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艾思崴
“那你未免,也太小瞧以后的我了。”
A市在春节期间放宽了对烟花的管控要求,因此新年凌晨的这场烟花一直持续到了十二点半。
烟火结束后,崔翕闻开了客厅的灯。
玻璃杯中的水已经被放凉,他重新换了一杯。
余君药坐到沙发上,认真看崔翕闻给她的这份文件。
只是看着看着,她突然表情一僵。
崔翕闻坐到她身边时,看见小余大夫正面无表情地看他。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崔翕闻,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基金会叫茵爱希吗?”
崔翕闻清了清嗓,不太自然地说:“因为爱和希望,或者茵茵同学的爱和希望,我没别的意思。”
余君药冷笑一声:“希望可真是个好词,不仅寓意好,还和你名字撞上了呢。”
茵爱希?他想取的是茵爱翕吧!
“...好像是个巧合。”
余君药沉默地看完这份文件中四处遍野的“茵爱希”,问:
“基金会名字还可以再修改吗?”
崔翕闻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把双手交叠到脑后,抬头看天花板:
“各项文件都已经注册好了,好像不太能改呢,抱歉啊。”
“......”
崔翕闻又装作很忙的样子,去回复微信上大多没什么营养的新年祝福。
司机告诉他崔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平安回到叠南山庄。
他回了一个OK的手势,并转账了一个新年红包过去。
下一条消息是沈清泽:
【?你头像是什么玩意儿?】
【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加了个星座占卜。】
崔翕闻又忍不住点开自己头像,欣赏一番。
这是他刚刚倒水时换的,在黑暗的背景里,小余大夫送他的水晶球发出柔光。
他心情愉悦:
【你怎么知道这是小余大夫亲手做的?】
【小女生,没办法,好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
崔翕闻指尖快速打字:
【趁我还没有追究前几天你出的那个馊主意。】
【自觉点立刻消失。】
于此同时,余君药也在逐一回复铺天盖地的新年祝语。
不论是群发还是单独编辑的,她都认真打字祝福。
除了林嘉翊的那条: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新年快乐,师妹。】
她只回了谢谢二字。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枫渚镇的周涵。
她说:
【医生姐姐,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爸爸担心我再去特意找你会给你添许多麻烦,所以找了县里另一位中医给我继续开了药。不知道您能不能收到我的短信,我想说,我真的很感谢您那天给我的开导和帮助,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跟我说不必因生理期而觉得难以启齿。祝您在新的一年里生活幸福,工作顺利!——周涵。】
余君药很感动,亦回复:
【新年快乐,周涵同学。很高兴在新年收到了这样的好消息,我所做的不足挂齿,也祝你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回复完这些消息,就只剩顾巧了。
她半个多小时前就滔滔不绝地发来消息,只是余君药到现在才看到:
【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城南不知道哪个有钱人现在就开始放烟花。】
【我的妈呀!!听说这场烟花一分钟三十万。】
【放十分钟了!!】
【我去!二十分钟了!】
【六百万!妈呀!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博谁一笑吗!】
【好庸俗,我好喜欢。】
余君药摸了摸滚烫自己的脸,才缓缓打字:
【完蛋了,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上这些庸俗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小余大夫:...翕八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章崔少有耍帅成功嘛!
第30章
余君药和崔翕闻在接近凌晨一点时回到叠南山庄。
因为她觉着今晚这般不告而别已经有些难为情,明早还是应当出现在爷爷奶奶面前为好。
顺江江畔的烟花硝烟味已经逐渐散去,钟山深处静谧一如往常。
更深露重,崔翕闻没有再提今晚这份声势还算浩大的新年礼物,只让余君药早些洗漱休息。
余君药轻声应了,洗澡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躺在床上后却不知为何有些辗转反侧。
头脑明明昏沉,但又偏偏难以入眠,接近凌晨三点,才堪堪睡去。
直到次日醒来,头重脚轻,四肢乏力,余君药才意识到大约是昨晚受凉引起了发热。
大年初一生病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也不希望被崔翕闻知道,让他觉得是昨晚他带她出来所致。
余君药独身去了余升允堂的药房自己煎药喝下,没告诉任何人。
只是恰逢余君药离开不久,余枢启也去了余升允堂,从药房工作人员处得知女儿给自己抓了治疗风寒的药方,喝了才离开。
同样的,余枢启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要紧,到回家时在餐桌上才无意提起,还忍不住调侃:
“肯定是昨晚和翕闻两个人,那么晚还出去吹了冷风才害的。”
余君药母亲瞪他一眼: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孩子的?也不知道她病得重不重,一年到头好不容易休假几天,没想到还要遭这罪。”
余君药哥哥余肯一家今日也仍然在父母家中吃饭,余肯在心中有些疑虑。
作为妹妹真实感情状况的知情者,昨日除夕夜两人偷偷提前离场,余肯开始还以为单纯是疲于在两家人前演戏,现在又觉着有些不好说了。
余枢启还在与自己夫人犟嘴: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还是个医生,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安静吃饭的余老爷子闻言抬头,凉凉看他一眼:
“原来茵茵当了医生,就不用当你女儿了?”
余君药母亲附和,也继续说:
“我还是得找个机会,去看看茵茵病得重不重,送点东西,顺便看看翕闻,免得两个人互相传染,谁也照顾不了谁,他们家里都是老人,肯定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余肯便在此时出声:“妈,我去吧,一会回去顺路。”
他想亲眼瞧瞧妹妹与崔翕闻两人现在的关系究竟如何,如果的确有了进展,他也能多少放下心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饭后余肯带上母亲为余君药做的,她生病时常爱喝的板栗鸡汤,约崔翕闻在他公司楼下见面。
崔翕闻并不知道余君药哥哥的来意,但仍亲自下了楼,请他上办公室小坐。
问正生物只是一家刚刚在国内开始发展的新兴企业,办公大楼的规模、科技感与豪华程度却已经远超许多立足行业数年的老牌公司。
更逞论崔翕闻这间独占顶楼,视野纵览全城的办公室。
余肯见崔翕闻即使是过来迎他,也步伐从容,一举一动矜贵至斯,礼仪周到,面色淡然疏离,气场与这样森严、秩序井然的高楼天然契合。
他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了。
余肯想,崔翕闻这番情态得宜、镇定自若的样子,不是压根不知道余君药生病,就是知道了生病也无甚在乎。
原还以为两人在因缘际会之下,能渐渐培养出些情感,现在看来是他天真。
妹妹工作与人际皆简单,除了专心实现她的职业情怀,没有什么其他的多余想法,与作为大型集团继承人、日常交际往来就足够复杂的崔翕闻,一点儿也不相配。
两人身份与性格都天差地别,崔翕闻定然也绝不可能会喜欢上妹妹。
思及此,余肯并未落座,而是开门见山道:
“我来只是想和你商量,茵茵这几天既然病了,还是回家住更为合适,这样也好有人可以照顾她,一会儿我会去接她。”
崔翕闻愕然,暂时忽略了余肯不善的语气:
“她病了?”
余肯面带嘲讽:
“我知道你和茵茵结婚只是安抚两家人的权宜之计,但这几天既然你需要她住到你家中陪你演戏,便应该把戏做足,并不是在你爷爷奶奶面前拿出几副恩爱的情态就够,至少也应该给予她基本的关心。”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身离家过年,却连生了病也无人问津,只能一个人去药房偷偷抓药。你可以丝毫不在意,我却很心疼为了家中长辈期盼而被迫牺牲自己幸福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