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塞尼
金橘被热水泡得昏昏欲睡,意识沉沉没回答。
下一个意识就又变成了绵柔的地方,梁世京如同不会累的机器,依旧没有任何要休息的样子,金橘被折磨得浮浮沉沉,最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房间黑漆漆的,床上只有她自己,她的身上套着到大腿的T恤,清清爽爽,应该是已经洗过澡了。
金橘口渴得厉害,光着两条细腿从床上爬起来,头重脚轻地往客厅走。
大王睡在客厅玄关的狗窝里,自从她睡在了梁世京的房间,大王就被梁世京赶了出去,一直睡在那儿。
客厅里也没人,金橘摸着墙刚想开灯,就见阳台上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梁世京指间烟雾缭绕,红色的烟星在黑夜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显得他的背影蓦地寂寥。
金橘站在墙边默默看了一会儿,摸黑进了流理台喝水,喝完自己又走回了房间。
她回的自己的客房,但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在梁世京的床上,恍了会儿神,刚从他怀里出来想悄悄起床,谁知道一动梁世京就醒了。
他的睡眠似乎特别浅,闭着眼睛,只拉住金橘的手不放,金橘挣了挣,说:
“我得去美术学校了。”
梁世京这才慢腾腾睁开眼,眼睛里是万分清明,金橘心里有些念头,然后她就听见梁世京说:
“我睡得不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金橘反而听懂了,她垂下眼睛,再抬起,等了片晌,终于开口安慰:
“那你别起来了,再睡会儿吧。”
就这么一句,沉默的那半天,梁世京最后听到了就只有这么一句,两人对视,金橘先把目光收走,她从床上下来,一边找鞋,一边说话:
“餐厅位置我之后在手机上发给你,你记得中午带林真宜过来。”
梁世京没接话。
金橘也没回头,想了想,找了半天的鞋,说不定还在客房里,她光着脚走了出去。
再睡会儿吧,梁世京嚼着这句话,晚上睡不着,白天就能睡得着了吗。
他从床上起来,进浴室洗漱完,再下到车库,直接驱车去了医院。
医院草坪上,很多被家人朋友推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各种病人。
林清被林真宜推着出来晒太阳,远远就见梁世京捧着一束自己喜欢的紫鸢花走过来,她往他身后看,却见只有他一个人。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她接过花,坐在轮椅上仰头问梁世京。
“不是说小橘从外地采风回来了,你就带她来见见我嘛?”
梁世京在草坪上席地而坐,习惯性地伸手摸烟,半路又顿了顿,把手换了方向,挼了下草地。
“我忘了给她说。”
他坐在林清边上,侧脸看了眼她手上的鸢尾,抬手拨了拨花瓣。
“等下次吧。”
林真宜站在林清身后,瞧他的表情,觉出点不对的味道,替他打圆场:
“也是,人哪像你,整天游手好闲的……”
林清拍拍林真宜的手,她长相温柔,说话也温柔,就像她手中的鸢尾,哪怕时间久远,也不会缺水枯萎。
“呦~”她对着梁世京笑着打趣。
“上次那么兴冲冲要带人来见我,这次怎么这么蔫巴啊?”
她爱抚地摸摸梁世京的头。
“我的干儿子又高又帅的,多笑笑才能讨女孩子欢心嘛!”
梁世京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林清,毕竟是刚从鬼门关趟过两回的人,于是听话地扯着嘴角笑笑。
林真宜低头给林清掖了掖盖腿的毯子,在后面不留情面地轻嘲:
“妈你这就不懂了,人哪是不笑啊?那是笑都留给自己心尖尖的宝贝嘞!”
林真宜在国外这两年,被外面大环境熏陶的和以前完全不同,这次回来,林清就发现她以前总安安静静的性子,现在变得开朗张扬起来,如今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林清也被逗笑:
“那是好事啊,这样吧,等我出院了,你再带小橘来,干妈那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她做我最拿手的蝴蝶酥尝尝。”
梁世京晒着太阳,心里暖洋洋的,点点头,笑着答应,说好。
“等您出院了,我一定带她来见您。”
三个人就又在外面聊了一会儿,上午的日头越来越大,梁世京便推着林清回了病房,林清睡着后,梁世京带着林真宜走了出来。
“中午一起吃个饭。”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道。
林真宜翻着手机,回着消息没抬头,“你中午不去找金橘?”
