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飞花 第25章

作者:多梨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以后也少同清芷提之前的事,别吓到她,”陈修泽说,“你还同她说了什么?”

  陈永诚自觉没说过什么,只提了一句黄老板……不过那人无关紧要,死都死了,想来无大碍。

  他说:“没有。”

  陈修泽点头:“好,你先出去吧。”

  陈永诚如蒙大赦,喜出望外地往外走。方清芷站在桌子前,一只手虚虚托在空中,另一只手捏着蛋黄酥,正慢慢地吃那上面的甜点。

  她脖颈修长,手指纤细,雪肤红唇,仅仅是吃饼点,就宛若一幅画。陈永诚呆呆瞧了一阵,心想不愧是大哥一眼就看上的人。

  她本人实在貌美,远比一年前陈永诚从陈修泽那边看到的照片还要美。

  然,对于美人而讲,皮囊已经不那么重要。

  方清芷吃完一整颗蛋黄酥,洗干净双手,准备吃年夜饭。

  本该佳节良夕,假使没有听陈永诚提到黄老板一事,今晚的方清芷也不会这般心事重重。她又不能令陈修泽看出,面上若无其事,一勺一勺地吃甜丝丝的黑芝麻汤圆——她此刻感受也如这糯米汤圆,雪白雪白的一层糯米皮,戳开了,里面是乌黑的芝麻。

  陈修泽也是这样,表面温和从容。

  蓦然,方清芷忽然想,单纯些也没什么不好,比如梁其颂——不,他太过纯良了。要是陈修泽如他一般,此刻怕是早就被捉去喂鲨鱼了。

  陈修泽就是陈修泽,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方清芷咬下汤圆,细细吃掉。

  夜间亲昵更是无法躲避的事情,方清芷磨磨蹭蹭,故意延长洗澡时间,拖到陈修泽在外敲门,微笑提醒:“再等等,就要洗到初一,难道清芷想洗掉福气?”

  热腾腾水蒸气蒸得方清芷也有些晕,她不知时间,担心自己真的洗了那么久,坏了风俗,再不拖延,穿好衣服、裹着头发迈出。

  再看一看表。

  尚不到十点钟。

  方清芷说:“你又骗我,明明时间还早。”

  陈修泽微笑望她:“房间小,空气闷,我担心你在里面晕倒,哄你笑一笑。”

  方清芷说:“没有人在过年时开这样的玩笑。”

  话出口后,她又觉不对,听起来像娇嗔,于是又说:“你这个玩笑不好玩。”

  她坐在椅子前,对着镜子慢慢擦头发,陈修泽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专注为她擦:“是我的错,不该胡乱拿清芷的运气开玩笑。”

  停隔一秒,他又正色:“不如这样,清芷,你且去床上躺一躺。”

  方清芷不解:“怎么?”

  “去躺下,”陈修泽手指抚摸她脸颊,“我将我下一年的福气全都灌给你。”

第24章 逼问

  重击。

  “下午躲我做什么?”

  方清芷发觉自己实在天真, 陈修泽怎会是看不穿她心思的人,他不过是认为那时不适合谈话,才会一直拖到现在再同她交涉而已。

  现在真是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方清芷双手按在他肩膀上, 勉强才喘口气:“没有躲。”

  陈修泽不信, 捏着她的脸,一定要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亲亲,才算罢了。他直起上身,手仍旧扶住她的腰。

  “永诚年龄小, ”陈修泽说,“他刚念初中的时候, 我刚好比较忙,那段时间也有人寻仇, 不想牵扯到他们,我避了避风头,没能好好教他,才养成他这样容易撒谎的性格。”

  方清芷认为陈修泽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 在这种事时突然提起陈永诚的事情。他的福气还在她身上呢。

  窗帘关着,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陈永诚果真是年龄小,玩心重,正喜滋滋地拉着陈启光同温慧宁来放鞭炮, 放烟花。一家兄弟苦尽甘来, 现如今在山顶豪宅中自在燃鞭炮, 多么励志的故事, 假使方清芷此刻并未被扩张到连氧气都难以捕捉的话, 她必定也会称赞他们一家人兄弟姐妹情深,钦佩陈修泽的好手腕好魄力。

  可是不能。

  “大哥。”

  外面有人敲门,是陈启光的声音,吓得方清芷一紧,连带着头皮发麻。

  陈修泽抬手,捂住她的嘴,迫不得已离她近了些,方清芷抓紧他手臂,皱着眉,有些无助地望他。

  望也无用。

  陈修泽不动,他盖住方清芷的唇,平静地问弟弟:“怎么了?”

