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梨
叶迦澜带她去看中医,配药,每天熬给她喝。
后来许盼夏走了,药肯定不再喝了,叶迦澜咨询中医,开始定期去买黑糖送她。
许盼夏说:“现在我好多了,每次差不多有四五天。”
已经接近正常范围了。
叶迦澜说:“再喝些吧,黑糖不是药,多补补,没什么坏处。”
许盼夏说:“好。”
问完身体状况后,叶迦澜才缓声问:“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和你一块儿去杭州吗?我已经订好房间了,就之前我们住过的那间。”
他听见手机彼端有人叫许盼夏的名字,许盼夏匆匆:“我下午得去听讲座,时间快来不及了。哥,等我下午再给你打过去。”
叶迦澜说:“好。”
许盼夏再打来电话的时候,叶迦澜拿着一叠资料,正打算去见学长。学长在校附近租了工作间,在13楼,小小的一个工作室。电梯到达的时候,许盼夏的电话也来了。
叶迦澜看了看电梯。
信号不好啊。
他没有上电梯,接通,转而往楼梯间走去:“夏夏。”
“哥,”许盼夏声音终于渐渐清晰,她大约也是疾走一段路,声音微喘,“我想了想,你和我一块儿去见我妈妈……可能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叶迦澜迈步上楼梯,他说,“许阿姨夸过我很多次。”
“……但,”许盼夏停顿,“算了,你要去也行,但酒店得换一换,那家酒店不行。”
“为什么?”叶迦澜蹙眉,“之前住得不好么?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他们家的酒廊不错,也喜欢楼下的环境——”
“那是上次,”许盼夏说,“而且价格太高了。”
叶迦澜已经走到二楼,继续走步梯:“我付钱。”
许盼夏:“……还有,还有……”
叶迦澜明知故问,他疑惑:“还有什么?”
许盼夏不说话了。
叶迦澜无声地笑了笑,仍旧是温柔的兄长语气:“我也是想让你住得舒服一些,夏夏。你不喜欢也可以,给我个正当理由,我会退房,另外订一家。”
还是沉默。
叶迦澜继续:“如果你——”
“因为我不想住在和你睡过的酒店,”许盼夏急促,“这个理由,够正当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之内啊啊啊啊啊啊
我能写到那激动人心的场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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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叶迦澜(二十一)
“我重新订了酒店,”许盼夏呼吸逐渐平稳,她说,“一块儿回去没事,反正那一片地方的酒店也多,我已经订好了,你住你那间就行,我住我这边的,没影响。”
叶迦澜还在走楼梯,平时少有人走,楼梯间中空旷,隐约可听他自己脚步的回声。电梯间中信号差,他并不想结束每一通她发起的电话。
叶迦澜问:“你一个人住酒店,安全吗?”
许盼夏沉默了。
“前段时间我看到微博上有报道,也是连锁酒店,安保措施不够,晚上有人拿房卡挨个儿刷,竟然能刷开房间,”叶迦澜说,“而且也无法确定酒店里有没有装偷窥的摄像头或者单面镜……”
许盼夏说:“啊?那我……那我戴着口罩睡觉,就不怕偷拍了。”
叶迦澜忍俊不禁:“晚上多难受?”
许盼夏沉默了。
“还是住同一个酒店吧,”叶迦澜说,“你把你那间退掉,我重新订,再换一家。”
许盼夏说:“好。”
过了一阵,她又说:“不行,你别定了,这次我来,不能总花你的钱。”
夏夏啊。
怎么还是这样认真。
“我是你哥,”叶迦澜说,“妹妹花哥哥的钱,天经地义,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许盼夏闷声不响,过了好久,才说:“你是不是和叶叔叔吵架了?”
果然。
还是知道了,比他想象中要晚一些,不过也不碍事。
挺是时候,无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告诉夏夏这件事,他都要深深感谢对方。
叶迦澜无声笑了,他步步迈上阶梯,一级,又一级,步伐稳,逐步向上。
但他还是那副疑惑担忧的语气:“你怎么知道的?”
