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昆子
幸好顾云香读书多，明是非，不然很有可能被宠得无法无天。
到了开学这一天，顾云香身穿娃娃领白色衬衫，深蓝色百褶裙，踩着黑色小皮鞋，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灵动可爱又不失学生气。
顾泰民在家千叮万嘱：“香香，要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你马上告诉老师，然后给我或者给子易打电话，千万别怕啊。”
顾云香乖巧点头：“哥哥，我知道了。”
顾子易开口：“爷爷你多虑了，谁能欺负得了她啊。”
他胳膊上挎着小姑奶奶的云朵小书包，手里拎着一个红白相间的水壶。
顾泰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四五六七八九岁的男孩子最是讨人嫌，我们香香这么可爱乖巧，万一碰到那种男孩子怎么办？我当然要提醒她。”
四五六七八九岁？？
这扫射的范围未免有点大吧。
顾子易已经可以想象等顾云香上小学、上中学，爷爷又会搬出另一套说辞把她的男同学批判一通。
顾云香嗓音清甜：“哥哥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吾家有女初长成，我妹妹真的长大了。”顾泰民满是皱纹的脸十分感慨，眼角甚至泛着一点泪光。
顾子易无奈又好笑，不就是上个幼儿园，离家也不远，有必要这么煽情吗？
他实在受不了，赶紧拉着顾云香出门：“爷爷，我们得走了，第一天迟到不好。”
两人走到门口，还能听见老爷子在背后喊：“香香，想哥哥了就打电话。”
顾云香回头大声说：“我会的！”
顾子易加快了脚步。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达幼儿园。
一下车就看见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准备入园，有的孩子抱着爸妈的腿嚎啕大哭，场面十分热闹。
“香香，这里！”王岚岚在门口不停挥手，站在旁边的还有舒勤、舒熙。
顾云香连忙回应，背起书包小跑过去。
王岚岚一直就在这所学校就读，顾云香即将和她成为同班同学。
这所私立学校不仅有幼儿园，还有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舒熙从国外转学回来，也选择这里，开始上小学一年级。
顾云香在他们面前站定：“你们等我很久了吗？”
王岚岚说：“没有，我和小熙也刚刚到，想和你一起进去。”
许馨笑道：三个孩子又可以在一起玩了，真好。”
为此时远在另一所学校的吴雄宇默哀。
一行人先送俩女孩去幼儿园。
王岚岚对这里很熟悉，边走边介绍哪里好玩，哪里是吃饭的地方，顾云香认认真真听着，舒熙还是没什么表情。
进了教室，已经有大半孩子到了。
顾云香的位置在教室中间，王岚岚坐在旁边，顾子易环顾四周，对环境比较满意。
替她把文具和水壶摆好，然后好像没什么事可做了。
许馨对送孩子上学这套流程熟得不能熟，含笑道：“子易我们可以走了。”
顾子易：“啊，这就走了？”
许馨：“现在没我们的事，等一会儿就该上课了。”
顾云香坐得腰背挺直，朝大孙子摆手：“子易你回去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顾子易看了又看，只能说：“行吧，那我走了。”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她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别别扭扭道：“你要是……有事，就打我电话。”
要是顾泰民此刻在现场，一定会大声嘲笑孙子：“你不是嫌弃我煽情吗，你也一样。”
顾云香点点下巴：“我知道，你回去吧。”
没有丝毫留恋。
顾子易一步三回头，磨磨唧唧走出教室，而顾云香已经和王岚岚凑在一起嘻嘻哈哈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就算不哭，至少也表现出一点舍不得吧。
自从顾云香来到家里，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现在她要上学，一分开就是一天，顾子易莫名觉得心里闷闷的。