  “至珍打来电话,说是祝你和大嫂新年快乐,”陈启光说,“我同宁宁、小五已经聊完,你还要同她说吗?”

  陈至珍假期有限,自从去英国读书后,已经很久没有同他们一起过年。她虽然是个独立的女孩子,但每逢新年,仍会同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

  “不了,”陈修泽缓缓退,停几秒,又慢慢推,“你同她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放心。”

  捂住方清芷的唇,陈修泽又若无其事地吩咐弟弟:“明天晚上八点钟,我会打给她。”

  陈启光说了声好,脚步声渐渐远去,隐约中又能听到陈永诚的声音,乐颠颠的,他真是被养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并不是结束,陈修泽起身,仍旧按着她:“你还未同我说清,下午为什么躲我?”

  方清芷哪里还能完整组织语言呢?她的脑子好似被强硬地搅拌成浆糊了,轻微一晃就噗噗噗地流,一不留神就要讲真话。

  但这不能讲,方清芷已察觉种种疑端,绝不能在此刻讲出。

  她想自己去验证,而不是再继续傻呆呆地听陈修泽讲。

  他必定会瞒着她。

  汗水落了一层又一层,方清芷仍旧紧绷着撒谎:“我有些怕。”

  见她终于开口,陈修泽终于不再磨她,而是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那还没有完全长长的短发,头发在他手指绕了小小一圈,他柔声:“怕什么?”

  他能瞧见方清芷在抖,皮肤发红,漂亮到像夏日晚间织霞。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

  “……启光的手指缺了一小块儿,”方清芷好似从涨满水的池塘中捕捉到一丝能令她喘息的氧气,她说,“我很怕,怕自己今后也变得那样。”

  陈修泽果然停下。

  他沉默不言,凝视着方清芷的脸,她自己落了些眼泪,难怪书上讲,女子都是水做的,他替她擦汗拭泪,一遍又一遍,还是如此丰沛。陈修泽叹息一声,终于松开手,用手背去擦她的眼睛,轻轻的,怕自己手指上的茧揉坏:“这有什么好怕的?你用心学习,努力又上进,不会有人这样对你。”

  他总还是会被一滴泪打动,方清芷性格清冷,又坚强,很少会在他面前落泪,此刻掉一掉泪,陈修泽一颗心也软化了。本身又不是什么大错,她不经事,大约隐隐猜到启光的手指同他相关,再加上阿诚那张没有守卫的嘴……此刻害怕他,也是人之常情。错的都是永诚,她比永诚还小呢,清白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又能有什么错。

  看来该多罚一罚永诚,令他长些教训,今后也懂得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思及至此,陈修泽不再逼问她,哄了一阵,又抱在怀里,边亲边拭泪,且凿且安抚,心中隐隐有些愧疚,愧疚自己之前没有管教好陈永诚,才导致今天的方清芷忧心。

  新年呢,她晚餐才吃了那么些。

  吃的东西少,养不好精神,难怪这样瘦,稍稍一重就开始咬唇。

  方清芷都快听不清陈修泽说什么了,她也不知哭是欢喜还是难过、畏惧,抑或撒谎后的不安,总之陈修泽不再逼问她,算她逃过一劫,至于其他的,她早就知道如何令自己愉悦,只是陈修泽顾忌她感受,不算太狠,自然出不了福气。偏偏她又不肯,陈修泽哄了很久,bb猪呀bb仔叫了好久,才终于交接完毕。

