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雀啾啾
墙壁映得忽明忽暗,将两人影子投在那副几何画上,被木框装起。
岑稚忍不住哇了声,求知欲达到巅峰:“这底下是装了什么东西吗?”
“感应模块灯珠。”
“噢。”岑稚若有所思,不亦乐乎地玩了会儿,发现河道那一片的涟漪烟火是整个峡谷里最绚烂的。
刚好是她和句号遇见的地方。
真巧。
想起之前那朵纸玫瑰,岑稚不禁感叹:“你居然连这个都会做。”
谢逢周笑:“我会的多了。”
“那你都会些什么?”岑稚是真的好奇,她经常对事物充满探知欲。
很少对人好奇。
她觉得谢逢周就像那种童话迷宫,你以为挺了解他,可拐个弯又会出现不同的风景,他身上永远有新鲜感。
谢逢周没答,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以后你就知道了。”
哪能一次性都告诉你。
不得保留点神秘感。
看岑稚还想再上手,谢逢周诶了声:“不能一直摸。”
“为什么?”
“没电换不了。”谢逢周很诚实地道,“我一个月也就碰一回,你刚那几下,已经把我下半年KPI冲完了。”
“……”
好吧。
中看不中用。
岑稚意犹未尽地克制住自己,“你做这张桌子用了多久啊?”
“两个月。”
从挑选木头到滴胶做模型,再到铺树脂安装灯珠,打磨抛光,途中出现挺多次意外,电刨机都烧坏两根线。
但成品出来效果还不错。
“你为什么要花那么长时间做一张一个月只能摸一次的桌子?”岑稚这次是真好奇,她虽然不缺耐心,也绝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谢逢周答得很拽:“因为喜欢。”
岑稚看他低头,修长手指轻轻摁在河道的位置,桌面绽开墨蓝烟花,微缩倒印在他漆黑清亮的虹膜上。
“我这人没什么远大追求。”她听见谢逢周散漫干净的声音,“只想做喜欢的事,再把喜欢的事做好。”
他的确活得轻松自在,没有包袱简单热闹。不像她,总要顾忌那么多东西,行程表里的任务永远忙不完。
这人好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不会焦虑,也没有野心。
谁说少年意气一定是永不停歇只手摘星,年轻的代名词不止有孤独一掷冒险主义,还要有随心所欲一身潇洒。
岑稚忽然有点羡慕他。
一直问个不停的人安静下来,谢逢周不由得抬起脸,在昏暗模糊的光线里,对上岑稚直棱棱望来的眼睛。
应该是为了做饭方便,她把头发挽成丸子。她脑袋本就圆圆小小的,这样的头型扎丸子头最好看,鬓角落着碎发,有种蓬松慵懒的氛围感。
谢逢周挺佩服自己。
客厅没开灯,唯一光源是那张河流桌,荧蓝光影模糊掉视野,他也能看见岑稚右眼角一颗淡褐色小雀斑。
很可爱。
可爱得玻璃缸里所有热带鱼都从疏落水草间穿梭进他心里,尾巴搅得一湖平静池水涟漪荡漾,心神不宁。
岑稚正发着呆,视线里忽然出现只手。她回过神,没躲也没动。
那只手在半空停顿几秒,最后屈起指节,拨了下她额前掉落的碎发。
岑稚一愣,跟着抬手摸了摸:“……我头发乱了?”
谢逢周没说话,把客厅大灯重新打开,明亮的光线倾涌而下。
岑稚不适地眯起眼,听见身侧那人简单又直白地答一个字:“没。”
没乱。
所以就是单纯想碰碰她。
明白这句话里边的意思,岑稚耳朵莫名有些发烫。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冷不丁嗡嗡地震动起来。
暧昧气氛瞬间消散。
祝亥颜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岑稚这才发现快九点了。
见她转身去拿包,谢逢周跟在她后边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
她的小电驴还停在院子里。
岑稚快速收拾好东西,站在玄关把鞋换回来,对谢逢周摆摆手,转身要走时,脚步一顿,又将脸扭过来,“可以和五折说声再见吗?”
谢逢周清晰地捕捉到她眼里含蓄的不舍,沉默片刻,意味不明地挑起眉,肩膀抵着门框,转头向客厅道。
“折总,出来送人。”
叼着玩具自娱自乐的萨摩耶得到召唤,眼睛亮晶晶地摇着尾巴蹿过来。
围着谢逢周转一圈,小脑袋蹭蹭他裤腿,而后躲在他后边看向岑稚。
“我要走了。”岑稚弯腰,揉了揉狗勾那对觊觎已久的三角耳朵,软软弹弹手感特好,“下次见,五折。”
萨摩耶竖起耳朵:“汪!”
谢逢周冷眼旁观他俩互动,岑稚走之前还跟发表到此一游感言似的,说了句:“你家装修风格蛮不错。”
粉色小电驴驶出别墅庭院。
在花叶树影里消失不见。
谢逢周在原地站了会儿,用穿着灰色拖鞋的脚将门重新带上。
靠着鞋柜叹口气。
看上他的家。
看上他的狗。
看上他的桌子。
就看不上他是吧。
……这人怎么那么难搞。
很多年没有过的挫败感席卷而来,谢逢周低头,和蹲坐在他脚边的萨摩耶四目相对,他单膝屈起蹲下去。
自言自语:“她好像很喜欢你。”
思忖片刻,谢逢周一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抬起,撸了把五折狗头,一本正经:“折总,要不你再努把力。”
争取让你爹父凭子贵。
成功上位。
作者有话说:
立个flag!
从明天开始,我要日【一周】的六(握拳)
——
第32章 复活卡
岑稚一打开门, 就见到祝亥颜抱着胳膊杵在玄关那儿,一动不动瞅着她。
即使祝编剧长得赏心悦目,岑稚依旧被吓一跳:“你干嘛?”
“我还要问你。”祝亥颜俯身凑近, 目光审视地检查她领口,“跟你男人待到九点才回来,去做什么了?”
要是不给她打电话。
估计今晚都乐不思蜀不着家了。
“没做什么呀。”岑稚把包取下来,换着鞋道,“撸狗做饭摸桌子。”
……前两个可以理解。
摸桌子是什么鬼。
祝亥颜不信:“就这?”
岑稚:“不然呢。”
她脖子和衣领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祝亥颜顿时有种前排八卦吃到假瓜的感觉, 不死心地追问:“你俩就没干点啥被容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审核上锁的事吗?”
岑稚满头雾水,脸上写满单纯的困惑:“什么事?”
这姑娘是真没开窍。
也对。
毕竟还没谈过恋爱就直接一步迈入婚姻, 适应不了节奏能理解。
祝亥颇为遗憾, 跟在岑稚后边往里走:“你真把人家当塑料老公啊。”
岑稚趿拉上拖鞋,进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靠着冰箱门边喝边给祝亥颜递一个‘有话请直说’的眼神。
祝亥颜反趴在沙发靠背上,老实交待:“就想问你对谢逢周什么感觉。”
意外她要问这个,岑稚慢吞吞地把水咽下去,才答:“挺好的。和他相处起来不用端架子,轻松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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