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话眠
“哦对了, 我还知道你不吃洋葱和海鲜。”
段融心里平衡了点儿, 起码她对于他的认知比Z要多那么一项。
“我那朋友也不喜欢吃洋葱, ”她说:“你们俩口味倒挺像的, 就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你一样好看。”
沈半夏从来都不吝夸奖段融这张脸, 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天能说上十遍都不嫌烦。
段融身体往后靠:“怎么, 要是比我好看,你就要抛弃我了?”
“说不准。”
她胆子越来越大, 全都是被他给纵容出来的。段融短促地笑了声, 侧头看她:“我看我是太惯着你了。”
靠近她的那只手伸出去,揽住她肩膀把她往怀里拢了一把, 手往上贴住她耳朵, 在她另一边耳际低声警告:“你要是敢, 老子出入把你绑在身边信不信?”
段融这人有时候说话挺狠的,对别人也狠,但是没有对沈半夏狠过。每次在他身边,她总能有种自己在被妥帖保护着的感觉。
学校的动作很快,当天就应沈半夏的要求在网上发布了道歉信,并公布了对邱茹的辞退处罚,另邱茹需要向沈半夏进行赔偿。
沈半夏帐上收到了两万块的赔偿款,对她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收到钱后第一件事做的就是给段融买了条刚好价值两万块的领带,深蓝色的,附有火焰状的暗纹,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他。
依旧趁他不在把礼物放在了他的卧室。
重新回学校上课,班里不少人都在假装无意地偷看她,然后头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沈半夏听不太清楚,原本想视而不见,但中午吃饭的时候方朗把手机拿出来,刚看了一眼就气得骂了句脏话。
“怎么了?”
沈半夏见他神色不对,硬是把手机拿了过来。
只看一眼,她全身血液就冲到了头顶。
几乎一大半的法学院学生背着她单独拉了个群,群名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群里的信息一条条不停往上冒。
【明明就是沈半夏偷了试卷,最后却让咱们邱老师出来当挡箭牌,还让堂堂一所顶尖大学卑躬屈膝地跟她道歉。请问大清真的亡了吗,这是什么世道,还有天理吗?】
【谁让她有个不好惹的未婚夫,不管是什么世道,有钱人就是可以无法无天。】
【她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她做什么噩梦,一切都有段融给她挡着呢。你们说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本事怎么这么大,段融都能拿得下来,是不是给段融下蛊了?】
【人家手段多呗,看她那张脸我就知道不是个善茬,整天就会装无辜装清纯,男人都可吃她那套了。】
【那也是她确实长得漂亮,你们见没见她几乎很少化妆,可那张脸嫩得还是能掐出水来。】
【是是是她最漂亮,装清纯谁不会,装无辜谁不会,她一天天的绿茶给谁看呢。与其是她这种货色,我宁愿让万珂把段融拿下。万珂起码都明着坏在脸上,人家不玩阴的啊,谁像她,妥妥的白莲花一个。】
【你们别说了吧,其实学校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就是邱老师在故意陷害沈半夏,你们这么背后讨论一个人不太好吧。】
【楼上少装好心了,邱老师跟沈半夏有什么过节吗?平时她可没少在课上夸沈半夏,还牺牲自己时间给她补课,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陷害沈半夏,正常人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好吗。】
【确实,不能怪我们阴谋论,实在是沈半夏家里权势太大,找的老公权势更大,我等屁民如果被他们这种资本家牵着鼻子走,那就是着了他们的道了。】
【真不是我素质低,而是任何正常人路过都得骂一句吐口唾沫的程度,我建议大家团结起来为邱老师平反,孤立沈半夏,让她在法学院混不下去。】
群里七成的人在辱骂沈半夏,两成人选择观望,另外一成人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替沈半夏说话,然后被那七成人更凶地骂回去。
沈半夏把手机还给方朗,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她的胃病基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有再疼过,交替性暴食厌食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是段融给她治好的,她不能让他失望。
方朗见她脸色不好,安慰:“都是些乌合之众,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沈半夏这次没有选择忍耐,她非但跟他们一般见识了,还把事情闹得很大。