  方清芷察觉自己在渐渐动摇了。

  假使一开始便得知陈修泽如此,她必定宁可玉碎也不肯瓦全,逼急了一刀刺死他;可这些天的相处之下,方清芷确认自己已经再无刺杀他的勇气,只是……

  一旦确认是陈修泽指使黄老板,做了这场局,就算拼了这条命,方清芷也要同他讲清楚,分说公道。

  她没办法说陈修泽是好还是坏了,闭上眼睛,方清芷感觉到身后人搂过来,好似袋鼠爸爸将袋鼠宝宝装进口袋中,他搂着方清芷,低声叫她:“清芷。”

  方清芷:“好重。”

  陈修泽稍稍松了手,仍闭着眼,他又叫:“芷宝。”

  方清芷:“嗯。”

  叫了两声,他忽然又低声:“如果我们是同学,青梅竹马,也很好。我同你一起念书上学,一起找工作。新年,我去你家楼下叫你,等你穿着新衣服下来,我们躲着你父母,偷偷约会,等我攒够钱换新屋,就带着礼物见你父母……”

  方清芷快睡着了。

  陈修泽又说:“我们结婚后,每日下班,我去接你一同返家,你回家后养养花,养一对猫狗,我做饭,洗衣……”

  方清芷睡着了。

  陈修泽笑了,他低头,含住她耳垂,等她睡梦中发出恼意,才松开。

  他轻声:“可惜我来得迟了。”

  方清芷听不到他后面在讲些什么,她太困了,醒来只记得陈修泽似乎做了另一种听起来很符合她起初规划的、普通人生活的假设。

  但普通人应当不是这般生活。

  七天的春节假一结束,方清芷重新去学校读书。她已同陈修泽谈过,确认他会帮方清芷联络教授写推荐信、准备申请材料送她去英国读研。如无意外的话,陈至珍会留在英国继续工作,而方清芷届时可以住在她那边。

  最后一点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方清芷也等不了那么久。

  她甚至想要“骗”陈修泽,让她独自去英国,然后想办法——

  只是那样势必要算“黑户”。

  不过黑户又能怎样。

  方清芷想,她父母当年来香港,不也是依靠偷渡?珠江边上那么多人日日努力练习游泳为偷渡做准备,她……

  计划并不算多么可行。

  方清芷无力叹气,她现今仍旧无法真正说服自己去鬼佬的地盘生活,也无法放弃学业。

  那么,如之前般,祈祷陈修泽对她失去兴趣?

  鬼知那要多久,现如今陈修泽仍颇为喜爱她,只要无月,事,他恨不得天天都要拥她入眠。方清芷承认自己也愉悦,可是再愉悦也得有个度。方清芷真担忧,还未等到陈修泽对她失去兴趣,她自己怕是迟早要生bb。

  只是不知故意惹怒他有无效果,能够加快他对她的厌恶。

  方清芷思维一团乱麻,除却学习,暗中也只悄悄探查陈修泽同黄老板之间的联系。陈永诚虽然心直口快,但他也不是傻子,问多了必定要起疑。方清芷只能另辟蹊径,若无其事地同孟妈说,老宅里的蛋黄酥很好吃,想要让孟妈也去订一些。

  方清芷知孟妈必定会将此事向陈修泽汇报。

  次日,家里的甜点便多了一份蛋黄酥,方清芷每天吃一粒,什么都不提,等过上两周,才若无其事地同孟妈闲聊,说这蛋黄酥吃起来和之前祥喜百货的很像。

  孟妈毫不设防,笑:“您同先生的口味很像呢,之前先生也在吃这个口味的饼。”

  方清芷说:“难道不是至珍小姐爱吃吗?”

  “不,先生也吃,”孟妈解释,“不过后来黄老板生意出问题,先生便不让他送了。”

  方清芷漫不经心:“我知道,祥喜百货去年关门了。”

  “倒是要比关门的时间还早,”孟妈回忆一下,她说,“大约是中秋前一月吧,黄老板送了月饼来,之后,就再未上门了。”

  方清芷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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