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雀啾啾
“…………”岑稚硬着头皮从兜里掏出那团绒毛,弯腰放回五折头上。
耷拉着脑袋道歉,“对不起。”
谢逢周没说话,低头换完拖鞋,边解衬衫袖扣边道:“领带帮我去一下。”
“好。”岑稚闻言乖乖应声,牢牢抓紧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逢周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即便现在没有站直,她也需要踮脚。细白手指穿过黑色领带,耐心地解下来。
她发顶挨着谢逢周的鼻尖,清甜的樱桃和淡淡花香无声占据掉呼吸。
谢逢周倚着鞋柜垂下眼帘瞧她,一手抄兜,另只手松松拦在她腰后。
以防她站不稳往后倒。
岑稚取下领带递给他,表忠心似的又强调一遍:“真不是故意的。”
谢逢周接过来,懒洋洋地嗯了声:“我知道。五折最近在换毛。”
岑稚:?
岑稚:“你刚刚怎么不说?”
谢逢周绕着领带,挺无辜地眨一下眼:“我以为你也知道。”
“……”
她怀疑这人就是想趁机使唤她。
但她没有证据。
警报解除。
岑稚心里猛地松一口气。
她很想继续和五折亲近,但谢逢周回来了,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坐在沙发上接着看上午没看完的书。
经过一天的相处,五折和岑稚彻底熟悉起来,叼着玩具过来找她。
岑稚刚进入状态,正趴在茶几上写读书笔记,被五折一撞胳膊,黑色水笔在书页上划出道长长痕迹。
她也没生气,伸手挠挠五折下巴:“我现在在忙,等会儿陪你。”
五折在熟人跟前很闹腾,不然早上也不会饿了就一爪子把谢逢周拍醒。
眼下根本不管岑稚在干嘛,哼哼唧唧地用耳朵拱她手背,还把玩具叼到她摊开的书上,故意给她捣乱。
娟秀字迹被拱得歪七扭八,岑稚正想装凶,对上萨摩耶水汪汪的眼睛。
“……”她果断转过脸找人帮忙,“谢逢周,你可以把五折叫走吗?”
谢逢周原本窝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衬衫袖只卷了一边,松松搭在清瘦的小臂处,腿上放着台笔记本。
不知道今天怎么没去书房。
闻言抬头往她这儿看一眼,把电脑挪到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在五折跟前蹲下,慈祥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然后拿走它叼在嘴里的玩具放到地上,当着它面,biu地弹进沙发底下。
“好了。”谢逢周扶着膝盖站起来,“两个小时内它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
这娴熟的操作手法。
岑稚看着趴在沙发边奋力刨玩具的萨摩耶,沉默半晌,得出结论。
——这个家不止一只狗。
–
为了避免重复昨晚的悲剧,岑稚洗漱完,定个十点的闹钟,掐着谢逢周睡觉的点,准时敲响他的房门。
谢逢周一打开门板,就瞧见这姑娘穿着睡衣扛着枕头,站在走廊上。
他了然:“来找五折睡觉?”
“不不不。”岑稚摆摆手,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之间浅浅地来回比划一下,小声道,“来找你睡觉。”
她以为谢逢周又要拒绝,补充,“睡一晚上就好,可能是刚出院,后劲比较大,我觉得明天晚上应该……”
“进来吧。”
谢逢周截断,侧身给她让路。
……这就答应了。
岑稚眨眨眼:“好的,谢谢。”
她跟在谢逢周后边往里走。
这还是岑稚第一次进男生卧室,她和程凇青梅竹马,也没去过他房间。
所以有些好奇地打量。
主卧和客卧的布局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有墙漆和摆件不同。房间没有其他男生那样凌乱,也不像岑稚那样强迫症似的整洁,哪里都透着恰到好处。
Kingsize的床上铺着灰色薄被,靠枕立着,桌上电脑屏幕亮起,旁边还摊开本书,她敲门前他可能在工作。
谢逢周弯腰把床上东西收拾了下:“你睡床吧。”
这怎么可以。
岑稚立刻道:“没事,我睡沙发。”
谢逢周哦了声:“也行。”
“……”
你都不再虚伪地谦让一下吗。
岑稚以为至少得客套两个回合,结果谢逢周这人从来不按理出牌。
她把枕头放到沙发上,抖了抖毯子,正要往上躺,谢逢周开口。
“就这么睡了?”
