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其
江集是第一次上天台,逛完一圈后回到俩人旁边,他对姜墨感兴趣:“姜墨,你为什么不来军训?”
姜墨慢吞吞吃完那口饭,这才答他:“我身体不好,申请了免训。”
是意料中的答案,江集又问:“你和贺星沉很熟啊?”
“这......算熟吧?”陈君说她刚出生那会可是和贺家两兄妹并排躺在婴儿车里一边看夕阳一边吃奶的关系,16年,她每一天的记忆几乎都有他们两兄妹。
“哇,真是神奇。”
“神奇?”
“是啊,贺星沉居然有朋友。”
“......”
贺星沉不浅不淡觑他,江集没看见,继续跟姜墨说话:“我们初中一个班的,那会就没见他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们班的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CX330’”
姜墨第一回 听见这件事,饭都顾不上吃,“为什么?”
“有一次上科学课,老师说CX330是银河系中一颗恒星,因为离最近的天体都有上千光年的距离,所以大家也叫它‘最孤独的恒星’”
“这样啊。”
姜墨听完觉得心里闷闷的,她小学初中和他不同班,也确实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朋友。
“嗯,那种你看得见却摸不着无法靠近的恒星你懂吧?”江集一点不顾本人在场,越说越兴奋,“贺星沉就是,明明坐在你前面,你却不敢跟他说话。”
“那你现在怎么敢跟他说话?”
江集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那现在不还是同一个班嘛,军训我就站他旁边,宿舍里也是隔壁床,这一来二往的就认识上。”
江集挺直身板,他现在觉得,恒星好像也能摸到了。
他朝姜墨伸手,“姜墨,既然你是贺星沉朋友,那我们也是朋友!”
姜墨愣了愣,赶紧放下饭盒,手在后背衣服擦了擦,正要伸出去,旁别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忽然哼出声:“一堆废话。”
江集跟他也同吃同住了一个星期,知道他就是这副鬼样子,也不恼,收回手,“反正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无论如何姜墨还是高兴的,“嗯!”
她还没交过男性朋友呢,连女性朋友也极少,不过她跟贺星沉可不同,他是性子臭,而自己是没有时间。
陈君给她安排的培训班补习班太满,中午晚上也都勒令按时回家吃饭,她哪有机会交朋友啊。
吃完饭,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一盏盏路灯并着晚霞亮起,底下操场人越来越多。
江集早走,姜墨问贺星沉:“你真不下去啊?”
贺星沉双手插着裤兜,冷冷回:“你要一个人待着?”
“不要。”姜墨想也没想,路上有灯操场有灯天台可没灯。
贺星沉轻呵了声,不再说话。
操场上响起话筒声,教官强劲有力的嗓音预告着拉歌即将开始。
主席台大灯蓦地亮起,光线射过来,天台忽明忽暗,光把俩人影子拉长,尾巴处合一起,不分你我。
姜墨看他,“贺星沉,离CX330最近的星星是哪颗?”
贺星沉侧首,和她对视:“这么无聊的事你觉得我知道?”
姜墨:“......”
活该没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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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姜墨不再理他,扒着围栏看下面。
没多久,一首高昂的《团结就是力量》响彻操场上空,整齐有力,最后一句落地,响起口号“某连没形象啊,唱歌唱不响,不唱不勉强啊,不如去站岗!”
另一连队遥相呼应,甚至站起来,“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随后是一首姜墨没听过的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她问贺星沉:“这是什么歌?”
“《打靶归来》”
“噢。”姜墨又望向下面,“哪个方块是我们班?”
贺星沉给她指了个。
“我们班唱什么歌?”
“《一二三四歌》”
“???”什么都不懂的姜墨惊奇,“怎么唱,你给我唱一个。”
贺星沉直接白了她一眼。
姜墨:“小气。”
说完拿出手机搜,背过身去,小声跟着唱。
少女声音轻柔,慷慨激昂的歌曲从她嘴里出来蚂蚁咬一样,一点劲没有,偏偏她还唱了两回,兴冲冲问他:“贺星沉,我唱得好吧?”
