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景戈
“普通同学。”
她被逼到了墙角
“是吗。”男人唇齿轻启。
“明明我也认识,怎么不说他名字。”
时衾面色一滞,没想到他原来是听见了,那还问她和谁打电话。
下巴被他捏住,时衾被迫仰起脸,和他对视。
“嗯?”
时衾眼睫颤抖,小声地说:“我怕你不高兴。”
傅晏辞盯住她,目光里透着审视。
半晌。
他轻笑。
“怎么会呢。”
“你想和谁来往,是你的自由,只要不刻意瞒着我就好。”
时衾怕极了。
尤其后背抵住的那张书桌,她在上面吃够了教训。
上次是说他老。
这次她学乖了,赶紧点点头:“我知道了。”
傅晏辞垂眸,望着她目光清澈,听话的不得了。
他弯腰,在她唇上轻吻,像是表扬一样。
“衿衿,不准心不在焉。”他提醒。
如果敢有其他的心思,他会一个一个掐灭。
男人的声音温柔而清冷,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耳朵眼里酥麻极了。
她才没有心不在焉。
时衾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像是被逼到绝处的小动物的回击。
她反驳道:“你也一样。”
第28章 、月光
周六吃过晚饭,傅晏辞接到了老朋友梅森的电话。
梅森现在在京北大学执教。
他和梅森在美国时,常常联系,等回了国内,因为各自圈子不同,倒是难得一见。
“我邮件发了你一些资料,你现在有空能去查收一下吗?”梅森电话里说。
傅晏辞看一眼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姑娘,起身进了书房。
“什么东西?”他先问。
“一场车祸的行车记录仪,我的学生之前找我帮她看看,有没有自动驾驶系统的责任,但我毕竟没你那么专业。”
傅晏辞打开电脑,邮箱里有一条梅森几分钟前发来的信件,带了不少附件。
他点开其中的视频。
视频播了几秒钟,傅晏辞眯了眯眸子,短暂沉默,他缓缓开腔:“怎么这么久远的视频翻出来给我看,是想考验我的记忆力吗?”
闻言,梅森一愣:“你看过?”
傅晏辞淡淡地说:“NGT自动驾驶系统发生的第一起事故。”
“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梅森挠挠头。
半晌。
“傅。”梅森正色直言,“我的学生说她亲人是这起事故的受害者,我想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顿了顿,略显迟疑:“虽然这个系统是你架构的,但你现在已经不帮NGT做事了,能不能重新判断一下。”
梅森话里的意思隐晦,但他们彼此都懂。
在其位谋其职,那时调查出来的所谓真相,到底是利于NGT那一方的。
傅晏辞关掉视频,没有再看。
他的记忆力很好,更何况当年的视频和原始数据,他看了不下百遍。
“人为失误,和系统无关。”
倒不是他不肯承认错误,而是以事故发生时的天气状况来说,极端的暴雨,导致能见度极低,已经超出了当时自动驾驶系统的视觉识别能力上限,车祸难以避免。
自动驾驶系统是可以有效降低事故率,但不能所有的交通事故发生后,都来怪罪自动驾驶系统没有起效吧。
当年事故发生时,NGT公司受到了不少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
因为当时只有NGT率先做出来了自动驾驶系统并上市,而这一次事故,借着大众对人工智能深层的恐惧,被刻意放大。
傅晏辞作为系统架构师,被认定为是事故的负责人,首当其冲。
虽然案件发生在国内,但没有受到舆论引导,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了。
但在美国,说来可笑,曾经那些追捧他是少年天才的人,转头便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凶手,是杀人犯。
傅晏辞不太理解,也不怎么在意。
他那时候过于年轻,不到二十岁,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和他没关系的事情就是没关系,他并不因此感到内疚。
傅晏辞甚至觉得人类比机器愚蠢,会因为一次事故,否定自动驾驶辅助系统能够有效降低人类驾驶事故率的事实。
他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去对每一起交通事故负责。
“……”梅森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抱歉。”他说,“我不该质疑你的判断。”
傅晏辞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极致聪明,极致理性的一个,注重事实和逻辑。
虽然看上去这样显得很冷漠,但是梅森知道,他不是会因为服务于NGT而歪曲事实的人。
傅晏辞抿了抿唇:“你刚才说,事故的受害者是你学生的亲人?”
梅森“嗯”了一声。
傅晏辞想起了当年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事故发生时,公司出于国外舆论的压力,要求他去医院慰问。
他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避开了家属,只草草看望伤者,便离开了。
算起来那个小女孩的年纪,差不多是该上大学了,和衿衿的年纪差不多大。
想来她应该是还没有放下对这起事故的执着,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想要追究自动驾驶系统的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该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傅晏辞靠在椅背上,抬手盖住了眼睛,轻叹了一声。
“代我向你的学生道个歉吧。”
这话,反倒令梅森愣住了。
“傅。”
“这不像你了。”
换作以前,他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揽到自己身上。
“我不会替你去道歉的。”梅森说,“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
梅森没想到,之前舆论压力那么大的时候,他都没有道过歉,时隔十二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他是最不可能愧疚的人。
挂了电话,傅晏辞在书房里又待了五分钟才离开。
客厅里,时衾趴在沙发扶手边,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在看玻璃鱼缸里的机械鱼。
每次给鱼喂食,她最积极。
傅晏辞眼神柔软下来,走了过去。
“少喂一些,别撑坏它。”他玩笑道。
时衾抬眸看他一眼,又拿了一块鱼食丢进去。
“它和其他鱼比,也就这么一点儿值得高兴的事儿了,不用担心被撑坏,还不让它想吃就吃。”
傅晏辞轻笑,在她旁边坐下,就那么看她喂鱼。
小姑娘撅着个嘴,满脸天真娇憨的模样。
时衾扭头问他:“对了,这条鱼它有名字吗?”
傅晏辞愣了愣,垂眸沉思前事。
许久。
他答道:“七秒。”
闻言,时衾一怔,似也在想什么。
“这么巧,我小时候养过一条鱼,也叫七秒,后来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时衾没想到他们起名都能起到一起去。
也可能七秒这个名字并不算特殊,含义来自鱼的记忆只有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