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雀啾啾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拐回来。
“他妈的这群人有病吧?!”何强吓得嗓门儿变调,死死踩着油门不敢松,一刻不停地驱车往前疾驰。
黑色轿车紧追不舍。
砰!
又撞上来!
“我靠我靠我靠!”何强慌不择路地骂,“这破路怎么他妈一个人也见不着!警察什么时候到啊小岑!”
“一般来说五分钟之内,但这地方挺偏的,十分钟吧。”岑稚胸骨被刚刚那一下勒得生疼,她右手紧紧拽着扶手稳住身形,大脑在何强聒噪的叫声中格外理智清醒,她打开手机想看时间,屏幕上弹出一条未读微信。
谢逢周:【采访结束没?】
–
“嘣——”
母球第四次被击入袋,曲晟捡出来,直起腰看向靠在桌边,心不在焉地将台球杆支上桌面的人,啧一声:“走点心吧谢大少爷,真没劲。”
谢逢周把球放回开球线,俯身边瞄准边兴致缺缺地问:“现在几点了?”
旁边有人回:“刚过七点半。”
那人看完时间,笑着道,“怎么,你饿了?我让人把包间订上。”
“别理他,他就是在算岑妹妹什么时候下班。”曲晟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从鼻子里哼出声笑,“不然你以为他今天怎么有兴趣跑这荒山野岭打桌球。”
那人恍然:“岑妹妹在附近工作啊?”
“山底下县城里采访呢。”曲晟抬手搭住谢逢周肩膀,很不理解,“你都追到这儿了,不就是想跟岑妹妹一起吃饭吗?胥河就修那一条主干路,你这会儿下去说不定刚好能碰上。”
“你管我。”
谢逢周正找着角度,有点不耐地耸了下右边肩膀,把曲晟的手抖掉。
砰一声,母球笔直地打出去。
是个很骚很刁钻的角球。
顺利撞入袋。
“哇,我们公主真棒!”曲晟吊儿郎当地给他鼓掌,故意磕碜他。
谢逢周懒得搭理,把台球杆扔给旁边的人,转身往休息沙发区走。
曲晟诶了一声:“不打了?”
“赢你没有成就感。”谢逢周简单直接地嘲讽回去,从沙发上捞起手机。
页面干干净净。
一条消息也没有。
……这狗东西不会忘了吧。
前天晚上才说完,今天就食言。
谢逢周随便挑个位置坐下,探身拎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另只手点进置顶那位的聊天框,指尖敲上键盘。
发条微信过去。
原本以为又要很久才回。
结果几秒之后就冒出新消息。
还是语音。
……稀奇。
谢逢周眉梢轻挑,弯着唇角点开那条语音,将手机收音孔凑到耳边。
听筒里噪音刺耳嘈杂,轮胎摩擦地面和汽车碰撞声听得谢逢周心跳猛一停滞,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身。
在对面咒骂交杂的一片混乱里,岑稚声音居然还蛮温和淡定。
“谢逢周,我现在腾不出手给你打字,我们好像被人追杀了。”
–
何强是真的震惊。
都生死不由命一念之间了,他旁边那姑娘还能心平气和给人发语音。
震惊之余更震惊的是,岑稚发语音时叫的那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他不由得确认一遍:“谁啊?”
“我先生。”岑稚眼睛盯着侧视镜,分外冷静道,“不要靠边走,走中间,他们应该是想把你往路边挤。”
好奇心害死猫。
何强就唠那么两秒钟嗑的功夫,黑色轿车放弃撞击,很有技巧地从侧边挤上来,车视镜重重刮擦过车身。
次啦——
锐利刺耳。
何强反应不及,前轮一扭车胎倾斜下滑,猛打方向盘挣扎几下给拐回来。
道路两旁是密而高的灌木丛,在夜里黑黝黝地透不进光,像潭深深沼泽。
黑色轿车再次挤来,铁了心要让他们连人带车滚落翻进坡下灌木丛里。
何强突然一声惊叫。
原来是轿车降下车窗,主驾男人抄起长柄铁锤向他们窗玻璃猛地砸来!
五菱宏光不扛造的车窗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四分五裂地碎开。
当场裂出一大片蛛网纹路。
坐在副驾的岑稚被飞溅而出的玻璃碴子划伤侧脸,血珠顺着耳畔滚落。
她在何强的鬼哭狼嚎里镇定地抬手抹去,白皙指尖沾满滑腻红色。
岑稚心里非常清楚,这群人就是亡命之徒,知道她是记者也猜到她回去要报警,再加上上次巷口撞胯之仇。
今天肯定凶多吉少。
虽然很抱歉连累了何强,但有那么一瞬间,岑稚不禁想起谢逢周。
如果现在换他开车。
死神镰刀砍向谁还真说不准。
至少谢逢周不会像何强这样哀嚎飚脏话,把着方向盘的手抖成筛子。
他可能会一边将油门踩到底,一边懒洋洋地讲些笑话让她放松。
车门被撞到严重变形。
铁锤再次砸来。
岑稚迅速脱下大衣披在头上,挡住碎裂的玻璃渣,在何强的怒骂中面无表情地想,有命回去她一定要考驾照。
何强车技烂成这样都能过科二。
她怕什么。
隐隐约约闻到汽油泄漏的刺鼻味道,岑稚顿感不妙,想要从大衣底下探出头,却感觉身体在撞击里变重。
耳膜迟钝地嗡鸣轰响。
像有针一下下地戳着她脑内神经。
次啦——!
不堪重创的车终于顺着斜坡钝重翻滚进深密灌木,将树枝压断一片。
哗啦惊起一林飞鸟。
主驾上比鸟还聒噪的人没了动静。
岑稚被座椅压得喉间腥甜,勉强咽下嗓子,伸手想去探何强呼吸。
胳膊断裂似的疼。
她紧咬住牙根,应该是骨折了。
昏昏沉沉的视线透过碎裂的车窗玻璃往外,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
车门打开,似乎有人想下来。
耳边骤然划过发动机轰鸣的巨响!
刺目车灯疾驰而来。
不要命地撞向那辆黑色轿车!
轿车车前盖被库里南撞得凹陷下一大块,车身倾斜着翻入另侧丛林。
随后是刺耳的警笛。
红蓝色光照亮半边黑夜。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抽离身体飘向半空,视野昏暗模糊,渐渐变成一条线,有谁拨开灌木向她跑来。
恍惚间她听见那人喊她。
“——岑稚!”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
岑稚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她就这么死了。
……谢逢周是不是要守寡啊。
作者有话说:
大难之后必有大甜。
没错就是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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