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雀啾啾
说着又去拿桌面上的书。
被岑稚固住胳膊,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捡、回、来。”
季柯一把挥开她的手:“老子今天还就不给你捡了,怎么着?”
男生的力气到底比女生大许多,岑稚拦不住他,见他将自己收拾整齐的书堆天女散花似的推落一地,气得眼眶泛红:“你干、干什么啊!”
岑稚有磕巴的毛病,她一直在练习,现在比从前好了不少。平时说话语速慢,和正常人听不出差别,但一生气或者情绪起伏大,就会原形毕露。
季柯扑哧笑出声,故意模仿她:“你说我干、干什么?”
周围一阵哄笑。
成为人群焦点,季柯得到心理上的满足,倨傲地扬着下巴正要说话,后背被什么东西砰地、狠狠砸上来!
骨头咔吧声清晰可闻,季柯疼得脸色刷白,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篮球掉落到地面,咕噜噜滚开。
程凇抬脚跨过球,面沉如水地穿过廊道,大步朝前排走来。
肩膀不躲不避地撞开拦路的人,他一把攥着季柯校服领子,琥珀色眼珠淬着寒意:“她让你捡回来你听不懂是吗?还是你他妈耳朵聋了?!”
当众被人这样对待,季柯脸色青红交加,疼得要死还咬着牙逞能:“关你屁事,你一个外班的……”
话没说完,程凇一拳砸下去。
场面混乱不堪。
最后有胆小的学生去喊了老师,两人双双被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罚五千字检讨,周一晨会通报批评。
程凇无所谓地出来,瞧见岑稚抱着捡回来的课本,坐在楼梯口等他。
程凇停了停脚,没说话。
岑稚也不说话。
默默地跟在他后边上楼。
走完一半台阶,程凇转身看她,主动开了口:“手疼不疼?”
岑稚愣了下。
程凇:“昨天不是蹭墙上了?”
拿着课本的那只手下意识按住右手手背的擦伤,岑稚低头不吭声。
好半晌。
漏出点小动物似的细微哽咽。
程凇扶着栏杆站了会儿,还是弯下腰,把脸凑到她跟前。
小姑娘紧紧抿着嘴角,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顿了一顿,程凇有点无奈地低声问,“怎么又要哭了?”
他不哄还好,一哄岑稚就觉得好委屈,酸涩的情绪铺天盖地,眼泪哗啦涌了出来,慌乱地抬手去擦,哽着哭腔:“我不是、不是听程叔叔的话才管着你,只是不想你被程叔叔骂,也不想你逃课打架,我怕你考不上高中……以后只能去职高开挖掘机……”
程凇听着很想笑,但又不能当着岑稚的面笑出声,毕竟她真情实感地在为他担心,于是道:“对不起。”
岑稚抽噎着仰起脸,湿漉漉的眼角皮肤蹭上少年温热的指节。
“昨天不该对你发脾气。”程凇俯身,用指背帮她揩掉眼泪,“是我不对,哥哥跟你道歉,别哭了。”
第三节 晚自习已经开始。
楼道里寂静无人。
可岑稚的胸腔里鼓噪喧天。
这其实不是程凇第一次哄她。
第一次是更早之前,十岁那年。
他从来不耐心哄人,那次之后右耳就留下一道细长的浅褐色疤痕。
岑稚一直记得。
只是除了她,也没有谁记得。
作者有话说:
程狗火葬场纯属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还得看我们谢周周。
——
第12章 新系统
李可悦刷了下卡,叮一声。
早上八点半。
她今天比平时早起二十分钟,打着哈欠进办公室,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结果对面工位已经坐上了人。
李可悦见怪不怪。
自从岑稚来了时话实说,就是工作室最早来最晚走的。李可悦起初以为她是刚被录用,在主编面前做做样子博博好感,过了两个星期发现,这姑娘真是十佳劳模,标准工作狂。
时话实说的工作效率原本就高,现在更被岑稚卷地刷刷往上涨。
“早啊,小岑。”
李可悦把包包和美式一起放到桌面上,站在位置上往周围看了看,惊讶,“你又把办公室给收拾了啊?”
