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南小山
亏她还在心底给他安排人设剧情,什么浪子男主,深情男二,都不如流氓贴他的本色!偏偏这人还流氓得很坦荡,对她的谩骂他一向照单全收。害她丧失了占理的气势,不然怎么说,人至贱则无敌呢?
苏弥把眼罩摘到一侧,见谢潇言在衣架前一件一件拨她衣服,像是在挑拣,她好奇问:“你在找什么啊?”
“我在想,”他又回眸扫她一眼,“是穿还是不穿,是穿多点还是穿少点。穿上面还是穿下——”
苏弥对他的虎狼之词赶忙做了个stop的手势:“用得着那么讲究嘛?”
他理多的很:“老婆睡我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然而谢潇言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能配合他使坏的衣服,他把目光转向苏弥,将手指穿插进她刚刚洗过的干燥蓬松的发,低声问道:“把头发扎起来怎么样?”
苏弥问:“怎么扎?”
“马尾。”
“……”
好奇怪的主意。
也不是不能满足。
一分钟后,苏弥的最后一圈发绳绑好,扯着两股辫将圈收紧。抬起一双莹润的眸看他。额头光洁,眼底清澈。
紧接着,她被推至床头、层层剥开。
他的吻从她的嘴唇出发,缓缓下落???ll。
以前上学的时候谢潇言有一记绝活,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那时他表演完,苏弥恰好路过他的座位发卷子,她清楚听见旁边一群男生发出似是而非的起哄声,说他未来老婆有福气。
谢潇言没给好脸色,抄了块橡皮就砸过去:“福你大爷的气,没看到有女孩儿在?”
当时苏弥不懂,蒙蒙地看着他。现在、她又恨自己太懂。
唇瓣干涩,她抿了抿。抻开腿,试图驾驭狡黠的人,低头看一眼,却又惶惶不安。
“会、会骨折吗?”
话音刚落,谢潇言的扶着她腰窝给了一击猝不及防的反攻,苏弥一口气提紧在胸腔,而后皱着五官、缓缓释出。
“笨蛋,”某人却在笑着揶揄她,捏捏雪球,“又娇又笨。”
“……”
-
回到燕城后,没过几天,苏弥和谢烺在他的排练室见了一面。
因为节目需要碰头排练,也因为、她有事情急需向他求证。
谢烺的乐队是高中时组建的,加上他一共四个人,只有一个贝斯是女孩。苏弥去时,几个小年轻在练歌。谢烺正经情况下喊不惯嫂子,还是叫她姐姐,那些人就跟着他喊。
乐队名叫Highmoon,直译过来是霄月,高空晚月。这个形容词很符合谢烺的声线,与他模样个性不符的清冷、磁沉,又像是蒙住月色的一道灰烟。很适合唱那种丧到姥姥家的曲。
见面之前,出于礼貌,她了解过这个乐团,也听了听他们的新专辑。复古的英伦摇滚风,封面上的谢烺看向镜头,被高领的青灰色毛衣裹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对窄而锋利的薄薄眉眼,眼尾微挑、上扬,充斥着一股地下音乐人的乖戾跟诡谲风。
谁能想到这样霸气侧漏的男人会在家被他哥宣判,端着碗去门口罚站呢?
谢烺练了两首歌,期间抽了三根烟。整个密不透风的排练室,狂躁的乐声撞上墙又弹回来,苏弥有好一阵,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贝斯的重音,像粘稠的粗粝浓浆在她耳膜上流淌。
两首歌练完,鼓声落下。
谢烺看一边弹贝斯的小妞盛灵,喊她:“宝宝,再给我根烟。”
盛灵大眼、公主切,是谢烺谈了三四年的初恋女友。她在台上弹琴时很酷,人的气质倒是甜丝丝的。到桌前捻了一颗樱桃,迎过去:“来了,贝贝。”
这宝宝贝贝的……
苏弥简直头皮发麻。
谢烺:“怎么是樱桃,我让你给我烟。”
“烟抽多了不好。”盛灵把樱桃塞进谢烺的嘴巴,他却之不恭地叼走了。
谢烺走到沙发处,在苏弥旁边的另一个空位坐下,而后便没别的位置,盛灵只好顺理成章坐在他腿上,她转了转手里细小的梗,突发奇想问道:“哎,你会不会给樱桃梗打结啊,用舌头。”
苏弥虎躯一震。
“不会啊,”谢烺说:“我不会,我哥会。”
“那你哥舌头很灵活咯。”
“……!”
苏弥虎躯二震。
谢烺:“这我哪知道?!我又没跟他舌吻过!”
盛灵哈哈一笑:“那你也练练吧贝贝,有好处。”
谢烺当然听懂她的意思,嗤了一声:“嫌弃我了是吧?”
