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顷
直到回到宿舍,笑容还挂在脸上。
喻婵哼着歌坐回座位,丝毫没察觉到两名室友的异常。
任婷婷和陈知薇悄悄走近,一前一后控制住她:“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喻婵想起中午那会儿立下的豪言壮志,心虚否认:“没,没有。”
任婷婷拿出一个礼袋,塞给喻婵:“礼物都送到宿舍来了,还说没情况?”
“还有啊,婵婵,不是我说,你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陈知薇在旁边附和几句。
“礼物?我真不知道哇。”
喻婵强行忽略陈知薇的后半句,拆开礼袋,里面有一只布偶狗和一张小卡片。
她惊讶地捂着嘴巴,巨大的欣喜潮水般将她淹没,只想大声尖叫。
这只狗她见过,在电玩城,射击墙的奖品堆里。
她以为程堰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把它赢下来,还专门包装好,找人送到她宿舍。
忙拿起卡片,上面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狗子旁边还写着一句话: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落款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程堰。
任婷婷惊讶出声:“程堰?”
陈知薇紧随其后:“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前几天家里有点儿事,被叫去帮忙了。
这两天更大肥章补偿宝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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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来,叫我声学长听听◎
到宿舍的时候,刚好赶上晚自习下课,学生公寓门口挤了不少学生,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凑在一起吵吵闹闹,几乎要把房顶掀了。
当初建造这栋公寓的时候,设计师大概是没睡醒。
整栋楼有24层,2500多个学生,却只装了两部荷载10人的小电梯。以至于每次上下课高峰期,电梯口都要被堵得水泄不通。
程堰的宿舍在三楼,坐不坐电梯都无所谓。他懒得站在门口等,避开人群,到安全通道边准备走楼梯。
路过拐角处,有几个人蹲在楼梯下边的角落里抽烟,时不时传出几声闲聊。
“哎,老二,你之前说要拿下的那个妹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道被烟酒侵蚀已久的嗓音应声回答:“别提了,真他妈难追。又木又冷,跟个石头一样。”
C大向来纪律严明,校规校纪上更是有三大红线,只要犯了,就顶格处理。一是抽烟,二是考试作弊,三是违规网贷。
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每年新学期开始之际,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勇士,想以身试法,学校禁止什么,他们偏要做什么。
程堰没什么兴趣多管闲事,但他很讨厌烟味,确切地说,是不喜欢任何物体燃烧之后的味道。沉闷的空气里夹杂着二手烟的刺激气味,他面无表情地后退几步,打消了走楼梯的想法。
“哪个妹子,说不定我认识,还能帮二哥搭个线。”
“就心理系那个系花,叫喻婵的,”所谓的老二吐了口唾沫,“还听说她从来不收别人礼物,不知道是真纯还是装纯。”
“害,她呀,二哥,兄弟劝你一句,这女的可不是什么好货,早就爬上别人的床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程堰向外迈的步子顿在原地,狭长的双眸微眯,像一只正在狩猎的豹子,漆黑的瞳仁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原本没打算管闲事,但是架不住有些人爱作死。
他拿出手机给于洋打电话:“干嘛呢?”
于洋的声音有些喘:“打球呢,程哥什么事啊?”
“好事,”程堰慢条斯理地将卫衣袖子挽到小臂,声线低沉,没一丝温度,“你这个月的绩效有着落了。”
于洋作为学生会里分管校风校纪的副主席,前段时间刚因为匿名论坛假视频那个事,被团委书记一顿呲。
骂完还不解气,又给他下了死任务,十月底之前,必须抓五个违规违纪的典型,在各学院通报批评。
其实大家都知道,主要责任根本不在于洋,但书记也刚刚被上面人骂过,程堰他又不舍得骂,只能拿于洋撒气。
于洋因为这事,好几天都哭丧着脸,抓违规违纪,还得是典型,这让他去哪找。
没想到,今天有人就送上门了。
听见程堰这么说,他兴奋地嗷嗷叫,球也不打了,拔腿就往宿舍赶。
另一边,那群人的议论还在继续。
“她?爬床?不像啊,看着挺乖的。”
有人否认他:“要不装得乖点儿,能吸引到那些有钱人吗?他们不就爱玩这种纯的女学生。”
“我有朋友之前亲眼见,她被程堰带去迎宾路那边的桌球馆玩了。那个馆晚上就是个黑酒吧,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正经女孩谁去那种地儿啊。”
“真的假的?”周围人一听说这种八卦,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问爆料人这事的后续。
“后续怎么样,你们不如来问我。”
一道低沉无杂质的男声骤然从几人身后响起,来人逆着光站在楼梯口,看不清脸,隐隐透着威压,令几人本能想跑。
“你谁呀?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他们没把程堰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放在心上,以为这只是个来劝他们别吸烟的学生。
领头的男生凶狠地瞪着眼,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人多,难道还怕吗?
