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州大人
朱强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厚脸皮凑上来拼命推荐自己,说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矛盾,总比别的人多些情分,乐善如今刚转车间没多久就升任小组长,不服她的肯定很多,这时候她若是揪住一个跳得最欢的杀鸡儆猴,再把他这个‘自己人’安插过去,到时有他打配合,她保准能事半功倍。
乐善听了弯弯绕绕的一大堆,最后在朱强终于说完期待地看着她时,张了张嘴说:“等等,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朱强:“…………”
“我朱强,黑皮啊!”
他觉得乐善故意的,就是想羞辱他,可形势逼人强,为了不沦为掏粪工,他暂时忍了,且图以后。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乐善对接收他进组没有一点兴趣,直接拒绝道:“抱歉,我的小组已经满员了,你找找其他人吧。”
说完绕过他就要走,突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朱强竟然朝她跪下了。
只见朱强跪下黑红着脸说:“乐善同志,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只求你看在以往同车间工友的情分上,拉我一把!”
乐善连忙走开几步,不受他这大礼,摇头坚持自己手下确实已满,没有接收名额了,而她也不可能为了他故意挑出一只’鸡‘宰了敬’猴‘,好给他腾位置。
收服手下的法子那么多,她完全不必用这种龌蹉手段。
而且朱强之前懒惰成性,又爱无事生非,乐善不喜欢这样的员工,接收了他还担心他会带坏自己手下那些人呢。
看乐善不答应,朱强索性耍赖皮跪着不起,渐渐引起周围人的主意,想逼她一逼。
可乐善就不是吃这套的主儿,她转身直接走了。
爱跪不跪,跟她有什么关系。
等回到家,看到同样在做打扫工作却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时仲,对比一下朱强现在邋里邋遢的模样,乐善深以为工作不分贵贱,主要还是得看人。
朱强那人不行,让他干啥都不成。
之后朱强不甘心还来缠,乐善都绕着他走,顺便向领导打下报告,好歹管管啊,不然她就以骚扰已婚女同志的名头举报他。
领导约谈外加乐善的举报警告下,朱强最终不得不放弃她这条路子,继续呆在厕所清洁工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偶尔还要兼职掏粪工,渐渐也就习惯了。
没了不长眼色的来打扰,正好又到了发薪日,乐善高兴地和大家一块排队去财务室领了工资,再到粮管所确认下下个月的个人配给,心情美滋滋。
但是这份好心情在回家看到时仲满身狼狈的样子时,一下打了折扣。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乐善脸色慎重,感觉刚到手的工资和下月的棉花配给量都不香了。
时仲摇了摇头不肯说,手颤颤巍巍地递给她一把钱票。
“姐,给你,我这月的工资。”
准确的说,是时父作为环卫工的一月工资,不多,连乐善的一半都不到,但也是时仲拼力讨要回来的,被他邀功一般上交给乐善。
乐善瞧着他身上挨打的痕迹,面上不显地接过来,暗自咬牙切齿。
他不想说没关系,她会去查清的。
等着,敢欺负她的人,都得出来挨刀!
作者有话说:
时仲:挨打了,哭唧唧.jpg
乐善:摸摸,等我给你报仇!
*
第16章 揍人
时仲身上的青紫有很多处,瞧着不像是一个人动的手。
乐善咬着后牙根,拿了上次没用完的红花油,把人扯进他的屋。
“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揉揉。”
乐善边说边把煤炉子的风门打开,将火调旺,房间里很快变得更加暖和。
时仲磨磨蹭蹭地不愿脱,额头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了汗珠。
一旁呆呆坐着的时父看他一眼,像是受不了太过暖热的温度,突然站起来走出去,在门口凳子上坐下了。
正好屋里没了人,乐善直接上手把时仲身上的棉衣扒了,露出下面白斩鸡似的瘦弱身材,还有上面惨不忍睹的皮肉伤。
乐善仔细看了位置,倒出一点红花油在手心里来回摩擦,嘴里说道:“这伤必须得揉开才能好得快,不然之后有的你难受,等下我会下大力气,你忍着点啊。”
时仲脸红红嗯了一声,眼睛里含着水光,欲拒还迎似的,目光闪闪烁烁瞥向一边,不敢朝她看。
乐善没那么多心思,感觉手心里药油热了,立马按上时仲的一个伤处开始大力揉搓。
时仲即便被提前提醒过,此时猛不地被这么来一下,也难免没绷住,一声痛吟差点脱口而出。
如乐善所说,她真是用了大力气,痛得他几乎呲牙咧嘴,什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都没了。
“姐,疼……”
时仲撑不住歪倒在床上,满头冷汗地呻/吟,语气不自觉地和乐善撒娇。
乐善不为所动,嘴里说着快好了快好了,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变,直到把这小子身上的青紫处全都用红花油揉搓过一遍,才终于擦擦手暂时放过他。
时仲此刻浑身无力,心口滚烫,仿佛连皮肤都跟着烧起来了一样。
其实这都是红花油的功效。
乐善瞧着药油都被揉进去起了作用,满意地点点头,将棉衣还给时仲。
“上边的好了,下边有没有?”
