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第33章

作者:苏他 标签: 强强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她没请工作人员进门,把门关上了,站在门后十分钟,她打给乐渊,没人接,又站了十分钟,风一样换了衣服,跑出了门。

  她出门打车到宝郡,没找到乐渊,经理说可能在霓月,因为邱文博在霓月,她又翻回霓月,进门就找乐渊,前台还没说话,她就等不及地上了楼。

  乐渊正好下楼,被风风火火的琮玉扑了满怀,熟悉的香味令他蹙眉,攥住她的小细胳膊把她拉开,逼她站好,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正准备开骂,她抬头看过来,满头的汗,鼻尖和嘴唇比平常红不少,但眼神锋利并无弱态。他还没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时候,要骂什么顿时忘记了。

  琮玉直接问:“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去?”

  乐渊要拉着她出门:“出去说。”

  琮玉甩开他的手:“就在这儿说!宠物店的人说你要出远门,早给爆破安排了去处,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把我送走!你给我买那些东西是不是在为送我走做铺垫?”

  楼上有脚步声传来,乐渊只能先抄起琮玉的腰,把她带到一间包厢。

  等外头人走了,琮玉又问了一遍:“你就说,你是不是要把我送走!”

  乐渊被她喊得头疼:“我过两天要去矿区……”

  他还没说话,琮玉把耳朵堵住:“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聋了!我瞎了!你别想拿几千块钱就把我打发了!我没那么便宜!”

  乐渊把她的手拿下来,告诉她:“带着你。”

  轰的一声,琮玉心头由愤怒、焦灼凝聚而成的关云长变成一缕烟散到了四处,不见了。她不说话了,也不动弹了,许久,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像尺比过一样在脸颊留下了两道光线。

  又是许久,她的双手穿过乐渊的腰,抱住他,眼泪在他胸腹的衣服上洇了一大片,然后,越洇越多。

  她不是感动,不是哭这虚惊一场,是她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她从偶尔提起到反复提起不想谈恋爱这一点,就是她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思想发现了她的异常,在警示她。

  警示那些她不希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已经有迹可循。

  她好像喜欢上陈既了。

  男欢女爱那一种喜欢。

第33章

  霓月中央音响在播放王菲的“暗涌”,但走廊充斥着酒后顾客的大声喧闹,琮玉冲进来的时候,听不到王菲的声音,只觉得环境很乱,说话要吼。

  乐渊那么高大,她要仰起头看他,即便把泰山装进虚张声势里,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但很奇怪,抱住他时,暗涌的旋律清晰了,她听到王菲在唱“我的命中命中”,乐渊突然高大的刚刚好,他怀抱的尺寸无限接近小小身躯,而小小身躯的底气一瞬间比泰山还高。

  琮玉哭完了,放开乐渊,眼看向一旁,跟乐渊在这片嘈杂中暂停了三分钟,说:“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哭完了吗?哭完了滚。”

  “你想听?”

  “不想。”

  走廊的绚丽霓虹窥探着暗室的人,乐渊在它的窥探中瞥见琮玉脸上的万千色彩,他几乎没有犹豫,伸手擦了琮玉的眼泪。

  琮玉一下子心跳很快,快到她已经不记得大脑可以支配身体,身体为什么可以跟大脑联系,四肢是什么,她是什么……

  一分钟里,她的思想世界从科技化的未来回到原始的荒原,她不能保证那些丰富的画面不会被乐渊看出来,于是一把推开他,拉开门,跑出了霓月。

  乐渊没在意,看了下时间,返回楼上。邱文博还在等他。

  琮玉出了霓月一直往家跑,卖江米糕的爷爷出摊了,就在十字路口,她好像看到了,但没停下,一直跑进家门,脱衣服洗澡,把身上的汗洗掉,再妄图把慌乱的心跳洗停掉。

  爆破很担心她,在浴室门口叫。

  琮玉听到了,没有回应,一直蹲在莲蓬头下,流水把她的头发打理得顺滑,就是贴着头皮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睿智。

  她把热水器里的热水都用光了才擦干自己,从浴室出来,坐在餐桌前。

  爆破走过去,把脑袋搭在琮玉腿上,掀起眼皮,注视着她。

  琮玉蹲下来,抱住爆破的脑袋,趴在它身上,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她问爆破:“你喜欢乐渊吗?也就是陈既。”

  爆破叫了一声,尾巴也摇起来,它在表达,它非常喜欢他。

  琮玉笑了,摸摸爆破的脑袋,安抚了它,然后告诉它:“我也喜欢。”

  爆破耳朵突然竖起来,歪了下头,看着她,看着像不理解。

  琮玉摇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不能看他了。”说着拉住它的狗爪子到胸口的地方:“一看这就跳。”

  爆破还歪着头,更不理解了。

  琮玉放开它的爪子,趴在椅子上:“也不能碰他,碰到他的地方都是烫的。”趴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托住下巴:“我老想起他把我从邱文博跟前带走的时候,还有去服务区接我的时候。他让九姐别打我主意,有去牧区找我了,给我挡风,还把吕波摁在发动机盖上……”

  爆破哼哼唧唧,尾巴夹进后腿里,看起来很失落,很委屈。

  琮玉扭头看到这样的它:“干什么?”

