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第74章

作者:苏他 标签: 强强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姓毕的一家和杨女士各自拿着两份材料,脸上神情难以形容。

  薄薄的几张纸而已,怎么那么沉?

  都要握不住了。

  如果今天是杨苑清杨师傅前来,其实陈既不能保证顺利解决,因为这场声势浩大的讨公道的活动中,她是牵头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想要一个公道的人,真在意去世丈夫的人。

  那天跟周惜罇见面,周惜罇让丁柏青递给陈既的调查,就是杨苑清那个定居成都的女儿目前的情况。

  她丈夫得了肾病,急需要她父亲遇难的赔偿款。

  她也不想这么选,但根本没得选。穷人是不能生病的。

  杨师傅生病住院应该也是跟她聊崩了,气到了。

  陈既也希望他们认,因为耗的时间越长,集团的律师团队就能提供越多对付他们的方案。

  耗到最后,邱良生哥俩不仅一分钱都不会掏,还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要了这几个普通人的命。

  不管这些普通人无辜还是不无辜。

  他们当然也会慌神,只是慌的时候多了,就训练了慌神中依然稳健解决问题的能力。

  最终,这场谈判因为陈既精准地抓到对方弱点,没有硝烟的结束了。

  散场时,两个幸存下来的矿工想再跟陈既说声谢谢,无奈他身边一直有人,也就没如愿。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陈既之前让会计给他们打钱也是在堵他们嘴,让他们在这样对峙的时候,不要说一点对公司不好的话。

  但站在遇难者家属那头,他们除了一个形式感很强的“公道”,什么也得不到。

  陈既好歹会给钱,也确实给了钱,还不用漫长等待。

  半截入土了,如果喊口号的代价太大,他们不用提醒,也会闭上嘴。

  没别的,耗不起。

  陈既离开项目部办公室后,手机有信号了,弹出好多未接电话,微信消息。

  他一边点开,一边开车门,全是琮玉发来的,他一半都没看完就一脚油门,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了停车场。

  中控台还在念着琮玉的消息,陈既越听,周身气场越阴沉冗杂。

  “派出所说二十四小时后立案,真等到那时候,我不知道常蔓还有没有命。”

  “我现在有思路,也有一点线索,绑走常蔓的是当地一群小混混,我去过废品场了,那辆面包车被一个叫毕迎光的人开走了。”

  “当地人说毕迎光赌博,跟他混迹在一起的都是龙门监狱常客,还有戒毒所出来的。”

  “我还打听到毕迎光的哥哥在之前矿区事故中遇难了,他家现在正跟矿产公司推拉。”

  “我猜测,他们是想通过常蔓跟邱文博要钱,但他们吸毒啊,撕票的可能性太大了。”

  “不能等明天了。”

  “只有我见过那辆车,找常蔓我必须得去,但我不会自己去,我叫上了老秦、老何,还有小妃姐姐。”

  “我会一路给你发定位,半个小时发一次。”

  “我也跟甘西的公安厅联系了,但我不知道他们要多久能来。”

  “前边是无人区了,那个最大的盐湖,现在信号已经不太好了,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收到我的消息。”

  “对不起陈既,我可能要让你担心了。”

  “你不要生气,我会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很担心的话。”

  “等我把常蔓带回去,你给我亲一下耳朵吧,那一只小缺口。”

  “再牵一下手。”

第69章

  一辆皇冠陆放沿着西南线,从青木山脚出发前往央吉山。烈日下,哈次湖无垠的冰面泛出金光,但很快,阴云蔽日,前路无光。

  老何开了几个小时车,有些腿软,小妃注意到了,把自己U形枕递给他:“套腿上。”

  “管用吗?”老何怀疑。

  “那还给我!”

  老何嘻笑了声,套上了。

  琮玉坐在副驾驶,因为要指路。后座是老何和小妃,都是矿产公司员工。

  小妃问琮玉:“真没指错路?他们干吗往这边走?”

  琮玉不知道:“反正在县内时一路上问,见过的都说是这么走了。”

  “要是他们也没看清楚,那咱们不是走错路了?”

  琮玉看着地图跟他们说:“过了哈次湖是图丹,毕迎光那伙人中有一个老家在那儿。但我觉得他们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等会要下雪,所以有可能被困半道。”

  老何不知道是开车开久了萎靡,还是被琮玉几句话说得思路不清,半天才接:“要起雾了,我觉得咱们也有可能被困半道。”

  老秦说:“不是给公安厅打电话了吗?咱要是断了联系,洲上航警就出动了。”

  小妃拉了拉腿上的毯子,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这场雪不小啊,但愿顺利吧。”

  老何听她这么说,怂人也烦闷,完全忘记自己是为什么答应老唐跟琮玉出来。别到时候常蔓人找不到,他们还被撂在了半路,打开窗户缝,点了根烟。

  老秦问他要:“给我一根。”

  老何把烟盒递给了他。

  小妃被窗户缝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能不能把窗户关上?冷!”