苏弥:“……”
谢烺品尝完樱桃,这才瞄一眼苏弥:“姐姐,我刚问了一圈,今天可能借不到大提琴。你要不今天就在这随便听听吧,改天咱们再商量怎么排。”
苏弥说:“ok我没问题。”
谢烺说:“不过你别跟我哥说啊,耽误你白跑一趟,我真担心他踹死我。”
苏弥“嗯”了一声,忍着没笑出声。
盛灵又往谢烺嘴里塞了个樱桃,两分钟没从他身上下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失礼,跟苏弥说:“哎姐姐,你吃不吃樱桃,我再去洗一点。”
苏弥无所谓吃不吃,但她有事想跟谢烺说,于是点点头,微笑说:“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去了。”盛灵说着,就积极地去给嫂子洗樱桃了。
等人走了,苏弥的目光回到谢烺身上,他确实听话地把蓝毛换了,好家伙现在又变成粉毛了。嚣张得不行。
她半调侃地问:“你小名叫贝贝啊?”
谢烺:“嗯哼,不过只给我女朋友喊。”
“你跟你女朋友一直宝宝来贝贝去么。”
“你跟我哥没这样啊?”他收起看手机的眼,抬眸瞥一眼苏弥。
苏弥愣了下:“我们平时不会。”
谢烺笑着:“哦,懂了,只在床上喊。”
“……你正经一点。”
谢烺:“你说要问我什么事,问吧。”
“就是……”苏弥四下瞄一眼,确认乐团剩下的几个人都在各忙各的,于是凑他近一些,压低声音,“你之前说,你哥哥的卧室有放我的照片?”
谢烺眉一皱:“嗯?我说过吗?”
“嗯,是真的吗?”
“我没进过他卧室,我怎么知道?”
“……”苏弥一时有点恼火,“那你为什么信口开河?!”
谢烺抓抓头发,想了半天:“哦,那个呀——嗐,那不是照片,我瞎说的。其实是一幅画,我之前跟他视频的时候看到他挂墙上的,看不太清,画的应该不是你,估计是什么艺术展上薅来的,我就是觉得那感觉挺像,所以故意调侃他的。他放你照片干嘛,他又不暗恋你。”
苏弥:“……”
最后一句话被他讲得掷地有声。于是苏弥心头串起来的线又在这一刻被人恶意绞断,珠子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谢烺见她不吭声,敞着嘴唇,挺意外地问:“不会吧,我哥暗恋你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51章
◎给韩舟的喜糖◎
苏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看着谢烺纯良无辜的眼,心底暗暗想,托他的福,这下是真白跑一趟了,要不还是把这人留给谢潇言踹吧……
苏弥低头,扶额沉思片刻。眼看她情绪恹恹说要走,谢烺见风使舵开启讨好模式,说:“姐,你等等再走,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苏弥说:“我回家吃。”
她话音刚落,盛灵拎着一篮框小樱桃过来,口中还咬着一个,看看面色不悦的苏弥、又看看谢烺:“贝贝,你怎么惹人家生气?”
小姑娘在面前,苏弥重新端起笑:“我没有生气。”
谢烺托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噢!我懂了,你希望他暗恋你是吧?所以我说不是,你很失望?”
盛灵又懵懂地问:“谁啊,我错过了什么瓜?”
苏弥失笑,没辙地说:“好了,别暗恋来暗恋去了,你赶紧排练吧。我等着。”
紧接着谢烺从座位弹起来,又卯足劲去唱歌。
黄昏时分才结束,苏弥跟两人一起去日料店。
坐在吧台前,看着碗中一片三文鱼寿司,她望着望着就情不自禁神游出去。直到听见盛灵说了句:“姐姐,你长得真好看,跟我印象里的富婆不一样哎。”
她托着腮,眼睛圆滚滚像只不谙世事的猫,不加掩饰地打量着苏弥。
苏弥问:“你印象里的富婆什么样?”
“就是那种,戴副墨镜,出门有八个保镖,下了车这样甩一下头发,”说着,盛灵夸张模仿,昂起高贵头颅,“眼睛长在头顶,刷卡不眨眼,人民币往人脸上砸。”
苏弥被她说笑,如果这是富婆的标准,那她确实还差点。
盛灵又说:“我看你平时也不怎么抛头露面,你长得这么好看,还人美歌甜,为什么不去出个道,不觉得会浪费美貌嘛。”
苏弥说:“不会啊,人各有志,我做我擅长的就挺好,我比较咸鱼心态,没有那么强的上进心。”
苏弥没有刻意贬低自己,但她的确是这样的人。她没有追名逐利的韧劲,也不喜欢事事占上风。可能沾了从小顺风顺水的光,家庭的和睦优渥养成了她随遇而安的个性,长得没有别人漂亮、无所谓。成绩没有拔得头筹,也无所谓。丈夫、婚姻之类全凭个人运气取得的优与劣,就更不值一提了。
苏弥把话题岔开,问盛灵:“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谢烺插话说:“全靠我横刀夺爱。”
苏弥挺诧异:“你还做过这种事?”
谢烺撑着下巴,回想起来也没好气:“没办法,受不了她跟那个书呆子眉来眼去,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谢烺冷峻的半边侧脸,让她看到了谢潇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