他当着程堰的面,挑衅地吐了口烟圈:“这没你事,快滚!”
程堰轻笑几声,听在领头人耳朵里,莫名有种轻蔑的味道,他刚想说话,就听见对方开口:“刚刚那八卦挺有意思的,怎么不说了?”
人群里被叫老二的男生回过味来,上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哦,我懂了,你是想给那妞出头,英雄救美是吧?”
程堰没说话,老二自认自己猜对了。原来也是个舔狗,他在心里暗骂,想到自己刚刚还因为这舔狗,吓得烟都没拿稳,他就怒不可遏,握着硕大的拳头走过去,想给对方点儿颜色看看。
“你他妈……”
看清程堰脸的瞬间,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吞了回去,汹涌的气势转瞬泄干净。
“程……程学长,怎么是您啊?”
老二原名叫冯佳琪,也是学生会的成员,之前新生大会的时候,见过在礼台上方讲话的程堰。
但在那之前,他早就听说过程堰的大名。不管是新生群的学长,还是宿舍的同学,所有人都说,在这里最不能惹的人,就是经贸院的程堰。
据说他家是当地首富,录取消息刚下来,通知书还没发到他手里的时候,家里就给学校捐了一栋楼。他本人又是各个老师面前的红人,学习好,性格活跃,又会来事。
惹了他,在C大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冯佳琪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贸然冲出来,以至于现在骑虎难下。
听见“学长”两个字,程堰脑子里映出一张粉白干净的脸,唇珠饱满似清晨最娇艳的玫瑰,轻声细语地叫他学长。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怪恶心的。他嫌弃地扫了冯佳琪一眼,狭长的双眸闪着寒光,吓得对方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
其他人一听说来的人是程堰,下意识骂出几句国粹。他们终于意识到,对方刚刚说的第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纷纷把烟头一掐,跟受惊的兔子似得往楼上跑。
程堰懒得理那些楞货,反正待会儿有人收拾他们。他只关心一件事:“你们刚刚那八卦,不是聊得挺起劲,继续呗,刚好我也听一听。”
冯佳琪看程堰这态度,知道他和喻婵之间的关系八成不简单,哪敢把那些话讲出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程学长,我真不知道,刚刚他们聊的时候,我玩手机来着,一句话都没听清。”
“这么不巧啊,”程堰懒洋洋地睨他一眼,“那你确实没什么用了,跟我教导处走一趟吧。”
冯佳琪都快哭出来了,他前几天刚交了助学金申请表,要是被学校处分了,不管奖助学金还是保研名额,就都完了。
他急忙求饶:“别别别,程学长……”
“你还是换个称呼吧,”程堰打断他,“我们还没那么熟。”
冯佳琪识相改口:“程哥,我说我说。就是跟我一个宿舍的同学,他说他朋友见过您带喻婵去桌球厅,还听那里的人说,说您带她过去,就是……”
后面的话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口。
“就是什么?”
“就是送给别人玩的,因为女学生玩起来又干净又便宜,换着玩最划算。”
冯佳琪瑟瑟发抖地试探着程堰的脸色,发现他表情不对,立马大声求饶:“程哥程哥,这话都是那个桌球厅的人说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周遭的气压瞬间低得仿佛要结冰,程堰紧绷着脸,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冯佳琪不敢吭声,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
程堰随心所欲惯了,根本不在意别人会怎么评价他的行为。
但喻婵不一样,她就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被他带去那种地方,落在别人眼里,只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骤然闪过,程堰懊恼地意识到,如果那些话真的是从桌球馆传出来的,那么喻婵这些天的反常,就能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当时她眼眶通红,他还以为她只是起得太早,精神不好,现在想想,那些话她八成都听到了。
是他太欠考虑,还以为自己今天的道歉足够真诚,结果连她难过的真正原因都没找到。
想到那些污言秽语曾经落入过喻婵的耳朵,程堰的心里不断涌出阵阵烦躁,桃花眼锋利如刀,脸上愠色明显。
于洋找过来的时候,被这个表情吓了一跳。他发梢都是湿的,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
“哥,人在哪呢?”
程堰无奈摊手:“跑了,不过烟头都在那,你现在过去,还能拍个照片,留作证据。”
于洋兴奋的表情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由喜变悲:“跑了?!程哥,你怎么让人跑了呢?我这不是白欢喜一场……”
“着什么急?”程堰把手机扔给于洋,“视频都在这呢,那群孙子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抓人去吧。”
于洋用程堰的手机把视频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喜笑颜开:“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程堰把冯佳琪拎到于洋面前:“对了,这还有一个,别忘了。”
冯佳琪也没想到程堰会出尔反尔,哭丧着脸:“程哥,我都告诉您了,您怎么还?”
程堰懒得理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