  老何猛抽两口,把烟屁股丢了,关上窗户。

  老秦见状,又把烟盒还给他。

  车内气氛逐渐微妙,无非就是有些人觉得自己这趟挨冻受累不值。

  车越来越慢,琮玉提醒老何:“开不了就换人。”

  老何面子被抹,硬着头皮说:“谁说我开不了?”

  琮玉看了眼手机,无服务,也不知道陈既回消息没。

  过了会儿,老何像是咽不下被琮玉怼的气,阴阳怪气起来:“这常蔓,跟了邱总,有钱又有地位,多享福,非出来浪,把自己浪没了吧?”

  小妃先不爱听了:“你这说的什么话?”

  “就是觉得这大冷的天出来找她,脑子进水了。”

  小妃掀起腿上毯子,照着他脑袋抽了一下:“那是人命啊!”

  “咱几个就不是人命了?她要是在旅馆待着,能被绑走吗?”老何不耐烦地捋了捋被小妃抽乱的头发:“老唐也是搞笑,琮玉也没说让咱们来,他就替咱们做主了。又下雪又发大雾,他自己怎么不来?”

  “她想被绑走啊?你这跟受害者有罪论有什么区别?”小妃火大。

  老秦劝她:“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都出来了,这会儿再说别的有意义吗?”

  “出都出来了,也没说回去,还不能发泄两句?”老何那半根烟把脑子抽坏了:“现在这女的就是作。”

  小妃收不住了,像只被捻了尾巴的猫:“要不是你们男的吸毒、赌博,一天到晚违法乱纪无所事事,就想着天上掉馅饼,当街把人掳走,用得着一行人大冷天出来找人啊?”

  老何听她这大嗓门就烦:“能不能别嚷嚷?”

  老秦也说:“妃妃小声点,要是半道上碰见狼群把车围住,咱也没拿两件趁手工具,到时候稳吃亏的。”

  小妃偏不:“怎么就天天一堆贱男人给女人规划呢?应该这样,应该那样,你怎么不给自己规划规划?常蔓是男是女是谁都放在一边,是条人命吧?你妈就教你能救人命的时候袖手旁观啊?小玉都说了她处境很危险,小破县城警力又有限,咱们认识的不管,谁管啊!”

  “停停停,打住,每次一聊这种话题就崩,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老何被她的大嗓门吵得头疼。

  小妃还吼:“那你就他妈给我闭上嘴!”

  老何火气被她这一声声骂掀起来了:“给你脸了是不?狗娘儿们除了嚷嚷还会干什么!”

  小妃抓起毯子又抽了他脑袋一下:“你再骂句试试!”

  老何一手开车,一边扭头瞪着眼、咧着嘴对吼:“骂得就是你胡妃怎么了!”

  老秦拉不住小妃,劝不住老何,只能横在他们俩中间:“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老何你开你的车!”

  琮玉不想管,始终不言,但没想到老何吵嗨了,双手离了方向盘,她立即扶住,打断他们愈演愈烈的争吵:“闭嘴!”

  车子碍于老何松手,轧了块石头,颠簸了一下,路面又滑,导致车轱辘原地打转,车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回都闭嘴了。

  小妃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嗓子,一脸惊魂未定也不忘埋怨:“让你们给车轮绑防滑链,都不听!”

  老何也傻眼了,面对方向盘,干瞪眼,不说话。

  “坏了!”老秦赶紧下车查看情况。

  老何缓过神来,打开车窗,正要问老秦外头什么情况,没想到运气实在不好,还没等他开口,一道急刹引起的车轮摩擦地面声响从车屁股传来。

  接着完全没有反应时间,身子被一股重力拉拽向前,屁股离了座位,脑门直撞向挡风玻璃,劲儿倒是不大,但也是砰的一声。

  三人再回头看,被追尾了。

  这时,窗外雾已经浓到伸手不见五指。

  老何和老秦下了车,小妃不骂了,拉上羽绒服拉链,做好下车准备。

  琮玉从车前镜盯着事态进展,听他们说话,了解到后面车上有两对自驾来玩儿的夫妻,雾太大了,昨晚上又没睡好,撞上了。

  没什么大问题,也没推卸责任,解决起来就很快。看过双方身份证,互留了联系方式,商定好保险赔偿,准备别过了。

  琮玉突然下车,在他们上车前问:“你好,我问一下,你们过来时有见到一辆灰色面包车吗?”

  两位男士对视一眼,互相回忆,其中一位说:“好像是看见过。”

  老秦接着问:“从哪儿走了?”

  “这我们没注意。”

  琮玉正要道谢,回到车上,他们车窗从里打开,有个女声传来:“往西走了。”

  貌似是她丈夫的人问她:“你看见了?”

  那女人点头,问琮玉:“是不是窗户都是黑的?”

上一篇:伪装爱意

下一篇:掌上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