为防资料丢失以及新稿保密,社里所有工作室都是内部轮班清理,清洁人员只负责走廊和公共区域。
岑稚来上班之后,时话实说的角角落落变得格外干净,期刊报纸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办公室但凡反光的地方全部一尘不染,甚至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也焕发生机,茂盛青翠地舒展着,玻璃瓶里的水每日换新。
岑稚闻言从电脑前抬起头,解释道:“我来得早,就顺便打扫下。”
李可悦听得连连摇头:“这是大家的活,全堆给你一个小孩怎么行。你下次放着别动,不然太便宜我们这群人了,拿着扫把都不知道扫哪儿。”
“没关系的。”岑稚拖着鼠标拉表格,“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家都很忙,正好我有时间,随手收拾了。”
小姑娘长得白净乖巧,声音也甜,办起事却格外靠谱,让人很有安全感。
李可悦忍不住探身去捏她的脸:“跟你住一起,家里肯定每天整理得干干净净,遇到什么麻烦也能立马解决掉,真羡慕你未来男朋友。”
岑稚敲着键盘笑了下:“你要是想和我住,我也能跟你回家。”
李可悦被哄得直笑,简直要被她可爱死了,扑过去抱住她。
她第一次抱岑稚就发现了,这姑娘只是看着瘦,骨架纤细,实际上该有的地方都有,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
怪不得刚来一个星期,就快成了时话实说的团宠。哪个姐姐路过岑稚的工位,都要对她搂搂抱抱再捏捏脸。
满满青春的胶原蛋白。
又拉着岑稚聊两句,办公室陆陆续续来了人。李可悦开始认真工作。
坐岑稚旁边的唐秀修完两篇稿子,揉揉干涩的眼睛,端起马克杯准备去茶水间泡杯果茶喝,见岑稚手指不停敲着键盘,好奇地凑上来:“写什么呢岑岑,对着电脑一上午了。主编分给你的采访还没整理完资料?”
屏幕上拉着张Excel表格,唐秀扫一眼标题:“外包公司统计……咱报社终于舍得升级那个破浏览系统了?”
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迅速发展冲击着纸媒行业市场,为了不被淘汰,许多报社杂志社都有APP和浏览网站。
《汀宜今报》在谢怀榆的领导下一直把工作核心放在如何提高新闻刊行质量上,对其他方面不太看重,所以《汀宜今报》的浏览网站大不如其他报纸,现在用的还是十年前老系统。
别说精准搜索定时推送了,连个语音阅读包都没有,卡顿更是常事。
岑稚套公式往里补数据,嗯了一声:“主编让我筛出前十发给她。”
对面审稿的李可悦听到这里,插嘴:“诶,我要没记错的话,明拾早年是不是也做外包?”
听见某两个字,岑稚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对哦。”唐秀被提醒到了,“咱们大领导手里还有张王牌呢。”她扶住岑稚的椅背兴奋道,“赶紧的,岑岑你把明拾加进去。明拾那位弟弟可是一顶一的大神,他要同意接咱们单子,其他公司那都弱爆了。”
距离龙虾店社死事件已经过去三天,岑稚喝酒不断片,次日酒醒后回忆起昨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尴尬得恨不得立马逃离地球搬去快乐星球。
她深深怀疑自己和谢逢周可能八字不太合,每次碰上他都要出点意外。
六芒星耳钉岑稚没问谢逢周要。
如果可以,她还很想把谢逢周的微信拉入黑名单,再也别联系了。
阿西。
好丢人。
被迫苏醒这段不愉快的记忆,岑稚头皮一阵阵发麻,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乖巧地应声好,正要往表格里打上‘明拾’,有男同事泼来一盆冷水。
“做啥白日梦,要真能请来明拾就好了。狗拾现在主推游戏不做这个,之前《新河报》去问,根本约不上。”男同事靠在转椅里,双脚支地慢悠悠地说,“他们老板太拽了。”
唐秀好奇:“怎么个拽法儿?”
“你不知道那段采访视频?金融工作室之前发小群里了。”男同事捞过手机,“应该没过期,我转给你。”
没一会儿。
唐秀的手机叮咚一声。
他们很少上班时间八卦,能勾起优秀者兴趣的总是更优秀的人。
岑稚工作时精力非常集中,但唐秀就倚着她的桌子,站在她旁边,手机收音孔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即使她再怎么把心思放到表格上,视频里的声音还是飘进她耳蜗。
谢逢周声音好听的很有辨识度,声线懒散,天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简单一句话都像在撩拨人。
轻慢温柔下来,又会给你一种在被他哄着的错觉,不自觉降低防线。
岑稚之前接到他电话,就在想如果被祝亥颜听见,肯定会不择手段费尽心机地把这人挖去给她们工作室卖命。
手机里视频开始播放,岑稚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分了点注意力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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