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 第133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应隐抽开丝绒蝴蝶结,揭开盖子,拂开薄纸,看见里面一件羊绒大衣上叠着一件真丝裙。

  都是绿色的,不过是不同的绿,大衣是淡淡的水玉青,真丝裙是初夏的桃叶绿。

  应隐看回商邵。

  “过新年,当然要穿新衣。”他将西服挂到墙边简易的衣帽架上,“喜欢吗?”

  这是康叔和他夫人挑的,挑时,特意打电话问了温有宜的意见。温有宜听闻康叔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便打了电话给品牌。大年三十的,品牌调了所有绿色成衣集中到门店,其中有一款是许多挚友顾客排队要买也买不上的,便是应隐眼前这一件。

  应隐抱着衣服,想笑,又像是想哭。想到商邵今天跟她说以后要少哭,眼泪便听话地回去了。

  她洗了很久的澡,不知道商邵去了栗山那边。

  栗山似乎知道他会来,床榻上茶几未撤,煮茶以待,门也没锁。听见动静,他眉梢未抬,径自用竹木镊子取了茶盏,放到小桌对面,“请。”

  “打扰。”商邵颔首,在他对面盘腿而坐。

  明人不说暗话,栗山静等着。

  “她在吃药,你的医生我不放心,明天会有新医生过来。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你可以尊重她的状态,如果医生喊停,我会想尽办法带她走。”

  栗山笑一笑:“她是一位好演员,我很庆幸她的另一半是你。”

  商邵不避他目光,“君子一诺,回答我。”

  他逼迫的气场太强,栗山注着茶汤的手一顿,沉默半晌,脸上皱纹松动。

  “我也不是草木之心。”他叹息着说。

  应隐出来时,商邵已经坐回床沿。她对他们这一场短暂的对峙一无所觉,坐到他腿上时,只觉得他满身风雪气息。

  奇怪,刚刚脱下的西服怎么又穿上了?

  商邵一身西装革履,揽她入怀,目光认真、自上而下,看桃叶绿的她。

  “冷不冷?”他嗅着她颈项,若有似无地吻着。

  “不冷。”

  “不冷,怎么发抖?”他说着,手顺着颈侧流连至肩,手指插进肩带间。随着他继续下滑的动作,松垮的肩带也一并滑落了下去。

第87章

  平时总嫌冷的床铺,只是因为多了一个男人,就热得冒汗。

  应隐被热醒时,不知道是几点,透过窗户望出去,天还黑蓝着,在室内投下深蓝色的光线。她动静微小,只是想稍稍从他怀里离开些,商邵就睁开了眼。

  他一时没说话,先是下意识地将她按回了怀里,接着才问:“怎么醒了?”

  性事过后的嗓音沉哑,有一种餍足后的倦怠之意。

  “热。”

  “热?”商邵稍稍清醒。

  “嗯。”应隐从鼻尖哼出声音,手掌抵着他胸膛,身体自他怀里疏离了些。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入睡前他给她做的擦洗清洁都白费了,身体被潮热拢着,让商邵彻底懂了“温香软玉”四个字怎么写。

  那股欲潮并未从他身体里彻底消退,他眸色还习惯性地暗着,将被子从应隐巴掌大的脸上推下,人还是给贴回了怀里。

  “这样睡。”

  应隐:“……”

  她推一推,听到他冷峻警告的声音:“别动。”

  应隐果然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如小动物般拘了一会,问:“你明天走吗?”

  “不走。”

  “那……后天走?”

  “也不走。”

  应隐忍不住抬起下巴,迷茫一下,自顾自找到答案:“忘了,你也有新年假。”

  商邵笑了一声。她太天真,他都无从解释。新年是他最应酬不暇的时候,今年他撂了挑子,再联系到年前的病假停职,就很耐人寻味了。家族里的叔伯长辈少不了要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揣测。

  在他任下牢固一心的高层,也开始有了异想。他们原本觉得是父子打架,没什么好操心的,这会儿也开始传,太子爷是否真要成废太子了?但他做错了什么事?竟然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桩一件。

  “你想我什么时候走?”商邵亲亲应隐鼻尖。

  “我不想你走。”应隐困地乖起来,“可是你好忙,一分钟上下几亿……”

  近乎于梦话。

  商邵收紧怀抱:“那就一直不走。”

  应隐渐渐再度睡了过去。她呼吸温热绵长,有甜香味。商邵闻着,忍不住低下头,含住她唇瓣吮吻了一会。应隐在梦里也对他百依百顺,他要,她给,微微张开唇,接纳他的舌尖和气息。

  再醒来时,是被屋外的人声吵醒的。

  听到罗思量打从窗外经过,不知道跟谁打招呼说:“喝茶啊!走走走!行政走廊打牌去!”