政大的法学院素来以勤勉著称,每天晚上会秉持自愿原则统一上晚自习。
七点钟,晚自习铃声响后十分钟,沈半夏姗姗来迟地进教室。教室里的人一看到她,眼神立刻变了,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互相凑在一起低声说起了话。
沈半夏走到讲台上,把打印出的微信群聊天记录往前扔。
厚厚一沓纸纷纷扬扬在教室里飘。前排有些人看到了纸上的内容,脖子立刻缩起来。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些是不光彩的,底气先失了三分。
沈半夏不悲不惧地站在台上,清冷的眼神扫过台下的人。
“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跟我说,躲在背地里嚼舌根算什么本事。你们对我这么不满,怀疑是我打压了邱老师,那你们应该去告到教务处,而不是一个个躲在键盘后头因为你们毫无根据的猜测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们当自己是什么人,凭什么仅凭几个猜测就可以审判别人。
“邱茹偷试题栽赃给我的事你们既然不信,那你们去找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请你们闭上嘴少在那边胡言乱语!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给你们自由的权利不是让你们自由骂人的,平时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不需要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这么不喜欢我,还就是得憋在肚子里。大家全都是苦读十年才能来这个学校,这十年书全被你们读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聚众诽谤是违法的吗?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挺好欺负的,那你们可真是错了,我脾气一直不好,睚眦必较,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还,忍气吞声这四个字就不在我字典里。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儿,再让我发现有谁乱嚼舌根,我是一定会报复的。你们也知道我背靠大树,有这个手段。”
班里有不少人越来越看不惯她,无奈就是不能拿她怎么样。会拉那个群只是为了私下里泄愤,都已经不是中学生了,在群里嘴人这种事被当事人发现已经够丢脸的了,更不能再像中学时候那样因为不喜欢谁就要合起伙来霸凌谁。
班里另一部分人持中立态度,被沈半夏的气势震撼到。她小小的个子,单薄消瘦的身材,却有着巨大的能量。
班里有人把当晚的事拍摄下来发到了网上,原意是想让网民看看沈半夏有多么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地把同窗骂了个狗血淋头。
意外的是网民并没有被博主极具煽动性的文字蛊惑,反而纷纷为沈半夏说起了话。
【博主要不要阴阳怪气啊,明明就是你们有错在先。政大的通报我都看了,有理有据,都已经还人家妹妹清白了,为什么你们还能逮着人不放。还说什么为了正义,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红眼病,鉴定完毕。】
【这妹妹好勇,我也遇到过被人单独拉群辱骂的情况,但是我没有她勇敢。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一定要像她一样骂回去。】
【亏我一直那么崇拜政大,哦就教出来这么一群鸟人啊(不包括半夏妹妹),所以说学历高的人素质真的不一定就高,看看这群未来法律界的精英就知道(同样不包括半夏妹妹)。】
【妹妹说得对,人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老盯着别人的事干什么,真是病得不轻,我看就是袁爷爷让你们吃得太饱了。】
【妹妹看上去好小只啊,单看外貌的话真的会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谁能知道这么勇的,这种反差真的萌死谁了!半夏妹妹,姐姐们挺你,你没有错,骂得好,应该骂得更狠一些。】
【怎么办,因为半夏,我对天晟集团的好感升级了,段家真的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啊。】
【请注意还没有结婚,半夏妹妹仍然是自由的,有人想组团抢吗?】
【恕我插一句,不怕段融把你们突突了?】
关于沈半夏的事在网上小小地火了一阵,段融知道的时候正在邱茹住的小区楼下。
周警官派了人去上面敲门,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朝段融那边递,段融看了一眼就收回:“戒了。”
周警官稀罕道:“怎么,真戒了?”