“......”贺星沉话到嘴边了咽下去,“......好。”
姜墨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和两个小梨涡:“那等会我们一起跟着班级唱,这样我也算和你们一起参加军训了对不对?”
“我不唱。”
“唱嘛。”姜墨还没听过他唱歌呢,她觉得贺星沉声音很好听,像山间咕咕噜噜冒泡的泉水,清澈沉净,来自远方,不可亵染。
他坚决:“不唱。”
姜墨拦到面前,拿出和贺初曦学的撒娇本领,“阳阳哥哥~~”
贺星沉脸色一秒变黑,别过头不看她,“别这样叫我。”
不叫就不叫,“那你和我一起唱。”
“不唱。”
“可我不好意思。”
“没人,你不好意思什么。”
姜墨努嘴,委屈:“你不是人?”
贺星沉嘴角扯了扯,不疾不徐道:“你可以不把我当人。”
“哼。”姜墨泄气,让贺星沉做他不想做的事,真难。
但底下八班《一二三四歌》唱起来的时候姜墨还是轻声跟着哼起来,“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
女孩越唱越激动,最后一个“四”结束,还摆了个冲锋陷阵的动作,不舍结束。
贺星沉及时收回眼,抿起唇。
果然五音不全。
操场里已经换了一个连队对唱,姜墨兴奋的心情慢慢换成失落,“唉,你说我上大学的话都是个成年人了,我妈应该不会再管着我了吧?那时候我们能不能一起军训?”
“一起军训?那你先得努力追上我。”贺星沉冷淡开口,把她无论是失落还是期待的心情全部浇灭。
姜墨捏紧拳头,“贺星沉,别小瞧不起人。”
谁料那人一点反应没有,直接转身往铁门去,“走了,等会散了人多。”
“!!!!”
拳头打在棉花上,贺星沉总有本事把人气死。
要说天台还有其他光线照射,无人自习的教学楼简直是大型鬼片拍摄现场,黑魆魆一片。
贺星沉让她先进来,他要把铁门恢复原状。
姜墨心紧了紧,进去后站在原地不动。
锁扣“咔哒”入环,姜墨跟着一跳,“好,好了?”
“好了。”贺星沉碰了碰她手臂,“行不行?”
“行!”
姜墨不怕黑,但怕鬼,于是就怕黑暗里突然跳出来个奇形怪状的鬼。
贺星沉知道这事,十一二岁的时候流行过一段时间鬼片,贺初曦想看,不过她不敢一个人看,姜墨自然成为这个幸运儿。
两个女孩凑一起也凑不出黄豆大的勇气,心一横,推开贺星沉房间,不管不顾就在他房间放起时下火热的片子。
贺初曦追求极致效果,灯关掉、窗帘全部拉上。
效果果真很好,姜墨全程闭着眼听完一个多小时的音效,以致于那部片子在她这里没有画面,全是黑暗里的想象。
那个晚上姜墨不敢回家,即使她家在楼上。
贺星沉送她,正巧楼道的灯坏了,两层台阶,姜墨抓着他的衣角走完的。
虽然说吧过去好几年,她也长大不少,但胆子是真一点没长。
不过贺星沉好像以为她长了,走得飞快,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姜墨这下真的急了,慌忙开口:“贺星沉!!”
“这呢。”
近在咫尺的声音。
他还在,姜墨心忽然安定下来,一下抓住他衣角,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捏住,“那个,你等等我。”
“傻子,睁眼。”
姜墨现在没空理这个“傻子”,听话睁眼,眼前楼道已经不再像刚刚进来时那样全黑,借着外面洒进来的自然光线能够视物。
她另一只手抚着胸口,呼,虚惊一场。
一抬眼,看见某张憋着笑的臭屁脸,姜墨狠狠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