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安的猫
胃里空空, 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尤其是昨晚上疯狂过后,身体更是严重透支。
黎初顾不得羞赧,点头答应, “麻烦你了。”
她看向保姆, 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低声问道:“请问我应该去哪里洗漱?”
“您的洗漱用品都已经备好了,就在先生房间的浴室里。”
黎初垂下眼眸,“好的,谢谢。”
转身回房间进入浴室, 抬眼便看见崭新的洗漱用品。
黎初故意忽视傅屿迟的东西,只当自己是在家里的浴室。
洗漱完, 黎初便去了餐厅。
保姆已经将午餐准备好, 不知是不是傅屿迟特地交代过, 所有菜品都清淡素雅。
“黎小姐,先生说让您好好休息,晚上会早点回来和您吃晚餐。”
黎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眼眸露出一丝惊恐,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实在是不想面对傅屿迟,但如果她就这样回去了,傅屿迟肯定会去她家里。
黎初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用完餐后,黎初从餐椅上起身,帮着保姆收拾餐桌。
保姆受宠若惊,连忙拿过黎初手里的盘子,“黎小姐,我自己来就好,您去休息吧。”
黎初的双手停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保姆动作麻利地收拾好餐桌,什么也做不了。
保姆虽然不会乱说什么,但黎初心里也明白对方大概率知晓她与傅屿迟之间的关系。
她这样频繁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昨晚还留宿,保姆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黎初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保姆将碗筷收去厨房清洗。于保姆而言,她就仿佛是对待工艺品一般,只能摆在展示柜里供人欣赏。
空气里巨大的压抑感让黎初有些喘不过气。
她甚至不想和保姆同处在一个空间。
那感觉就像是将她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阳光之下,让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半晌后,她掩去眼底晦涩的情绪,拿起手机给傅屿迟发了消息。
【我可以去您的书房看书吗?】
卧室她不想再进去了,只要一进去,她就会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那些画面清晰到印刻在她脑子里,如同胶卷电影般,一幕幕浮现,怎么也会挥散不去。
没多久,傅屿迟便回了消息。
yc:【可以。】
yc:【书桌不能乱动。】
黎初:【好的,谢谢。】
就算是傅屿迟让她动,她也不会去动书桌,她对傅屿迟这个人毫无兴趣,不想了解他,更不想接触他。
如果不是因为和他做了约定,她也不会受制于他,只能任他宰割。
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彻底摆脱傅屿迟了。
只等和傅世昌先生签完售卖协议,拿到那笔钱,她就能彻底自由。
抱着这个期望,黎初静下心在书房里看了一下午书,临近晚上七点,书房门被人打开。
黎初被开门声惊扰,抬起头看过去,眼神里不自觉露出一丝抵触的情绪。
傅屿迟敏锐地捕捉到了黎初眼里的抗拒,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瞬间染上一抹阴沉,抬脚走到黎初身边坐下,自然地将人抱到怀里,牢牢箍住黎初的双手,不让她挣扎,“身体还难受吗?”
察觉到傅屿迟的指尖揉着她的腰腹,黎初吓得绷住身体,颤着声音道:“难受。”
傅屿迟冷淡地打量着怀里的人,嗓音出口时如沙砾般闷哑:“真的?”
黎初忙不迭点头。
睡了大半个白天,又修养了一下午,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她不敢说实话,怕傅屿迟还要胡来。
傅屿迟又逼近一步,“我看看。”
“看…看什么?”黎初脑子一片空白。
“看看需不需要给你上药。”
黎初蓦地反应过来傅屿迟说得是什么地方,她下意识并紧双腿,语气慌张:“不用,我没事。”
傅屿迟目光微沉,语调也冷了下去,“刚才还说难受,现在又没事了?”
他挑起黎初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黎初,别耍小聪明。”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吗?”
黎初呼吸停顿了一下。
傅屿迟的话让她周身发寒。
黎初目光闪烁,连声音也有一丝破碎,“傅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傅屿迟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勾唇一笑,眼里的阴鸷如浓墨弥散,“你不是在计划着离开我吗?”
黎初脸色惨白,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抖着。
傅屿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吗?还是更早?
她分明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傅屿迟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傅屿迟像是看透了黎初的心思,淡淡说道。
黎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答案。
傅屿迟嘴角带笑,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宛如地狱归来的嗜血罗刹,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该说你幸运呢,还是倒霉呢?碰上一个愿意花五百万买下你画的买家,可——”傅屿迟语调微杨,故意卖起关子。
黎初的心也被也被他这句话提起。
她眼神急切,“可是什么?”
“傅世昌是我父亲。”
这一句话宛如烟花在黎初的脑海中炸开一般,炸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哽咽着喉咙,她不敢相信地追问:“傅先生是你的父亲?”
黎初猛得摇头,眼里是藏不住地慌乱,“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是骗我的对吧?”
傅世昌先生怎么可能会是傅屿迟的父亲。
他们分明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她对上傅屿迟的眼睛,试图让他承认是在骗她。
可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傅屿迟当着黎初的面,拨响了傅世昌的电话。
几声忙音后,电话被接听,“阿屿?”
电话里的声音确实和黎初印象里傅世昌的声音一模一样。
傅屿迟面露微笑,眼里却写满了疯狂,“黎初就在我身边,不过她似乎不太相信我和您的亲子关系,所以我只好给您打个电话求证一下。”
“阿屿,你不要太过分!”傅世昌声音里带着怒气。
看着黎初煞白的小脸,傅屿迟嘴角的笑意更深,“看来她已经信了。”
傅屿迟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黎初忽然觉得胸闷得厉害,就快要喘不上气了,脑子也好像是要炸了一般,一阵一阵得抽痛。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她。
给了她希望,又叫她彻底失望。
傅屿迟没给她缓和的机会,直接将她逼入绝境,“黎初,你以为拿了傅世昌那笔钱,就能一走了之吗?”
“休想。”
“你逃不掉的。你的父母,朋友,还有你在乎的人,他们个个都是束缚你的枷锁,你只能乖乖地陪着我,这样所有人才能好,不是吗?”
字字诛心。
黎初这才明白她落入的是什么样的虎狼之地,这个笼子,她要是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叫她自己给自己铐上了枷锁。
他提及的那些人,比她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是她拼尽一切也想守护的人。
黎初轻笑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反问道:“傅屿迟,你想怎么样呢?”
她眼里闪着泪光,倔强道:“是要等你玩腻了,我才能离开吗?”
她在等他一个答案。
傅屿迟瞳孔微皱,眼神晦暗不明,“如果我说是呢。”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三年之约。”
黎初看着傅屿迟的时候像是透过他再看另外一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只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起先她只以为傅屿迟是占有欲作祟,所以想尽办法破坏她和贺明洲的婚事。
但今天,黎初才察觉出来,傅屿迟对她似乎有一丝恨意。
回想过去,黎初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对他好,甚至傅屿迟冷淡她,她也没有纠缠,只是默默地离开。
黎初觉得自己纵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不至于叫傅屿迟恨她。
为什么呢?
黎初垂下眼眸,掩藏起所有情绪,轻笑一声,“好。”
浅淡的笑容里蕴含着说不出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