“家里有小朋友,不能闻二手烟。”
“哎呦哎呦,你要不要这么宠啊,都快宠上天了可还行。”
周警官调侃,拿出手机翻到最新热搜给他看:“你看看,你们家小朋友这底气足的,想也知道是你给的。”
段融往手机上看,被人拍摄的视频里,沈半夏形单影只地站在众人面前,但是毫不露怯,两只眼睛无比坚毅,说出来的话就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些背地里对她说三道四的人的脸上。
段融笑:“伶牙俐齿。”
过了两秒,补充:“不愧是老子的女人。”
周警官啧了声:“你被她灌迷魂汤了?”重新看了遍视频,止不住地称赞:“被你捡到宝了,你看这小嘴多能说,简直是舌战群儒啊。”
段融眼前突然闪过沈半夏离得极近的脸,每次亲她,她最开始时总要惊诧地将他望一望,难得会乖乖地闭了眼睛等着他亲。
她的唇很软很香,像棉花糖。
嗓子里干渴起来,段融抬了抬头,喉结上下一滚,眼眸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儿:“不仅能说,还甜。”
周警官:“……”
几个警察把邱茹和她瘦得皮包骨的丈夫从单元门里带出来,在看到外面站着的段融后,邱茹对着他喊:“是不是你出卖了我?小人!你简直是小人,你忘了你跟我保证过什么?”
段融不屑地挑唇笑:“我本来就是小人,您现在才知道?”
“你、你……”邱茹气得一口气快上不来:“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把柄!警察同志,”她指着段融对周警官喊:“这个人他前几天带了一群人闯进我的家里,威胁我出面去作证!你们既然抓我也一定要抓他,凭什么让他逍遥法外!”
段融满眼悲哀地看着她,摇头:“请您注意用词,那是您把我请进去的,不是我闯进去的。还有,你之所以会出面作证那是因为我手里有证据,你不去说造成的后果会更严重。说我威胁你,”他一双很有欺骗性的桃花眼依旧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脖子缓慢地动了下:“请问您有证据吗?”
邱茹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起来,她丈夫虚弱得直接晕了过去,她的骂声又变成了哭声,求警察赶紧救救她丈夫。
周警官被这女人吵得心烦,让人先把她带走,把她吸毒过量的丈夫送去医院。
“这次要多谢你了,”周警官对段融说:“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她背后的卖家。局里已经批了,下周就能进行抓捕行动。今天领导特意找我,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不管怎么样也要请你吃顿饭。”
段融满不在意:“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升职才插手这件事,我是为了给我老婆出气。”
周警官无奈摇头:“我看你真是被她灌迷魂汤了!”
段融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浮起个笑:“嗯,我自愿喝的。”
作者有话说:
注:本文所涉及一切地点、学校均为架空捏造,请勿联系现实。
第72章 冬至
沈半夏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 书背完了好几章,段融依旧没有回来。
她熄掉灯在床上躺了会儿,手指绕来绕去, 等不到他回来就睡得不踏实。
一直到一点多钟,大开的窗下传来车子的声音,她激动地跑下床,到露台外扒着栏杆往下看。司机张叔把段融送回来,段融从车上下来后举手揉了揉眉心, 又甩了甩头, 往前走的第一步微有趔趄,后面才平缓些。
好像是喝了酒。
沈半夏有些放心不下,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客厅里留着灯,段融随意往沙发里躺着, 手背搭在额上。
还没靠近就闻见他一身的酒气。
她不免想起万珂说过的, 段融虽然不喜欢喝酒, 但他很能喝, 千杯不醉。
现在也不像是没醉的样子啊。
“就这还叫了解他?”
沈半夏腹诽,又慢慢因为自己要比万珂更为了解他而暗暗窃喜。
她在网上搜了醒酒汤的做法, 照着把水煮开。
她几乎没有下过厨房,小时候是因为爸妈把她照顾得很好, 不需要她早当家。后来是因为她要利用一切时间工作和学习,没有时间做饭。
她对厨房无比陌生, 基本是两眼一抹黑, 在水沸去掀锅盖的时候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锅盖叮铃咣当地掉在了台上。
她疼得捏住手指, 眼泪都被逼出来。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微有沙哑的嗓音里带了慌张:“怎么了?”
段融关了火, 把她手扯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对着烫红的地方不停冲。
他看一眼煮锅里的水,蹙着眉问:“谁让你做这些的?”
“我只是想给你煮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