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执
苏晚青喉咙干涩,就这么看着他,前所未有的顺从。
直到袋子被撕开,她闭上了眼睛。
刚开始,闻宴祁极度有耐心,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喉颈线开始绷得越来越紧,她能听见他沉哑的声音,贴着手臂的掌心濡湿,让苏晚青有一种身在大海的错觉。
她被浪潮不断掀起,又狠狠拍下。
夜色温柔,偶尔睁开眼帘,瞧见窗外的光,月亮在她眼底也变得潮湿。
这是临时起意的一夜,可闻宴祁的表现却像是蓄谋已久。往常他慵懒的眼睛望向她时,总是很温柔的,可是那晚,他眼底的肆意像火焰,只是看着,便能让她感受到滚烫的热度。
苏晚青掐着他的胳膊,“你快点......”
“知道在一起之后我洗了多少冷水澡吗?”他垂首看着她迷蒙的眼,偏偏又缓和下来,“我不。”
......
结束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苏晚青伏在枕头上,半边肩膀露出来,毫无生气地看着露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最后的清理环节,她累得没力气洗澡,全程像个牵线木偶,看着闻宴祁帮她洗好擦干,抱回床上,帮她盖上被子,然后才转身独自回到浴室。
他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可她不行。
虽然没经历过,但在一起之后苏晚青也想象过这种事,事实大部分如她所想,但有一点她也是经历过才想明白,原来只顾着享受,也很辛苦。
浴室的水声止住,她连忙闭上眼。
半分钟后门被推开,脚步声从床那边靠近,不多时,身旁陷进去一块,温热坚硬的地方贴上她的后背,闻宴祁将她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
苏晚青睫毛动了动,还是没睁眼。
湿热的气息,带着须后水淡淡的柑橘调兜头撒下来,闻宴祁的手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往下,哑声威胁,“天还没亮,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苏晚青被他刮得直痒,自己也忍不住了,把头埋在被子里,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嗔怒的语气,“闻宴祁,你是狗吗?”
房间内只留了一盏云朵落地灯,光线昏黄,映照在他脸上,清隽五官上浸了几分志得意满的舒心,“嗯,那我叫两声,你会开心吗?”
这人自从破了戒,变得一整个无法无天,没羞没臊。
苏晚青抬起手,胡乱在他胸前砸了几下,露出来的莹白肩膀上有片片痕迹,青紫色的,很浅,面积也不大,像是烙印一般。
那是他故意留下的。
“我这些,还有这些!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干嘛要消?”闻宴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似乎对自己的作品还挺满意,“你穿衣服,别人又看不见。”
苏晚青憋了闷气,转过身去不理他。
闻宴祁将她翻过来,伸出手臂垫在她颈后,把人揉进怀里,才是老实认错的语气,“我第一次,难免莽撞了点,原谅我吧。”
“你第一次,那我也是第一次呢!”
闻宴祁听着她责怪的语气,半晌,倾身过去,“你好像不是很满意,你的第一次不爽吗?”
“......”她又无话可说了。
那之后氛围短暂沉寂了几秒,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露台上银白色的月亮,静静地洒下清辉,恒久地,忍耐地挂在天上,仿佛将一切的呢喃都听了进去。
苏晚青侧躺在床上,想起什么,抠了抠他伸出来给她当枕头的手臂,“为什么是今天?”
闻宴祁沉默须臾,声音有些空,“因为今天格外爱你。”
“那你的意思是除了今天,其他日子都是普普通通地爱我咯?”
闻宴祁笑了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晚青用鼻音哼了声,转过身,抬眼看向他,“有辞千言,岂乃欲加?”
闻宴祁看她小嘴叭叭叭,“啧”了声,“刚刚叫了那么久,你嗓子不累?”
“你不是也叫了?”苏晚青瞪他,“你累吗?”
“不累,痒。”闻宴祁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哑声道,“想抽烟。”
苏晚青想起杨沅沅之前说过的荤话,什么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之类的......默了几秒,她软声道,“你想抽就抽一根吧。”
“不抽。”他俯身,侧脸在她头发上蹭了蹭,闻到一阵香味,喑哑着开口,“变臭了,会把老婆熏跑。”
“......”苏晚青忍了又忍,“我要把你的备注改成闻小狗。”
“你随意,改成闻小猪我都没意见。”
他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心满意足的无赖,苏晚青又想抬起胳膊揍他,被闻宴祁钳制住,腕上的手链下移,落在他食指上。
闻宴祁动作顿住,扶着她的手腕,幽沉的眼眸凝住,细细地端详了几秒。
苏晚青想把手抽回来,“干嘛,想要回去?”