  爆破也扭头,不看她了。

  琮玉抱住它的脖子,脸贴着它又硬又短的毛:“你有什么好难过的,难过的应该是我吧?这以后我该怎么办?要不还是让他把我送回北京吧?”

  爆破把头扭回来。

  琮玉又改口:“我就说说,我不走,他说带我去矿区,我还没去过矿区。”说到矿区,她心跳又快了起来。

  这一路,只有他们俩……

  越想心跳越快,脸也越来越红,她冷不丁坐起来,往脸上扇了扇风,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出气。

  爆破看着她物理降温。

  琮玉不小心跟它的眼神对上,心虚地别开脸:“你看什么?我没有想那些个画面!我一点也不想!我根本不想谈恋爱!绝对不要牵手!亲脸也不行!”

  爆破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琮玉回头见它不信,气急败坏,嘴硬地说:“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再看等会儿把你送到宠物店里!”

  说到宠物店,爆破就蔫儿了,趴在地上,再也不看她了。

  琮玉看到它这样,又去抱它:“我说着玩儿的,放心好了,我会说服他带你去的,咱们仨一起。”

  爆破耳朵重新竖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仿佛在告诉琮玉:你要是带我去,那你就可以喜欢他了。

  琮玉躺在爆破身上,看着灯,又想起刚才扑在乐渊怀里的画面。他也太高了,还有他的手,好大。他身上有沐浴液的味道,很普通很便宜那一款,她在超市看到过,四十八块,但很好闻。还有他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竟然也闻得有瘾了。

  *

  乐渊从邱文博待的房间出来,邱文博养的金丝雀刚好上来,幽静的走廊里,他们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步子不一致,但节奏相仿。

  金丝雀目不转睛地盯着乐渊,没有长头发和青胡茬挡着,她跟乐渊就是全焰城最配的两张脸。

  两人擦肩而过,就在乐渊行至楼梯口时,金丝雀突然转身,叫了他一声:“陈既。”

  乐渊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直接下了楼。

  金丝雀又转回身,天真单纯的神情里恍然夹杂了一丝深邃。

  她走进邱文博的房间,他刚挂断一个电话,背朝着门口,她踮着脚走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

  邱文博假装不知道她在身后。

  金丝雀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你被我抓住了,叔叔。”

  邱文博把她拉到怀里:“下课了?”

  金丝雀点头,抽回手来,踮着脚攀上他的脖子:“叔叔要陪我去逛街吗?”

  邱文博笑着坐下来,老板椅吱呀呀响了一声。

  金丝雀转动脚尖,改坐到邱文博大腿上,继续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横肉堆积的脑门,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来重复过很多遍。

  邱文博的手覆在她的屁股上,用下巴上的胡茬蹭她肩头,唇下密密麻麻的粉刺贴住嫩白肌肤,就像一个满身疙瘩的癞□□咬住了一截纯白无瑕的天鹅颈。

  “去嘛。”金丝雀撒娇。

  邱文博捏了她屁股一把:“今天很开心?”

  金丝雀说:“明天就不用去学院了,家里等毕业证就好了。”

  她读的舞蹈学院是焰城一个民办学校,师资雄厚,招生条件高,于是学费齁贵,可以学到东西,但毕业证书只在县城内管用,县城以外如同废纸一张。

  “毕业了只想去逛街吗?”邱文博说:“要不跟你同学去玩儿两天?旅个游?”

  金丝雀靠在邱文博肩膀:“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你可以教我一些做生意的知识,以后不是要去矿产公司吗?我不想给你丢人。”

  邱文博听到了,却没回应,且神情如一。

  金丝雀点到为止,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手指玩着他的耳朵:“那天我来霓月找你,看到有个女孩哭着跑下楼了,她很漂亮。”

  邱文博笑了笑:“吃醋了?”

  “反正我没见过她。”

  “长什么样子?”

  “脸很小,眼睛很大,像林黛玉那样子。”

  邱文博知道了:“把她送给一位卖牛皮制品的老板了。”

  “啊,难怪她哭得那么伤心,你都不怜香惜玉的啊?”金丝雀假装与那个女孩共情。

  “她是因为心术不正,想结合外人搞我。”

  金丝雀玩他耳朵的手没停,却没有说话。

  邱文博捏住她的下巴:“也许我冤枉了她,但你知道叔叔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一个娘儿们而已,卖就卖了。”

  两人对视,金丝雀的眼睛湿润了,很委屈:“我又不会这样,你干吗语气那么严厉啊。”

  邱文博亲亲她的脸蛋:“我知道。”

  “我喜欢你啊,肯定听话啊。”

  “你这么听话,我肯定疼你。”邱文博说:“你不是想去广告公司当个小文员吗?正好我在甘西的朋友开广告公司,要不要去试试?给你开八千一个月,我再每个月给你两万。”

  金丝雀停顿了数秒:“那我就离你远了。”

  “不远,下礼拜我要到集团去筹备新的项目,就住在华泱区的别墅,到时候你过来跟我住。”

  “可是……”

  “常蔓。”

  金丝雀名为常蔓,邱文博一叫她的名字,她就不敢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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