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宝光相直
“哪里的话,不过是听闻咱们壹浪的太子要带未婚妻给大家认识认识,这么大的场我担心有人闹事,派几个人替少爷看看场子而已。”
“劳您辛苦。”
岑祚舟食指推开侍者递来的高脚杯,明显不吃姓许的这套。
“都是自家孩子,应该的。”
许昌良也不恼,挥手让侍者退开,盘搓几下和田玉醒狮手把件,笑着循序挑出今晚这番谈话的主题,
“岑总应该知道,商会前段时间的几个项目收尾效果不错,加上入秋了,各家老板出资一起包了艘游轮,打算办个晚宴夜游港江。”
说着,他一手推过去两封邀请函,说,“有兴趣的话,岑总不如赏个脸,带小少爷来玩玩?”
岑祚舟虚敛眼皮,拎起其中一封邀请函打开,懒淡扫了眼,半讥半嘲:
“我们这一辈的无聊交际,年轻人会感兴趣么?”
“小少爷刚回国,虽说还不急,但身为独子回壹浪继承家业是早晚的事,这人脉交际上现在开始打点正合适。”
许昌良笑了笑,“何况也不光我们年长一辈,各大集团家族的千金少爷都受邀在列。”
岑祚舟抬膝叠腿,放下邀请函,举止优雅从容,情绪平淡地撩眼过去,
“怎么,听起来许会长别有用意?”
“小少爷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大抵不是什么正路子,我派人替岑总查了,结果连个正经家世都查不出。”
“小少爷心思单纯,很可能一不留神被外面那些居心叵测的坏女人骗了,扒皮吞钱的女人玩得过就玩玩,玩不过还是越早扔越好。”
许昌良手夹着雪茄,敲了敲邀请函,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些正经名媛,才担得起一句‘壹浪太子爷的未婚妻’,您说是吧岑总。”
岑祚舟抬指摩挲几下眉峰,片刻后,忽然就低头笑了。
“我一直认为,我前妻的离开一定是因为我这个人太差劲。”
他掀起视线,慢慢敛起唇角弧度,冷漠嗤声,眼底的讥诮成色不加掩饰,
“现在看来,跟您这位无妻无子的‘优秀商人’相比,我也许不算太差。”
岑祚舟话冷得不近人情。
不料许昌良却仍然丝毫不见恼意,反而笑出了声,重新点起手里的雪茄猛嘬两口,接话道:
“岑总当然不差。要不是您对小少爷这份圈里独一份的父爱,我今晚还没这个荣幸能见上您一面呢。”
“许会长既然知道,就请不要挑战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守护底线。”
岑祚舟在这时站起身,眼神平静,疏傲倦恹地望向光头男人,
“生意上的事,随时欢迎您采用任何方式针对我,针对壹浪。”
他停顿在这里,扬了扬手中的两封邀请函,凉凉嗤笑一声,警告他:
“但千万别有一次,是通过岑浪。”
音落,他随手朝后抛去,啪嗒一声,两封邀请函被精准丢入水潭中。
岑祚舟转身离开。
而他离开后一秒,旗袍女人摇曳生姿自拐角暗室走出来,笑音戏谑:“怎么办,许会长似乎逆触龙鳞了呢。”
许昌良为女人递一杯红酒,跟着笑说:“谁知道我们碰的龙鳞,还是龙的软肋呢?”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女人接过高脚杯。
“当然还是继续用你的良策。”
许昌良微倾杯身,碰了下她的,眯眼一饮而尽,得意之色尽显眼里,
“只要盯死岑浪,不怕他老子不跪地求饶,大不了就让那位壹浪太子爷见点血腥咯。”
女人挑挑眉,红唇轻抿酒杯,意味不明地善意提醒他:
“那你可要小心了。”
许昌良不解,“怎么说?”
“岑祚舟明知道你会拿岑浪威胁他,还偏要堂而皇之地告诉你,儿子对他的重要性。”
女人勾起唇,细长指尖小幅度轻晃高脚杯,说:
“如果不是早就留好后手,恐怕这些年但凡盯上壹浪这块肥肉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他儿子说事了。”
许昌良蓦地沉默了下,思考半晌后,反问:“你的意思是…?”
女人轻笑,“岑祚舟这只老狐狸你玩不过,不如,先试试那位岑小少爷有什么弱点好了。”
岑浪已经连躲时眉天了。
每日早出晚归,似乎刻意错开跟时眉交际的时间线。就算在律所的上班时间碰上,岑浪也对她视若无睹般,能避则避。
时眉知道,
“冷战”的源头,
是那天早上的“初吻事件”开始。
“所以,岑律一大早来敲我房门,就是为了责怪我昨晚夺走了你的…初吻么?”
“如果我向你道歉的话,会让你觉得比较舒服一点吗?”
“孤男寡女在一起住久了是会有感情的,为了避免这种麻烦,我们目前最要紧的是应该赶紧结束任务,然后各回各家从此互不沾边儿。”
“几个吻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清醒点,岑浪。”
……
时眉承认她的话难听。
但实话都难听。
心动么?
当然是有的。
毕竟那晚也是她的初吻。
不过,比起这些,
作为一名成熟独立的女性,这种成熟意味着清醒、现实、目标明确以及对自己有绝对充分的认知。
孤儿院出身的她,父母双亡的她,见到光鲜靓丽的上流名媛会紧张的她,
这样骨子里自卑的她。
要如何与天之骄子、恣意洒脱的岑浪并肩而立?
而她的独立,又代表着因为经受过独自摸爬滚打的艰苦,所以要强,所以固执,所以不肯相信任何人。
她不信岑浪真的有动心,
就像她说的,不过是孤男寡女在一起玩得时间长了,让从未恋爱过的少爷情感动荡了下而已。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于是她要将自己的心动藏得更深才可以,这样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伤到自己。
时眉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不完美,不耀眼,也不低头,不肯求饶。
她连被岑浪吻到喘不上气的时候,
都没有求饶不是么。
但岑浪这样一直躲着她也不是办法,不是说别的,时眉更担心的是秦婵和夏婕的案子。
因此这晚,时眉特意在沙发上死等岑浪,发誓今晚一定要把人给等回来。
然后她成功了。
凌晨一点,时眉听到墅门开动的声音,扔下手里抱枕,“噌”一下跳起来跑去门口,结果因为跑得太快没刹住,猛地一头栽进了岑浪怀里。
岑浪下意识搂紧她,随即拧起眉,飞快松开手从怀里拉她出来,默不吭声地绕开她打算离开。
“岑浪,我有话跟你说。”
时眉追上去拉住他。
岑浪顿滞步伐,但没回头。
时眉索性绕去他面前,没有任何前提句的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谈笔交易吧。”
岑浪没吭声,冷淡垂着眸,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
“明天,我陪你去崇京,咱们把男模案就地解决了。”时眉说。
“条件。”
男人惜字如金。
一心搞事业的时眉也并不在意,接上他的话回答:
“从崇京回来,你陪我去一趟夏婕老家。”
“说完了?”岑浪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嗓音漠然地微扬下颌,
“让开。”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时眉捉住他的手腕,比起男人淡漠冷懒的神情,她反而因为想到精绝的idea而尤为兴奋,挑眉提议,
“到时候到了崇京,取证的时候你
就演我备胎,务必要装成那种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的舔狗,懂?”
备胎。
舔狗。
爱到死去活来。
岑浪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怎么,公报私仇啊你。”岑浪睨着她,这才渐渐生了几分兴趣出来,扯动嘴角冷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