“我送出去就不会再要回来,这是你的。”
苏晚青嘟囔着,“又没写我的名字。”
闻宴祁看她一眼,食指在她腕上绕了一圈,找到固定的锁扣位置,轻轻一抠,手链被解了下来。
苏晚青睁大眼睛看着,还以为他真的要收回去,直到闻宴祁伸出两只手,将那些镂空的小铁片折叠在一起,迎着窗外的月光,递到了她面前。
“谁说没有写你的名字?”
隔着高悬的月亮,苏晚青疑惑地凝神细看,那些镂空的小方片被叠在一起,竟然拼成了一个什么图案,像是字母一般,她努力辨认半晌——
LOVE
他说那是她的名字。
苏晚青愣住了。
怔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从那个时候就......”
“说实话,我不知道。”
闻宴祁语气稍顿,眉眼淡漠,仿佛又恢复成了那副矜贵公子的模样,开口说话,声线清冽,“可见到它的下一秒,我就想看看它戴在你手腕上是什么样子。”
为此他费了不少功夫,让李泉去调查,用尽一切方法,终于找到了一条关系,是闻道升那边的。
早年闻道升喜爱附庸风雅之时,结交了不少国内外的知名画师大家,其中一位和这条手链的手工制作人有交情,反复沟通,诚心交流,他才终于将这条在石桥美术馆展览许久的手链收入囊中。
闻宴祁还记得那天临告别时,那位手工艺术家用日语同他说了一句话。
旁边的翻译告诉他:师匠说,这条手链他原本是打算送给妻子的。
闻宴祁稍有不安,询问自己是否夺人所爱了,师匠的妻子会不会不开心。
半分钟后,翻译小姐说:如果这条手链能让您的妻子感受到您的爱,她会更开心。
......
闻宴祁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送出去。
可苏晚青当时是怎么表现的?
她称呼它为一把破锁。
......
敛起思绪,闻宴祁郑重其事地将手链重新扣在她手腕上。
苏晚青许久没说话了。
氛围沉寂片刻,闻宴祁刚想开口,手突然被握住。
苏晚青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亮晶晶的眼眸抬起,湿漉漉地望向他,“我现在感受到了,不算太晚吧?”
闻宴祁微怔,过后轻笑,吻上她的眼睛,细声呢喃,“只要是你,永远都不晚。”
......
那个夜晚的记忆凌乱模糊。
第二天,苏晚青几乎走不了路,她躺在床上,感觉比学生时代跑了1200米长跑还累,腿根酸软,腰也疼,就连午饭都是闻宴祁端到床前吃的。
食髓知味的男人是恶狼,但好在,恶狼还有几分同情心,第二个夜晚她把闻宴祁赶回了她那间次卧睡,相安无事,终于能完整地睡到天亮。
周一清晨,洗漱完毕,换上闻宴祁提前为她拿来的衣服,苏晚青走出了房间。
门刚打开,隔壁的门也开了。
闻宴祁也出来了,白衬衫平直挺括,衬得他宽肩窄臀,又是那种商务精英光风霁月的样子,好像之前的一天一夜真的只是个潮湿的梦。
苏晚青看他没有丝毫疲态,反而容光焕发的样子,不服气地哼了声,撇开头,想绕过他独自下楼。
俩人擦肩而过时,闻宴祁突然扶上了她的后背,随即弯腰,稍一抬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苏晚青被他猛地一晃,“你干嘛?”
“不是腿疼吗?”闻宴祁抱着她往楼梯走,利落的下颌线条透露出桀骜,“下楼梯会更疼。”
苏晚青幽幽地看着他,“如果在床上你也能那么贴心就好了。”
到了一楼,闻宴祁把她放下来,“你说得对,还有进步空间,以后继续努力。”
“......”苏晚青噎了几秒,“其实有时候,也不必如此好学。”
闻宴祁走到冰箱前拿水,拧开,喝了一口,喉结滚了一圈,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苏晚青那天穿了件毛衣,圆领的,灰绒绒的毛线里面,是莹白偏冷的肌肤,她把那些印记全都挡住了。
苏晚青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走到冰箱前想拿面包出来当早餐,闻宴祁捉住了她的手,“什么季节了,还吃凉的?”
“那你还喝冰水呢。”
“我喝是为了你好。”
苏晚青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大早上。”
闻宴祁将瓶盖拧上,眼神睨着她,似乎是在说什么正经事,“晨勃,生理现象,没听说过?”
“......”
苏晚青刚想开口怼他,门铃响了。
是李泉,还是第一次,他送来了早餐。
苏晚青挑眉看向闻宴祁,“你不是说你从来不吃早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