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卓明轩沉着脸,捏紧钢笔,二话不说刷刷签字。
他们交了差,卸下来东西就走。
卓明轩在旁看着,一言不发。
等他们上车要走的时候,才忍不住问了句:“念君这两天……身体好点没?”
其中一个听了,哭笑不得,没想到卓明轩还是这么一个多情的种子。
在这里上演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戏码,得到了白玫瑰惦记着红玫瑰的妖艳多姿,现在白玫瑰跑了,又觉得白玫瑰洁白无瑕了。
不客气地眼神扫卓明轩。
这个时候,越看越觉得卓明轩虚情假意。
懒得说什么,开车就走。
*
这日,卧室落地窗。
窗棱半敞,白色纱窗在微风中飘荡。
黄花梨茶盘上,放了一盏熏香,散发着淡淡的月夜桂花香。
下午周姨送进来的,说里头参杂了一味药,有助于安眠醒神。
也不知是不是药物作用,沈念君很快入睡。
只不过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
一开始几个人还站在雅亭对面的游廊处,有说有笑。
一个身材稍微胖的男人,站在沈念君旁边,拿她开了一个玩笑,沈念君很生气,转身抽打对方。
在梦中,画面一转,隐约觉得危机四伏,这个男人在追她。
直觉告诉沈念君,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下意识就逃,四周场景变换,隐约间,跑到了年少时,小学的园拱门前的红砖道儿上。
男人仍旧在追她,沈念君越害怕,还越跑不动。
下一个画面变换,她不知怎么跑到荒草园子里。
四周都是高高的,刷着新鲜绿漆的铁栅栏,栅栏足足两米高,挡住去路,目光所及,只有一扇小门敞开着。
再一回头,胖男人变成了卓明轩的脸庞,一脸势在必得,步步紧逼她得意的笑。
沈念君惊恐之中,看到栅栏外面,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于是赶紧招手,急切地向他们求助。
两个人听到呼救,转身看过来。
沈念君瞬间燃起希望,谁知下一秒,两个人身手利索地跳进来,其中的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她,顺便把唯一敞开的小门,随手带上——
到这里,沈念君吓醒,倏然坐起来身。
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抬手摸了摸额头,鬓角都是汗渍!
而房间内静悄悄,案桌上的熏香炉,淡淡烟雾飘散,不疾不徐地消失在空气中……
沈念君回想了一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她这两天也没有想卓明轩啊……
傍晚庭院寂寂。
她走到窗前,拨开纱窗,正准备把窗棱合上。
一抬头却瞧见两个身影,端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那下象棋。
一个是老太太,另外一个,就是卓秉年。
听到脚步声,沈念君回头。
周姨走进来,手里拿着洗好叠放整齐的衣服,进门打开衣柜,归置衣服。
沈念君隐隐觉得不安,伸长脖颈回看外头一眼。
周姨这个时候就笑了,“卓老爷子往这边跑,会不会是联姻的事,有什么进展?”
沈念君听罢略微紧张,抬起头看周姨。
联姻的人选未定,一个两个的,确实都不安心。
就连当事人沈念君,这两天都睡不好觉。
沈念君问:“象棋下了多久了?”
周姨叹气,“高手过招,一盘棋下了整整一个下午。”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笑着摇头,“卓家小叔在前厅陪你哥哥喝茶,卓秉年在湖边陪你奶奶下棋,卓家一家老少,还挺卖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念君听了心口一阵乱跳。
渐渐有些沉不住气。
等周姨离开,沈念君突然想起来什么,慢条斯理走到衣帽间。
从包里拿出那枚黑色鎏金字体的名片。
她迟疑片刻,才犹豫着打开手机屏幕。
把那串号码输入进去。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数秒,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一声,就被接听。
那人上来便问,“喂?”
嗓音清冷低沉,敲打着沈念君的耳膜。
虽然她跟卓明轩的这位叔叔不熟,不过男人的声音辨识度奇高。
沈念君立马听了出来。
不知怎地,心口乱跳,想到他就是那个神秘买家,顿时面红耳赤,羞涩难当,条件反射般就想挂断电话。
谁知那边却淡笑起来:“念君,你找我?”
倏然之间,沈念君全身汗毛竖立,她缩起来脖颈,悄声问:“你……你知道是我?”
卓翼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声音越发低沉:“手机里,有你的联系方式。”
“……”
他淡定自若地说:“我在前厅陪你哥哥喝茶,有什么事,你可以过来找我们。”
沈念君赶紧摇了摇头,“没事……打错了……”
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说:
二非:评论区50红包
第10章
夜色浓稠,如同铺彻了一层厚重幔布。
客厅内亮如白昼,滚滚热气卷着四溢的茶香。
卓翼被热茶熨着,脸庞上多了一丝慵懒不羁。
他端详手机少许,心里如同明镜,大晚上,沈念君不可能平白无故打错电话。
显然是个借口。
为什么突然给他打电话?
眼尾不经意垂落在茶盏上,心中一番揣测。
沈念勋视线扫过来,眉眼之中多出来一丝困惑。
问卓翼:“我妹妹给你打电话,你们私下里还有联系?”
卓翼彼时才抬眸,要笑不笑地扫他。
表情坦然:“前两天不是你给我的联系方式?”
沈念勋这才了然,卓翼打探有关联姻的口风,沈念勋又不是傻子,故意刁难他,就把沈念君的联系方式丢给他,让卓翼亲自去问。
他就知道按照卓翼的尿性,不会出这个风头。
毕竟前不久,卓翼和沈念君还是叔叔和侄媳的关系,他刻意疏远的样子,就差拿刀刻在脸上。
沈念勋想到这里忍禁不住,故意说:“我妹妹又不是毒蛇猛兽,我怎么觉得,你挺害怕她?”
卓翼听到“害怕”二字,转过来脸庞,表情变得散漫了些。
“谁告诉你,我害怕她?”
沈念勋说:“每次你都躲着。”
卓翼迟疑一秒,纠正:“这称之为避嫌。”
沈念勋扯了扯,微敞的领口,凑近卓翼几分,把两个人距离拉的越发近。
就连话也说的意有所指,颇为明显:“那现在呢,我妹妹涉世未深,单纯温柔……”
谁知卓翼回望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
瞧他片刻,白皙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尾含上一丝笑意,“你确定了解她?”
沈念君这边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直到周姨进来,弄出来一些声响,沈念君才仓惶抬眸,从衣帽间出来。
只见她抿唇垂眸,脸色酡红,像胭脂染过的,盛开在乱枝纵横的灿烂海棠花。
就连周姨都扑捉到一丝异样。
不过很快又拾起来外套,披到她肩头,碎碎念起来:“你瞧,打喷嚏了吧,小心重感冒……”
沈念君这才丢下手机,被周姨扶着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