“……嗯?”岑稚不明所以,迟疑地道,“不然咱俩再聊会儿天?”
谢逢周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条腿曲着,正全神贯注地敲着键盘,闻言扑哧笑了下:“谁跟你聊天。我是说你洗完澡头发也不吹干,就这样睡?”
岑稚其实吹了,但吹得比较敷衍,她没想到谢逢周还能注意到这点细节:“那你房间里有吹风机吗?”
谢逢周用下巴颏指了指书桌:“最底下那个抽屉里。”
书桌旁边有个插座,岑稚找到吹风机,没有回沙发,站在桌前,将电源插好,习惯性地直接开到最大档。
这个吹风机是靳楠给买的,好像是什么德国牌子,噪音几乎为零。
然而这样,谢逢周还是听到点动静。
他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远远看见岑稚背对着他,一手举起吹风机,一手撩着头发,最烫的风怼着发顶吹。
宽松的睡衣袖口随着动作往下滑落一截,露出纤细白净的小臂。
……这家伙到底是女孩子不是。
生活习惯上那么粗糙。
谢逢周轻啧一声,看不下去,把电脑推到一边,起身下床。
头顶落下片阴影,岑稚刚要抬头,右手一轻,吹风机被人拿走。
谢逢周用脚把转椅勾过来:“坐这。”
“你不是在工作吗?”岑稚转过脸看他一眼,“我自己吹就好了。”
谢逢周按住她的一边肩膀,把她摁到椅子里坐好,调着档位漫不经心地道:“这也是我的分内工作之一。”
温热的风从后颈吹来,岑稚不自然地躲了一下,长发被身后的人缠绕在指间,一缕缕,潮湿变得柔软。
“别乱动。”
谢逢周声线低了些。
岑稚抿抿嘴,不再动了,两手搭放在膝盖上,跟小学生听课一样。
谢逢周无意中瞥她一眼,见状有些好笑,忍不住又看了下,视线一顿。
这套睡衣穿在她身上宽松一些。
衣领微微往前开着,领口有颗扣子没系,从谢逢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领内纤细凸出的锁骨,弧度一路延展到清秀的肩胛,瓷瓶似的白腻。
有一缕黑发顺着侧颈柔软地滑进锁骨窝里,发尾探入衣领以下。
谢逢周收回视线,垂下眼。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发梢里穿过,轻柔和缓地按压着,岑稚被伺候地太舒服,困意上涌,揉揉干涩的眼皮。
“好了吗?”
仔细帮她吹干发梢,谢逢周关掉吹风机,嗯一声:“行了,去睡吧。”
岑稚摸摸蓬松的头发:“谢谢。”
“不客气。”谢逢周把线绕好,重新放回抽屉里,“记得v我五十。”
岑稚:“……”
您还真是一点亏不吃。
掀开毛毯坐在沙发上,岑稚把枕头摆正,发现谢逢周也上了床,合起电脑放上旁边桌面,像是要睡觉。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黑色丝质衬衫和长裤的睡衣,岑稚拿出眼罩的手顿了一下,奇怪:“你不是习惯裸睡吗?”
谢逢周正要去够那本没看完的书,闻言悠悠瞥她:“你想我裸着?”
“那我现在脱。”
他说着手指就要去解衬衫扣,岑稚一个滑躺给自己蒙上毯子:“晚安。”
谢逢周笑了下,往后靠着床头,捞过书,翻到折起的那页往下看。
卧室里安静到呼吸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谢逢周从书里抬起头,挂钟时针已经走过十二点。
沙发上的人早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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