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第131章

作者:苏他 标签: 强强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你得说到做到。”

  “我想你。

第111章

  阿库勒雪山脚下的边防大队临时成立了指挥中心,几位领导看着中控台上的屏幕,问紧急调来的科技信息化支队的技术员:“怎么样,能看见吗?”

  “看不见。”

  边防大队的人说:“连续半个月天气不好,一到晚上就有雾,无人机派不上用场。”

  甘西市公安局的局长,紧锁着眉头。

  最后截获邱家兄弟的信息是在三天前,内容上得知他们正前往阿库勒雪山,试图从阿库勒边境线逃至境外——

  身份信息被限制,不能使用,坐不了飞机、火车各种交通工具;

  航空管理局那边也封死了私人航线的审批;

  全国开启人脸识别检索,只要他们露脸,哪怕用别人身份信息,公安部也会立马定位,火箭速度实施抓捕。

  他们心知肚明现在只剩下边境逃离这条路。

  也亏得陈既和周惜罇的计划有效、那批文物确实是他们的梦魇,这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但凡他们的保护伞早一点告诉他们警方抓捕的讯息,他们都早在警方部署之前就逃到了国外。

  他们兄弟早些年就通过购房、投资各种方式将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国外,真被他们逃出去,他们很难不跟他国的外交部建立联系。

  要是他国外交部打太极,不予引渡,那就且有得磨了,至少要看着他们拿着中国的钱在国外滋润个好几年。

  公安部下达命令,坚决不允许邱家兄弟逃离境内,所以周惜罇又给陈既打了电话。

  现下,陈既是当年那场行动中唯一一个参与者了,他知道怎么把邱家兄弟逮捕归案,而不牺牲我们的将士。

  抓他们没有那么难,难在他们保不齐会鱼死网破,肯定不能让他们拉几个人垫背。

  陈既下午到达边防大队,节约时间,直接跟他们说:“阿库勒西边有一个鬼坡,就算是每天在防线巡逻的军人也不一定能认清楚。”

  边防大队队长点头:“对,是这样。”

  有人问:“鬼坡是不是那种鬼桥、鬼路什么的,就是常发生事故的一些视野盲区。”

  “嗯。正西和西南两个方向都有一个坡,长得非常像,但有一个是走向边防线,有一个是走向悬崖,经常性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错路了。过去就常有车从悬崖掉下去的事故发生,两处并称鬼坡。”

  队长给他们看了一些以前存的事故现场图:“不过很多年前就不过车了,阿库勒太容易雪崩了,每次雪崩道路都会更艰险,却正好给了一些犯罪组织钻空子的机会。那段时间,非法入境的情况很猖獗。”

  队长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多年前那场御外行动之后,这地方确实成为了重点巡视目标,有差不多五年时间,我们的将士都会绕远专门去巡查,再没有团伙试图从这个地方偷出镜。”

  “近几年阿库勒的天然环境更恶劣了,雪崩也更频繁了,营长就不让我们再巡查这两个坡了。”

  有人接上:“这也是请陈中队长回来的原因。我们的将士再认识那条路,也没跟这个犯罪团伙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具体路线。再有陆营长这么强的队伍的全员牺牲的前车之鉴,详细的计划很有必要。”

  众人沉默。

  过了会儿,公安局局长提出疑问:“我们的将士也没有把握自由进出,那这两个罪犯就可以吗?”

  队长回答:“邱良生和邱文博很多年前就熟悉这条路,所以有这个自信能穿过吧。”

  局长又问:“但这两个坡跟当年不一样了,他们还能穿过去吗?”

  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不保证他们到底是因为走投无路选这里,还是这里他们有一定的把握通过。

  所有人都不确定局面时,纷纷把目光投向陈既。

  陈既走到案前,拿起笔,在阿库勒雪山的地形图上画了一条线:“我带人过去,把他们带回来。”

  局长和边防大队的队长对视一眼,边防大队队长出于担忧,又问了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陈既告诉他:“当年意外,不是陆岱川判断失误才走进那条通往峭壁的坡,都知道那坡再熟悉的人也要走三分之一才能分辨,他知道的时候还能折返,但身后有追击。他很清楚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那一支小队注定回不来了,所以在最后时刻,在对讲机还能用的情况下,传达错误的时间、方位,使我和其他支援的队友走向另一个坡,因此保了命。”

  没人说话了。

  陈既面对边防大队队长:“要是你,知道必死无疑,还向前吗?”

  “我们的人明明也可以从后包抄的,这样即便有牺牲,也不至于被他们跑了。”边防大队队长沉吟片刻后,说出自己的理解。

  陈既说:“建议你打听下当年的支援情况,除了我从武警部队带来的人,一直在哨所待命,等组织支援至少要到第二天下午。但陆岱川的小队当天夜里就全军覆没了。来得及吗?你以为陆岱川不会考虑组织支援吗?他是在保证最低伤亡,也是履行他守护边防的职责。”

  陈既最后一句,淡然但震荡:“他是清醒赴死。”

  边防大队队长不说话了,他其实没别的意思,有点觉得陈既对陆岱川的死太敏感了,可能是亲身经历战友牺牲,太深刻了吧?

