。”
“我爸也没和她妈结婚。”
“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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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叶迦澜(十七)
呼吸间带出茫茫白雾,头发稍挂了一层白霜,卫长空坐在出租车中,傻了眼。叶迦澜没有给予他更多机会,俯身请渐渐等到不耐烦的司机师傅将车窗升好、开车——
卫长空反应过来的那一声“啊”被开动的车子甩开。他不甘心地隔着车玻璃往外看,只能看到叶迦澜和依偎在他肩膀的许盼夏。难以置信地令卫长空面孔扭曲,那些酒精在他血液中沸腾——
怎么会?
怎么会?
长得那样像,他的父亲来送她上学,周围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默认……
怎么会不是兄妹?甚至连名义上的兄妹都不是。他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根本不是……
叶迦澜懒得理对方怎样想。
这个家伙充满了令人厌恶的酒精味道,多听他一句话都会让叶迦澜鼻子受到严重伤害。
他扶着许盼夏上了网约车,许盼夏酒品好,喝多了后只会不吭声、埋头睡觉,决计不会又哭又闹地起来,和卫长空那个二傻子完全不同。现在也很安静,她其实一开始没有依靠叶迦澜,是叶迦澜默不作声将她的头和身体调整到贴靠自己的姿态,她才这般昏昏沉沉地凑到他肩膀上。回程的车仍旧又些堵,但叶迦澜心情格外宁静。
那是一种用文字和语言都无法表述出的宁静。
当感受到许盼夏的呼吸落在自己衣服上时,叶迦澜的怀抱中开满鹅黄色的黄素馨。
没有眼镜的阻拦,叶迦澜垂首,望着许盼夏的脸,将她滑落的手套重新戴好,一声喟叹。
许盼夏醉得迷迷糊糊了,她不该喝这样多的酒,更不应该醉醺醺地跟着叶迦澜回家;可惜脑子没什么思考能力了,半梦半醒里被叶迦澜扶着回家,她还惊奇地一声:“哥……你怎么、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看清你。
叶迦澜说:“有雾气。”
——从寒冷的室外步入温暖室内时,弥散的雾气会让我无法看清你的脸。
我需要确认你所有的表情。
啪。
房门关上。
冷空气在身后,温热的暖气扑面而来,桌子上摆放着的佛手柑香味清雅,热气催发,许盼夏长长松一口气,脱掉自己的外套,解开勒住肚子导致不能多吃的裙子纽扣,还有衬衫,她一路往浴室走,一路松快自己的身体。约束得太久了,她讨厌自己身上的酒味,也不喜欢那种黏黏糊糊的味道……好在,在即将脱下裙子的时刻,她的理智稍稍回转,猛然一惊,像梦中惊醒,没有往下丢,而是转过身,身体软塌塌地依靠着墙,睁大一双眼望着叶迦澜。
叶迦澜跟在她身后一路捡拾衣服,都搭在胳膊上,他没什么表情,刚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裤袜:“怎么不继续了?”
许盼夏说:“不能在你面前脱衣服。”
叶迦澜将裤袜搭在胳膊上:“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不……不……”
许盼夏摇头晃脑,加重语气:“不一样。”
裙子松松垮垮挂在胯间,光溜溜的一双腿,原本的连裤袜如今正稳稳当当地搭在叶迦澜的臂弯中。许盼夏的妆其实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她一个实习生,化妆技术还算不得多么精妙,口红只剩了一点挂在唇角,瞧着实在可怜。鼻子上那粒和叶迦澜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红痣也被粉底遮去一部分,显得有点灰扑扑,欲盖弥彰。
叶迦澜胳膊上搭着保暖裤袜,谈话间已经走到许盼夏面前。他早就脱了外套,没有戴眼镜,鼻尖一点红,那是被寒风吹出的,他皮肤薄,受不得冻。
叶迦澜抬手,触碰到她腰处裙子,已经摸到那被她暴力解开的纽扣:“哪里不一样?”
许盼夏仰脸,她的呼吸也带着酒精味道,有种狼狈潦草的可爱。
尚带有她体温的裤袜垂下,亲密地摩擦着叶迦澜的手腕。他的手指触碰到许盼夏的衬衫,是纯棉的,洗过多次,已经开始渐渐变薄,有着她特殊的香气——不是洗发水、洗衣液、沐浴露,是她皮肤上、血管里特有的味道,温香暖玉,是笼在她干净皮肤上的独特气息,若即若离。
叶迦澜重复:“你认为哪里不一样?”
许盼夏还在看他:“以前我喜欢你。”
叶迦澜的手指停留在空气中,握了一下。
许盼夏:“现在我不——”
“现在我们是兄妹,”叶迦澜盯着她,“对吧?”
许盼夏没说话,她感觉到裙子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叶迦澜将她的衬衣重新塞进裙子,提高裙子腰部、掩盖住只露一角的浅蓝色小裤裤。叶迦澜仔细替她整理好衣服:“有点警惕性,以后也长点脑子,嗯?以后你一个人生活,别喝这么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