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宝光相直
岑浪略微怔然,但没再像上次那样被她撞得踉跄,而是稳稳接住她的身子。
一个无关于儿女情长的,
仅仅代表庆祝的,
拥抱。
“岑浪,我拿到了!!”
她激动地抱住他,
在他怀里雀跃地蹦了两下,仰起头,像第一次打赢官司似的,笑弯着眼睛骄傲地向他宣布,
“我拿到夏婕的委托书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夏婕的全权委托代理律师了。”
“真棒。”
岑浪勾弯薄唇,乌沉睫毛细密排覆,遮泻一层似鸦羽般淡淡的暗翳。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揉两下女人的柔软长发,真诚地祝贺她,
“恭喜你。”
“也恭喜你。”
时眉从他怀里出来,挑挑眉。
岑浪微愣,“什么?”
“恭喜你重获自由。”
她开心地抬手拍拍他的肩,稍稍歪头,在略微凑近他的一段距离停住,眸眼洋溢着通透晶亮的薄光,烫燃他的心,
“今晚我会收拾东西搬出去,这段时间,辛苦你啦。”
第28章
岑浪足足怔了半分钟。
半分钟后他恍然意识到,“同居”之前时眉说过,七天之内拿到夏婕的委托书就一定会离开,让他放心。
而今晚,刚好是第七天。
“不行,我不准。”他很快说道。
“啊?”时眉愣了下。
“嗯?”岑浪也愣住。
时眉仰面看着他,眨眼道:“你刚说…你不准?不准什么?”
“……”
居然下意识说了内心想法,
自己说完自己都懵了,
所以,他这是在不准些什么。
最近,又都在干什么呢。
岑浪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无关于时眉的时候,他一切正常。但凡跟时眉扯上关系的事情,他的语言、行动就开始各方面的不对劲。他知道的。
为什么对她心软;
为什么总想帮她,明明他才不是那种乐善好施的滥好人;
为什么情绪开始受她牵动;
到底为什么,会为她感觉兴奋。而当发觉她并没有任何在意时,又恼怒。
又忍不住。
刚才,听到她说要搬出去。
他应该觉得开心才对。毕竟她那样充满诱惑力,而他已经因她破坏了许多理智,背弃了一些原则。应该及时止损的。
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允许。
“岑浪。”
“岑浪?”
“岑浪!”
时眉扯了扯他的衣袖,“走什么神呢,你刚是不是说不准我搬出去,为什么?”
岑浪晃回神,清了清嗓子,迅速掩藏起眼底那些不自然的神色。
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头发上,微微下移,轻拍了下她脑后,眉骨略挑,淡淡哧了声:“怎么,拿到东西就想跑?”
时眉啧一声,用手指梳理两下头发,不满反问:“那不然?”
“我为什么会同意你准进来,你应该不会忘了吧?”岑浪凉凉瞥她一眼。
“……”
别说,她刚才一时高兴,
差点真忘了。
“你说男模案?”时眉这才想起来。
岑浪不置可否,语气轻飘:“明晚轰趴狂欢,当时你怎么要求的?”
“…在你的圈子里,公布我的存在。”
岑浪懒笑一声,“还有呢?”
时眉依言回答:“让所有人都觉得……”
“觉得什么?”
她抿唇顿了顿,小心试探说:“觉得我对你很重要?”
岑浪缓慢低敛眼睫,不露声色地注视着她好一会儿,半晌后,腔调疏懒地问:
“所以你觉得,‘未婚妻’这个身份,够重要么?”
“?!还来??”时眉惊讶出声。
“时律这么喜欢演,当然要陪你演到底。”岑浪眯了眯眼,慵懒哼笑,
“男模案结束之前,你还不能搬走。”
时眉本能吞咽两下口水,“会不会……玩得有点儿太大了啊?”
“怂了?”岑浪挑唇。
“我怂什么!”时眉最经不起别人激将这招,下意识挺直后背,嘴硬道,“我主要是替你担心。”
“担心我?”岑浪稍稍倾身,视线自上而下懒淡游移在她脸上,嘁了声,“你会有这么好心?”
“你看,我反正无名无姓小老百姓一个,跟你解绑之后我照样恋爱、相亲、耍朋友,我是无所谓的。”
“你就不一样了。港厦太子爷突然有了个未婚妻,过了明晚那必然人尽皆知。”她耸耸肩,眼尾上勾起近乎狡猾的弧度,
“等以后你要有什么家族联姻啊、或者有了真心喜欢的女孩子想正经跟人家在一起啦,你可得费功夫解释我的存在了。”
“……够了。”岑浪明显不耐地打断她,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前冷漠扔下一句,“不劳操心,管好你自己。”
解绑之后?
恋爱?相亲?还耍朋友?
什么家族联姻,什么真心喜欢的女孩子想正经在一起……
这女人,嘴里就没一句他爱听的。
……
又是两天美好的周末假。
时眉头天晚上因为终于拿到夏婕的委托书,兴奋得各种查阅往年经典案例及卷宗,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睡之前,她特意关了闹钟打算睡个自然醒。但结果显然是,没能如愿。
“嗡嗡嗡……”
手机第四次响起震动。
时眉哼唧一声,十分不情愿地缩进又软又暖的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像只蚕蛹一样滚来滚去就是不想接。
但来电人仿佛极有耐心,诚心跟她作对似的偏不挂断电话,时眉闷头在被窝里气恼地胡乱蹬踹两下。
最终还是认命地伸出一只手,摸向床头柜,闭着眼拿过手机放在脸颊上,声音沙哑地接起来:“喂。”
“起床了。”男人嗓线喑磁,透过听筒钻入:“下楼吃饭。”
时眉还处在半困不醒地状态,人有点发懵,拿下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请问你是谁?”
电话那端蓦地沉默一瞬,片刻后,男人咬紧字音,“你说我是谁?”
这种冷漠倨傲的口吻,
半讥半嘲的反问句式,
除了岑浪,还能是谁。
时眉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圈,音腔里浸着没睡醒的柔哑懒意,软趴趴地耍赖说:“少爷,今天可是周末啊。”
周末为什么要早饭,
她只想一觉睡到吃晚饭。
不料岑浪也不强迫,很快妥协让步说:“行,接着睡吧,本来还想带你去赚点小费——”
“我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