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是只喵
她过去只知道他的脸比满分试卷更有看头,现在才发现,这人的身材也可圈可点。
体力更好,一手就能托起她,抱她上楼,也不见他怎么喘……
陈正一看完书就会马上规整地摆放回原位,不像她看到哪儿扔到哪儿。
他用过的演算纸会用燕尾夹按照时间顺序夹好,偶尔会去翻看前些天的解题思路。
而她根本不用演算纸,直接在卷子上涂涂画画。
他做什么都很专心,看书做题时根本不往手机瞟一眼。
时间再长,坐姿始终挺拔端正。
把前几天的作业补完,陈正打开电脑,开始看之前没看完的比赛集锦。
看完又接着修改他的高阶算法模型论文。
陈正关电脑时,已近半夜,纪渺都快睡着了。
以为他终于想起自己来了,没想到他根本没管她,离开了房间。
纪渺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脚,心里委屈巴巴,差点就要给外婆打电话。
秋季京城干燥风大,外婆常年咳疾,来一回病一回,所以这回她受伤,没人敢告诉她。
好在陈正很快就回来了,他把手上东西拿进卫生间后回到床边。
发现纪渺一脸倦意却还硬撑着,他多少有些歉疚,“想睡了吗?”
纪渺感动得差点落泪,一个劲儿地点头。
陈正刚伸手掀开被子,纪渺就往后躲,并和他商量:“还是把拐杖给我?总不能一直……抱吧?”
陈正不容分说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声音没什么起伏,“拐杖我放楼下了。”
纪渺埋怨道:“你是不是故意拖这么晚?”
“故意什么?”他装作听不懂。
纪渺偏过头,没好气道:“明知故问。”
“你睡觉一向很晚,”陈正解释,“我以为你不想那么早洗漱。”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她是个夜猫子,确实睡得……
她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睡得晚?”
陈正不解释,但解不解释已不重要,知道她睡得晚的原因无他——
她能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他自然也能。
纪渺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她脚不能沾水,不能淋浴,只能用毛巾一点点擦身体。
在医院时有护工阿姨帮忙,眼下只能倚靠陈正。
陈正将毛巾打湿挤干后递给纪渺。
纪渺擦完脸、脖子和手臂,试着反手擦后背,尝试了几次,实在够不着只能放弃。
她把毛巾还给陈正,他接过后,却很久没有下一步动作,目光愣愣地落在她后背上。
纪渺莫名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在她开口询问前,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帮我擦?”
“我……”陈正无意识捏紧手里毛巾。
“谢谢。”
纪渺废话不多说,道完谢后直接转过身,同时将长发往身前撩,露出自己的后背。
洗漱台镜子中,映出少年半个清瘦身影。
总是清冷淡漠的目光,一寸一寸地被温柔覆盖。
衣服下摆被撩起又放下,隔着温热毛巾,陈正手指的力度和触感,一路从肩膀到蝴蝶骨,再从脊柱到腰侧……
抓在椅子边缘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纪渺屏住呼吸,轻咬下唇。
时间和空间在陌生而奇异的触碰中被放大扭曲,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好似浮在半空中,被托不到底的惶恐笼罩着。
心惊胆战的同时,也被一种从没体会过的奇异感觉占据心头。
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毛巾渐凉。
他却没有停下,她也没有阻止。
“要解开吗?”
直到耳畔响起男生低沉却颤抖的声音,她才像是终于从某种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要解开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侧,他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某种阻碍,后背有一处始终擦不到。
“不用。”她偏开脸,躲开他令人感到不适的靠近。
“好。”他垂眸看着她脸颊上的绯红轻声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渺感觉他拿出手时,手指有意无意擦过了她的肌肤……
陈正换了条毛巾。
纪渺接过后说:“好了你出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
纪渺觑了他一眼,玩味地问:“你要帮忙?”
擦完上身就该……
陈正脸一红。
似乎是为了找补回刚才的失态,纪渺故意逗他,“我倒是不介意你,就怕你……”
“我出去了,你扶着点,换洗衣服在袋子里,有事叫我。”陈正打断纪渺的话,说完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浴室。
看着仓促离开的背影,纪渺笑出声。
洗澡的事总算顺利解决,晚上睡觉又遇到了问题。
纪渺睡在陈正房间,他势必要睡其他房间。
纪伯耀的卧室在三楼,陈正如果睡三楼,晚上纪渺要是有什么事,照顾起来不方便。
苏芸的保姆房在楼下也是一个道理。
而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人的卧室和书房。
按道理,她睡了他的房间,他自然是睡她的。
两个房间只隔了一堵墙,可以随时兼顾她这里的情况。
可她能说服自己睡陈正的房间和床,却无法接受他这么做。
见她犹豫,他叹了口气,妥协道:“我去睡书房。”
“书房里没床,你怎么睡?”
“打地铺。”
陈正去衣柜里抱了床被褥出来,离开前被纪渺叫住。
她看了眼陈正,然后看向他怀里单薄的被子,犹豫再三道:“既然是打地铺,在哪儿都行。”
“比如?”
“比如……”她退让一步,“我房间。”
纪渺躺在床上,才搬走三个月,身下的床已经变得陌生。
辗转难眠中,一墙之隔传来的声音就更令人无法忽视。
她才发现,比起隔壁房间,这里的隔音效果更差。
几乎是隔壁发出一点动静,这里便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过去的三个月,每晚她在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想起自己有时在房间里又唱又跳的疯癫,纪渺的脸不由发烫。
她拉高被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心里把陈正骂了个遍。
纪渺抽了抽鼻子,再把被子拉高一点,最后直接用被子蒙住头。
被子里除了淡淡的柑橘味,似乎还有一丝……
干净清爽的薄荷味。
昨晚纪渺睡得晚,早上怎么也起不来,陈正把她叫起来换药时,她的起床气大得能把屋顶掀了。
“不要碰我!”
“别动我脚!”
“你到底会不会弄啊!”
“陈正你听见没有我让你别碰我!”
可无论她怎么发脾气骂人,他淡定地拆开简易石膏,严格按照医院里护士的步骤换药。
手法不仅专业,生怕弄疼她,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到了极致。
一换完药他就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他抱得仓促,她没准备,吓得紧搂住他脖子,嘴里惊呼出声:“你干嘛啊!放我下来!”
陈正抱着人往浴室走,“家政阿姨在楼下,你再喊,她就要上来了。”
“威胁我啊?”她反击道,“上来就上来,这里是我家,我想喊就喊,谁也管不着。”
两人进到浴室,陈正直接把人抱坐在洗漱台上。
怕她摔着,双手撑在台盆两侧,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
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她。
她一身白色睡裙,长发凌乱卷曲地垂在胸前,眼尾残留一点消弭不散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