时仲脸色一胀,连忙摇头:“下边应该没有,有的话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的抗拒意味实在强烈,乐善也不再强人所难,把还剩下一些的红花油留给他,自己走了出去。
时父从始至终都在门口坐着,等她路过的时候,他还知道侧侧腿给她让位置,就是人总不开口说话,眼睛依旧木呆呆的没有活泛气。
乐善出去后在他身旁停住,像对待正常人那样问道:“爸,晚上想吃啥?萝卜炖粉条配红薯粥成不?”
时父收回望着虚空的视线,愣愣地看向她。
乐善对他笑笑,自顾自地说:“那咱们晚上就吃萝卜粉条红薯粥啦,我现在去做。”
“姐,你放着,等下我来。”时仲的声音从屋里弱弱地传出来。
乐善没听,人都受伤了,还是歇着吧。
所以这顿饭最后还是她做的,炖得香喷喷的萝卜粉条和软糯稀烂的红薯粥,满足了时父不太好的胃口,也照顾到时仲受伤的身体状况。
这一晚,时仲睡得不怎么安生,身上的伤仍有些隐隐作痛,揉过红花油的地方又火又辣,感觉不太好受。
辗转难眠许久,人才沉沉陷入梦乡。
半夜时分,乐善起来去他那屋看了眼,替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准备走时听到时仲迷糊着醒来,朝她喊了声妈。
乐善:…………
妈什么的肯定不能应,不过这声妈叫得真可怜,委屈巴巴的。
乐善听的心口发软,转回去坐在床边轻拍他,“别怕,姐在这儿呢,睡吧,睡吧……”
时仲听了好似清醒一瞬,转口喊了声姐,在乐善的轻抚下抵不过睡意,很快又闭眼睡了过去。
翌日凌晨,时仲按时醒来做饭,如果不看他衣裳下还没消退的痕迹,瞧着人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还痛吗?怎么不多歇会儿?”乐善跟着起来皱眉问。
时仲笑得一脸欢喜,“谢谢姐关心,已经不怎么痛了,待会儿还要上班就不歇了。”
乐善点了点头,没坚持让他去继续休息,只道等下她陪他一块过去。
她倒要瞧瞧是谁动的手,不一次性把人解决了,往后这样的事怕是还会发生。。
时仲嘴巴张开想说什么,看到乐善不容拒绝的态度,只好乖乖应下。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姐不要为了我犯错误……”
“放心,我就是去跟他们友好地谈谈。”
乐善看起来很冷静很理智,让忐忑不安的时仲多少放了点心。
两人草草吃过早饭,外面天还黑着,夜空上撒着稀疏的几颗星子,月亮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乐善骑车带着时仲从街道上穿行而过,一路咣当咣当来到执法大队门口,早班环卫工们的集合点。
他们两个到时,现场来的人还不多,负责时仲的小头头也没现身。
乐善扫视过全场,把车一停拉上时仲朝那些来的人走过去。
大家看到时仲过来,本来隐晦看戏的眼神在瞧见乐善那明显护着挡着他的大吨位后,神色齐齐一变,某些心虚的下意识都后退半步。
乐善将其看在眼中,迅速挑了一人上前,直截了当地问:“我家时仲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那人面对虎目圆瞪凶神恶煞状的乐善,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脚下发软虚张声势道:“你章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执法大队门口!”
乐善眼神沉沉地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回答。
她没挑错,这人八成参与了。
不过她仍旧向当事人确认了一下,问时仲这个人有没有打过他。
时仲嘴巴动了动,嗫嚅道:“有他。”
“小坏崽子找死!”那人下意识大骂,随即就是啊地一声,被乐善的拳头迎面揍上去,一秒扑街。
其他人都愣住了,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莽,招呼都不打,说揍就揍。
嘴臭挨了一记铁拳的男同志倒地哀嚎了几声,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围上来阻拦。
“干什么干什么,好好的怎么打人啊?”
乐善趁乱把刚才瞄住的几人全摁住揍上一顿,不到片刻功夫,地上就哭爹喊娘地躺了一片,导致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劝。
期间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一看场上那架势,全都畏手畏脚地不敢凑上前,只拿谴责的目光看着乐善。
乐善打完横他们一眼,让时仲再指认指认站着的人里还有没有打过他的。
这话直接吓得一圈人集体后退,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像是在看吃人的老虎。
时仲心里畅快,想着都到这种时候了,他再担忧踟蹰也没用,反而容易辜负乐善的一片心意。
因此他不再犹豫,飞快将昨晚参与欺负他的另外几人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