梁世京后背放松,仰靠在椅背上,语气不明:“就是她让你一起去的。”
“为什么?”林真宜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一脸惊讶地吐槽:
“我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梁世京久久没说话,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林真宜低眸看他颓废的样子,想说什么,想了半天又咽了回去,挑了个别的话题问道:
“金橘要过生日了吗?”
梁世京掀起眼皮,说嗯:“你怎么知道?”
林真宜轻哼了一声:
“你前段时间都给人定戒指了,这还不好猜?总不得是你想求婚吧?”
梁世京还真勾起嘴角笑了,说:“倒也未尝不可。”
他弯着嘴角,看得林真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敛了下神色。
“她生日什么?对戒定制最快也需要两个月,能赶得上吗?”
“差不多,她生日在七夕后面,”梁世京站起来,眉眼柔软。
“来得及。”
林真宜:“……”
“你这一声不吭的,刚谈几个月,就给人送戒指,不怕把人吓到了?”
梁世京背对着病房走廊尽头站着,林真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飘飘的声音:
“可我不想等。”
他说完,转身往走廊出口走:“赶紧收拾下来吧,我还要去接人。”
林真宜注视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中午的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两个人刚到美术学校,学生们还没放学,学校不大,梁世京把车在外面找了地方停下,带着林真宜走了进去。
金橘从教务出来时,正好看到他们站在绿油油的树下,两个人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林真宜捏着梁世京的手指往上面比划了一下,那个动作有点熟悉,但金橘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梁世京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只是压着嘴角笑。
不算近的距离,金橘讶异自己竟看得如此清晰,她转过头往教室走,没再继续看下去。
夏风起,风动林梢,树叶沙沙作响,这条不长的路,走到一半时,金橘终于恍觉,那是戴戒指的动作。
餐厅订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菜馆。
金橘和梁世京坐在一边随便点了几道,金橘觉得浑身乏力,胃口不佳,看梁世京点的都是清淡菜,也没给自己多加。
她点完,伸手正要把菜单递给对面的林真宜,梁世京帮金橘烫着碗,随口道:
“她无所谓的,她口味和我差不多。”
金橘递菜单的手倏地就僵在半空。
林真宜瞄了下金橘脖子上的创可贴,睨了梁世京一眼,接过菜单,啧他:
“那可不一定,你点的这些都太清淡了,我口味早就变了。”
“是吗?上次是谁也这样说,结果点了辣子鸡,上火上了三天?”
林真宜被丢脸,拿眼瞪他,梁世京嗤笑,把烫好的碗放到金橘面前。
他们两在桌上一来一回,金橘坐在最里面,倒显得又像个局外人。
梁世京侧头看她脸色不好,摸摸她的脸问:“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他想到自己没有节制的昨晚,金橘不着痕迹地避了避,抿着嘴笑道:
“没有,就是突然和林小姐一起吃饭,有点紧张。”
她一口一个林小姐叫着,林真宜实在不适应,坐在对面拆筷子,说:
“你别叫我林小姐了,好奇怪啊,叫我真宜就行了。”
金橘低眉垂眼,继续笑笑,没接话。
桌上一通不咸不淡的话闲扯,林真宜开口开得比较多,金橘记得她以前明明是很恬静的那类型。
中途店家赠送了一个果盘,有冬枣,哈密瓜,圣女果,还有小橘子,红红绿绿的,摆得还挺好看。
果盘放在了林真宜面前,她可能是因为顺手拿,里面的小橘子被她一个人吃的不剩几个,梁世京瞧了瞧基本没怎么动筷子的金橘,冲林真宜道:
“你不是爱吃哈密瓜吗?今天怎么不吃?”
他伸手把剩下的两个小橘子抢了过来,放到了金橘的盘子里。
林真宜还有些眼巴巴看着金橘盘子里的小橘子。
“换口味了呗,天热想吃点酸酸甜甜的东西。”
金橘接收到她的目光,把盘子里的小橘子又还给了她。
“你喜欢就都吃了吧。”她清清淡淡地讲。
“我对橘子过敏,不能吃这个。”
林真宜第一反应去看梁世京,梁世京潜意识去看金橘。
“抱歉。”他说,“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讲?”
金橘侧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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