  他跟陈既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陈既没空琢磨他什么意思,不爱听就不听:“我意识到不对劲赶过去也已经早上了,撞上了他国的诈骗组织非法入境。再晚点,陆岱川的尸体也都被随意抛下了悬崖。”

  那个境外的诈骗组织手里有枪,陈既赶到时,他们欢声笑语,把被雪盖住的他早死透冻僵的战友扒出来,两个人抡一个,一人薅着头,一人端着脚,悠着扔下了悬崖。

  他们那么开心,笑得陈既心颤。

  后面他一对多,拼死把陆岱川的身体抢了回来,自己也受了伤。

  他可以不跟任何人讲起这段经历,但不能有人觉得过去的他们没有努力,或者存在失误。他作为当事人,清楚知道,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有陆岱川的决策正确,也不会有陆岱川那样,毫不犹豫地赴死。

  话题太沉重,房间又安静了。

  陈既也不是冲他们,他们的话不好听,确实也是因为不知情,只是他有必要让他们知道,陆岱川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想耽误时间了,早干完早收工,继续给他们讲解:“现在的天气走这个坡很凶险,他们大概率还备着一手前后夹击,毕竟当年用过也顺利逃脱了。并且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我们全军覆没,那就会以为,我们当中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当年的具体操作。”

  “他们现在不知道你是谁吗?”有人问。

  邱良生和邱文博从西塔坡逃离时,甚至没有知会陈既,陈既也就了然,他们已经知道是他阴了他们一把。

  陈既的不答便是回答,他们没有问题了。

  甘西公安局局长询问:“你有多少把握?”

  陈既说:“当年不是输在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是支援不到位,现在我们设备完善,人也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现在很容易。”

  “我要概率。”局长明确。

  “我给不了。”

  沉默持续。

  约莫半晌,局长语气放缓:“那你能保证什么。”

  “我带多少人去,就带多少人回来。我回不来,他们也回得来。”

  局长不说别的了。

  陈既从技术科离开,去准备装备了,不知道谁问了一句:“陈既哥以前是边防的吗?”

  边防大队队长说:“不是,他之前是武警龙门总队第一机动支队特勤中队中队长。”

  众人耸眉。

  “但那时候他应该岁数不大吧?就当上中队长了?”

  “他以前有个绰号叫陈陆判,传说陆判是四大判官之一。他第一年参加全国军事比赛就拿了冠军,荣获一等功,第二年救人差点把自己搭上,又获一等功。他学东西也快,当时给他送到军校,也相当争气。”

  边防大队队长说着,表露出诧异:“但就有一点,他当时的状态特别像是奔着牺牲来的。什么危险干什么,别人不上他上。有传闻说他是失恋,所以心灰意冷。好像也确实没见他入伍后再认识过别的女孩。”

  “真没想到,他长成这样也能为情所困……”有人忍不住说道。

  “别说没用的了,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赶紧去看看陈既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队长发号施令。

  “嗯。”

  那时的陈既的确一副不要命的样,却不是因为女人,是到处在传他父亲犯罪,死在外地,他母亲又在北京的医院去世了。

  他没家了,也想不通很多事,就对人生没期待了。

  活着,

  太恶心了。

  是陆岱川让他看到生命鲜艳,他也在陆岱川牺牲后,发现他应该做一点什么。

  然后有了这十年。

  甚至因为一个狗毛丫头,他开始对未来产生期待。

第112章

  阿库勒雪山属高原腹地,海拔五千多,山峰并不陡峭,但地形很复杂,乱石铺路,蜿蜒曲折。

  邱良生和邱文博在阿库勒雪山走了一天,律师先前告诉他们现在边防部队的军事设施很完善,热能探测仪的范围很大,只要监测到山上有人活动,就可以锁定位置。

  他们将信将疑,不敢走太快,但一天一夜过去,什么直升机、无人机监测都没看见,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邱文博不解,为什么要紧急出国,完全可以躲在他们早准备好的安全房,等风头过去再打算。

  他们有那么多钱,却要这么狼狈,他早一肚子埋怨了。

  尤其这两年他们一直在做慈善,不知道舍出去多少钱,这都填不上他们当年捞的那些?

  但他不敢对邱良生说。

  邱良生说他们一朝踩进阴沟里,都是因为他轻信陈既,还在身边养了那么多年。

  他不懂为什么邱良生说陈既背叛了他们,只是从接到消息、连夜逃离至此,邱良生都恨得牙痒痒,平时那副笑模样一去不返。

  他们一行七人,每人都掖着枪,蹲守在鬼坡,雷锋帽和厚口罩上都是冰渣,露出来的眼睛眼周红肿,眼睫毛也结了晶。

  甚至手指都冻成了萝卜,不能弯折,指甲盖里都是摔倒时、抠进雪里不小心剋到的土。

  当了二十年富贵人,邱良生都要忘了原先吃不上饭的日子了。

  雪地里走了太久,他眼睛不太好了,胃也疼。以前胃疼,跟了他们几年的大姐都会给他做一桌子养胃的菜,邱文博嘴上埋怨着他一天到晚太忙,自己的身体也不顾惜,但还是会给他盛碗汤……

  他不是太忙,是不能停下来。

  停下来,那他偷来的生活就被收回去了。

  这么多年谨小慎微,他早已经疲惫不堪,他时常后悔,如果年轻时没有那么贪婪,何至于人过半百还每天被噩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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