旋即改口:“没有这事,别担心。”
他咳了一声,再度“掩饰”:“我们没吵架,对了,这次去杭州,我们——”
“你骗我,”许盼夏打断他,“我都听奶奶说了。”
叶迦澜微笑,叹口气:“吵架挺正常的,哪有父子俩不吵架的。”
“他把你卡都停了,”许盼夏说,“我看这可不像普通吵架的模样。你们俩怎么了?叶叔叔脾气挺好的呀,怎么会连零花钱也不给你了……”
叶迦澜能听出妹妹声音的担忧,这种认知让他有些微微的满足和喜悦。
无论之前怎样冷战、怎样闹,涉及到稍严肃的事情,夏夏仍旧担心他。
“没事,”叶迦澜柔声,“放心,我身上有钱。奖学金,还有我自己做的一些兼职,够用了。”
又是沉默。
许盼夏声音弱下去:“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没有,”叶迦澜回答得坚定,“不要多想,夏夏。你知道我爸,他打算让我毕业后回山东,我不肯,所以才吵了起来。”
并不算高明的谎言,他知道她不会相信。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叶迦澜转移话题,“虽然不多,但养活自己、再给你买些好吃的,还是够的。”
许盼夏说:“总之……这次酒店我订,我会尽量挑个好点儿的。”
叶迦澜说:“好,订完酒店后把地址发给我。”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叶迦澜才放下手机。想了想,他没退之前定下的酒店——房间号,位置,包括欢迎水果和花朵,叶迦澜都一一确认过,确保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打算退。
这通电话结束,他已经上到第七层,离开楼梯间,叶迦澜站在电梯前面,安静地等着电梯。
在电梯门开的时候,许盼夏将酒店的地址也发过来。
是个舒适型档的酒店,想必花了她不少钱。
必须想办法让她退掉。
迈进电梯后。
叶迦澜回:「好」
想让妹妹放弃住那家酒店有点麻烦。
许盼夏有着她自己的固执和间歇性的敏锐,读初中时,她性格偏向于沉默柔软——她像一团橡皮泥,无论沾到多少沙砾,都默默地包裹着自己消化,自己安静地吞,悄悄缩起身体保护。
真要说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夏夏……
或许还是她跟随妈妈卖炸串的时候,许颜推着一个小推车,车子上的食材和工具都干干净净,接的是明亮的、暖白色的灯,小推车旁边放了一个简易的塑料凳子,许盼夏坐在花坛边缘,将简易凳子当作小桌,非常费力地附身在上面的试卷上写着东西。
那张试卷,她拿的分数并不高,一眼晃过去,微黄的纸张上,明晃晃好几个大大的叉号。
许颜在张罗着卖炸串,忙不过来的时候,叫一声“夏夏”,许盼夏立刻放笔合试卷,站起来,去帮妈妈找零钱、拿塑料袋打包炸串。
那个时候,叶迦澜就感觉她有些可怜。
真的很可怜。
可怜到叶迦澜忍不住多多光顾她们家的摊子,尽管他其实不爱吃油炸食物。
再后来,她跟着妈妈一块儿去了山东。
那时许颜和叶光晨的关系就趋向于暧昧,只不过那时叶迦澜没放在心上,他以为父亲不会真的和对方结婚。
就像之前叶光晨对妈妈是千好万好,会为了妈妈每日下厨房洗手作羹汤,每次出差回家都会给妈妈带小礼物。
可妈妈临终前却说叶光晨并不爱她,他只爱自己,他只爱自己那孝顺父母疼爱妻儿的人设,事实上他谁都不爱,他只爱名声。
叶迦澜不能论证这话的真假,但在妈妈过世后,叶光晨果真没有再娶,也再没有同任何女□□往。
山东的气候和浙江大相径庭,空气干燥到冬天能流出鼻血,第一个冬天时,前天许盼夏还兴奋地蹦蹦跳跳感慨暖气真是太舒服了,第二天就毫无征兆地流了鼻血,手忙脚乱,她自己都呆住了,无助地拿卫生纸去堵。
叶迦澜教她,要捏住鼻翼,安静地等。
山东空气太干燥了,不适合养江南的花。
那时候的叶迦澜也觉得她可怜,他习惯性地照顾她,他以为这种习惯出于“兄长的使命”或对贫弱的怜悯。
直到父亲忽然带了许颜和她进家。
许盼夏呆呆、无措地站在许颜身旁,有些怯怯地看着他,叶迦澜面无表情,他知道这件事和她无关,他也知夏夏可怜到只能跟随母亲四处漂迫。
他恼得是这段关系,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