少了小姑奶奶在耳边念叨，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难道他是抖……M？
舒勤见顾子易还扒着门框看教室，故意道：“舍不得了？”
顾子易嘴硬：“谁舍不得了，我只是看她适不适应。”
舒勤用过来人的语气说：“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你就不会了，这个孩子开学啊，就是我们家长的解放日，珍惜吧。”
“说的太对了。”许馨深有同感。
顾子易低头看向默不作声的舒熙，当面告状：“你哥哥嫌弃你。”
舒勤捶了他一拳，连忙向弟弟解释：“别听他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熙清秀的小脸十分淡定：“开学对我来说，也是解放日。”
不然在家还要应付爷爷、老爸老妈和哥哥，真的很累，还不如他在学校专心读书快乐。
舒勤：“……”
顾子易看到舒勤吃瘪，笑得没心没肺，又吃了两拳。
随后他们转去小学部。
舒熙更无情，刚走到教室所在的楼层，他就和他们道别，不让继续送了。
顾子易感慨：“现代社会亲情关系真是越来越淡漠，我对国家的未来十分担忧……”
舒勤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别废话，你上午没工作吧，喝一杯去。”
顾子易：“你请客。”
舒勤：“我请就我请。”
*
幼儿园大班正式上课。
这个班上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之前的中班升上来的，仅有三个是新入园。
于是老师便让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轮到顾云香时，她站起身，落落大方：“你们好，我叫顾云香，云朵的云，香水的香，我喜欢读书、写字，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好朋友。”
“好！”王岚岚非常捧场，比老师先一步鼓掌。
老师也笑了，领着其他小朋友鼓掌欢迎。
第一堂是阅读课，课本是大幅的彩色图画，配上简短的几行字介绍，对顾云香来说十分简单。
一堂课结束后，王岚岚又介绍了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给顾云香认识。
“香香，你不要和那个人玩儿。”王岚岚悄悄指了指后排的一个皮肤偏黑的男孩。
“他叫侯晨，特别讨厌，我们都叫他猴子。”
顾云香不解：“他为什么讨厌？”
王岚岚：“因为他总是欺负别人啊，特别霸道，你看你看，他又开始了。”
那个叫侯晨的男孩子走到旁边的一个小男孩身边说：“我们玩猜硬币的游戏吧。”
小男孩皱着脸：“我不想玩。”
侯晨下命令：“你必须玩儿，不然我告诉老师你不理我，你孤立我，你不是好孩子。”
小男孩扁扁嘴，被迫和他玩游戏。
侯晨手心握着一枚硬币，然后藏在后背交换几次，让小男孩猜哪只手有硬币。
小男孩愁眉苦脸，随便指了指右手。
侯晨咧嘴笑了，摊开左手：“哈哈猜错了，糖果拿来。”
小男孩很委屈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立马被侯晨抢了过去。
原来这个游戏不是白玩的，猜错了的人要给侯晨一粒糖，没有糖其他零食也行，猜对了侯晨则倒给别人一粒糖。
看起来好像很公平，但是侯晨很狡猾，如果别人猜错输了零食，他就会换一个人继续；如果别人猜对了，他就拉着对方一直猜，直到对方输了为止。
班上有大半同学都输过不少零食给他。
老师说过他几次，可没多久他又卷土重来。
王岚岚气愤道：“他这简直是强盗行为嘛。”
侯晨拿到棒棒糖，立即塞进嘴巴，然后眯着眼睛找下一个。
然后他看到了新来的顾云香。
她看起来软软糯糯的，肯定乖巧好欺负。
侯晨朝她走过去。
王岚岚瞪大眼睛，立刻站起身挡在顾云香前面：“你想干吗？”
侯晨舔着棒棒糖说：“我来认识新同学。”
王岚岚哼了一声：“她不想认识你。”
侯晨：“你怎么知道，我又没和你说话。”
王岚岚挺起胸膛：“她是我的好姐妹，我是不会让你欺负她的。”
侯晨反驳：“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你乱冤枉我，小心我告诉老师。”
一个经常欺负同学的人，口口声声把“告诉老师”挂在嘴边，真是奇怪的现象。
顾云香扯了扯王岚岚的衣摆说：“岚岚，你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