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 第145章

作者:星河蜉蝣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月夜荒凉。

  谢静秋随脚踢飞地上的易拉罐。

  瓶子在空中打了个旋,砸到一个士兵的脑袋。

  那人咒骂了一句,回头见是谢静秋,脏话憋回嘴里。

  谢盈朝是地狱里走来的恶魔,就连艾琳小姐都在他手底吃了亏,这种时候,不会有人不开眼地去惹他的人。

  男人咽下这口气,和同伴嘀咕了几句。

  两人刚结束巡逻,打算去黑牢找些漂亮的人质玩玩,走到一半,被谢静秋拦下。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

  男人:“艾琳小姐没说过不许,谢先生也没有说过。”

  “这话是我说的,人质的存在是为了换取赎金,不是为了给你们折磨。”

  谢静秋走到男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滚。”

  男人脸色阴沉,出于忌惮,他放弃了邪恶的打算,和同伴转身离开。

  他们走远了,风里飘来男人们不干不净咒骂的言语。

  谢静秋没放在心上,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多年,她什么都经历过。

  她回头看,背后大门紧闭。

  只能隐约从窗户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以往遇到这种事,她会跑去和谢盈朝说。

  男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告诉她:在别人的地盘,要守别人的规矩,金斯莱家族的黑牢向来如此,不要试图改变。

  即使这样,谢静秋还是像个不长记性的小孩,见到看不惯的事就要说,总用同样的事情去烦他。

  可今晚,她没办法再用这个理由去打扰他。

  ——谢盈朝看许鸢的眼神,平静只在表面。

  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看清表象之下的东西——游荡在山林的猎手,等待多年,终于捉到他最想要的猎物,他不会放手。

  尽管很想要帮许鸢,但她做不到。

  刚才那一瞬,谢盈朝看向她的眼神,真切地让她感受到了杀意。

  离开谢氏太久了——久到谢静秋几乎快要忘记,他是一个怎样男人。

  谢静秋拿了一瓶冰镇的啤酒。

  她坐在沙漠的月色里,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

  许鸢攥起指尖。

  谢盈朝的靠近,使她整个人处在一种戒备的状态里。

  头顶,水晶灯光芒闪烁,她眼睛被刺得很痛。

  “他以为这样的伎俩,能骗过谁?”

  那年,谢斯止要废掉他一双膝盖,是许鸢挡在他面前,才为他留下一条完好的腿。

  就连对他,她都不忍心,更何况她爱谢斯止。

  对“爱”这个字,谢盈朝不屑一顾。

  但一想到,许鸢爱着谢斯止——那个阴晴不定的幼稚小孩。

  他稳定的情绪就崩开了一道裂痕,只不过藏在很深的地方,除了他自己,没人看见。

  “从一开始,您就没打算放过我,对吗?”许鸢抬起眼。

  谢盈朝笑。

  许鸢和他谈放过——无异于和富人谈疾苦、和暴君谈慈悲、和独.裁者谈自由。

  天真得要命,却又带着一点温柔的纯粹。

  他视线沿她乌黑的发丝滑至胸口,呼吸一点点沉重,当梭巡了她全身之后,又落回到她的脸颊。

  她脸色苍白。

  与他对视时,眼里掩不住的恐惧和惊慌。

  像只被猎人逼到角落里的兔子,无路可逃。

  “谢先生,我想和您谈谈……”她尝试开口。

  谢盈朝无视她小声的请求,拉过她堵住了唇。

  那不是吻,是啃咬,带着原始的侵略欲。

  在性.事上,他原本也不温柔,更别说这个吻里有惩戒的意味。

  许鸢身体僵硬,在他怀里不住地挣扎。

  她嘴角被咬破了,血珠渗出,下一秒又被他吮回舌尖——有种独特的清冽气味。

  谢盈朝盯紧她唇上的血迹:“和谢斯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

  许鸢眼里噙着泪:“他和你不一样。”

  至少在床上,他从不这样。

  谢盈朝停下动作。

  并不是因为她的眼泪,也不是因为她的话。

  而是因为,探进她衣边下的指尖,触摸到一块疤痕。

  两竖两横,一个“止”字。

  ——谢斯止的止。

  他原本就沉的脸色,一瞬间阴郁了。

第94章

  谢盈朝对自己的东西有重度的洁癖,但他不会轻易将人囊括到自身的界限内。

  年少时,曾有过一段荒唐时光,因为他从未把那些女人当做“自己的东西”,所以与人分享也无所谓。

  许鸢,是第一个被他打上“自己的”这一标记的女人,所以对于她的背叛,才会格外愤怒。

  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早已学会不把情绪外露,无论喜怒。

  但这一瞬——阴郁压不住、森冷压不住、想把她掐死的念头也压不住。

  他克制着自己,缓缓松开手。

  女孩脸颊是薄瓷的颜色,如一片雪,又如一片风中的羽毛。

  低顺眉眼时,总能激起人内心深处将美好的东西揉碎的残.虐欲。

  可她自己全然不知。

  在与他贴近时,她神情痛苦。

  但察觉到他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杀意后,她反而平静了。

  意识到,自己在许鸢眼中,是比死亡还要令她恐惧厌恶的东西之后。

  ——谢盈朝原本就深邃的眼眸,又黑了一层。

  ……

  许鸢被带回房间。

  偌大的屋里只有她自己。

  她解开盘发,取出谢斯止的臼齿。

  黑暗里,她握着臼齿靠床坐着。

  窗外的夜漆黑无边,几乎透不进一点月光。

  ……

  连续很多天,许鸢都没有再见到谢盈朝。

  但她没有侥幸以为,这是他的仁慈,他的放过——只不过因为她腰上的那个字,让他暂时打消了念头。

  刺下时很疼,从前日夜看着,满心只有厌恶和不愿回忆的过往。

  没想到多年后,在这陌生的国度,那个疤痕却能短暂地将她拉出泥沼。

  许鸢将臼齿埋在窗台的花盆里。

  里面种了谢盈朝喜欢的玫瑰。

  N国的水土不适宜玫瑰的生长,红色花苞开得稀稀朗朗。

  这些天,没人给许鸢送食物,她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囚徒。

  好在谢盈朝没有断掉室内的水阀,她渴了会喝一点生水,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属于她的“囚牢”里。

  一周后,谢静秋来到房间,拉开沉闷的窗帘。

  许鸢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

  她坐在窗前,身上纸糊的风筝的气息愈发强烈了。

  谢静秋:“一定要忤逆大哥吗?”

  谢盈朝和许鸢,是谢静秋眼里最般配的一对。

  ——谢盈朝,一个手段酷烈,因一点冒犯就能与同伴以血腥的方式翻脸的男人,他对许鸢这一点断食的惩戒,简直微乎其微。

  谢静秋从前以为,他身上不存在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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