  应隐蓦地翻身坐起——糟了!忘了请假,会不会说她耍大牌?怎么没人叫她?急匆匆套上羽绒服、趿拉上棉拖,下了床,快步小跑着到了门前。

  铜环晃撞了几下,木门被猛地拉开,门前,雪地反射着晴天强光,让应隐倏然眯起眼。

  商邵正在门前打电话,听见动静,回过眼眸,夹烟的那手拢盖住电话,道:“早晨。”

  电话那头的商檠业听到他语气,克制地沉了声。

  应隐指指他手机,商邵便说:“已经挂了。”

  商檠业:“……”

  父子两个正在聊集团内部事务,或者说,是商檠业在单方面跟他聊,商邵只是听。他到底是担一个长子的名头,秩序还是守在骨子里的,因此也不会大不敬地真挂了商檠业电话。

  “怎么没叫我?”应隐站在门内,那阵慌里慌张随着清醒而平息,她一边问着,一边将胳膊套进羽绒服袖筒中。

  “看你昨晚上累,没舍得。”

  商檠业:“……”

  应隐脸色也有些红,小声嘟囔道:“你别乱说,被别人听到……”

  “没有别人。”商邵看着她穿衣,将烟咬回唇角:“怎么不穿我送你的那件?”

  “反正待会儿开工了就要换。”

  “今天不开工。”

  “啊?”应隐懵了,拉着拉链的动作也停顿住了:“不可能。”

  这电影里投了她的钱,她知道资金情况,而且因为她自己状态和栗山一如既往的延宕,费用已经吃紧。剧组百十号人,工费、器械场地的租赁、日常生活杂费,都是钱。不管是缇文还是栗山,都不可能真答应停工一天的。

  对于剧组职工来说,别人过节他们赶大夜也是常态,昨晚上虽然都嚷嚷着灌醉老板初一放假,但事实上都扣着数儿,谁能喝谁不能喝那是心中一目了然——要不然最终被灌最多的,怎么刚好是千杯不倒的姜特呢?

  “真的。”商邵掸了掸烟灰,散漫道:“缇文说的。”

  缇文快把计算器按爆。她早上七点天还没亮就被一通电话叫醒,报了地址的十分钟后门被叩响,她披衣起身,看见她一身矜贵的表哥站在门前,通知她:“今天停工放假。”

  缇文:“……”

  “有问题吗?”

  缇文诚恳道:“我有很多问题但不敢有。”

  “那就是没有。”商邵颔了颔首,“回去睡吧。”

  缇文冻得打喷嚏,可怜兮兮:“你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

  商邵回眸:“出来透口气,顺便。”

  “现在?透气?”缇文习惯性地看表,但睡前摘了,腕上是空的。她望天色,月亮还在,启明星闪烁。

  商邵拢手点了支烟:“刚忙完。”

  缇文:“……”

  可怜她大早上七点编辑微信知会给栗山,又通知到各个分管制片和指导。这点儿,鸡都没醒,如此喜讯石沉大海,没迎来一条“老板英明”。窝进房内,俊仪也醒了,正倒水呢,见缇文行尸走肉,问:“谁找你?”

  缇文迷茫地将视线转向她:“应隐好厉害。”

  俊仪:“嗯,她确实很厉害。”

  两人在截然不同的领域达成了共识。

  电话对面的商檠业,数次把手机放下又拿起,最终是环臂抱胸大马金刀地坐在书房椅上,垂眸睨着通话上的读秒,英俊的脸上全是冷笑。

  倒要看看大不孝子能聊出什么花。

  听到是缇文说的放假,应隐心里松了口气,把拉上的拉链又给拉回去了:“那我还想睡……”

  一定不是药效的原因,毕竟她今天还没吃药呢,人却觉得很昏沉。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低了声问:“用不用我陪你?”

  应隐抬起的眼眸里全是惊惶,像走投无路的小梅花鹿:“别……”

  商邵摸她的脸:“不碰你。”

  虽然他说的话总是不作数,且前科累累,但应隐迟疑起来:“真的?”

  她贪恋他的温度。

  “真的。”商邵笑了笑,跨过门槛,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与她自然而然地接了个吻。

  唇齿交融总有水声。

  商檠业面无表情推开椅子,插腰地在书房里踱了一圈后,吻声仍没停,他烦躁一声:“升叔!”

  升叔没叫进来,倒把两个接吻的吓了一跳。应隐推着商邵,凌乱气息中脸红得滴血。她在商檠业面前的形象不能好了!

  商邵安抚地压了压应隐的黑发,凑她耳边:“不怕。”

  忍耐地沉舒了口气后,他才将手机贴面,皱眉问:“你怎么不挂电话?”

  商檠业自己没道理,冷讽一声硬讲:“你还知道我在等你?”

  商邵:“……”

  他把手机递给应隐,自然寻常的语气:“打个招呼。”

  这种场面,又是年节,装死确实失礼。应隐只好接过手机,战战兢兢宛如一个被家长抓包早恋的高中生,说:“……商叔叔,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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