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拉栗
刘妈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吃了早饭了吗?”
柏泽清点点头,其实他只喝了一杯咖啡。
他指了指刘妈手里的东西,“给她的?”
“对,小林可能还在睡觉呢。”
柏泽清自然而然地接过刘妈手里的东西。
“我递给她就好,你忙。”
刘妈哪里好意思让他做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柏泽清就说:“我正好有事情找她。”
“那……好吧。”
柏泽清站在林颂音房间的门口时,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站在这里,是什么心情。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那第一个吻。
他在房间外等着她找身份证。
那时,她只是他的一个最为单纯的麻烦。
他低下头,敲了敲门。
林颂音只以为是刘妈,语气很好地说了一句:“进来。”
这一次,柏泽清没有再因为男女有别,道貌岸然地站在她的门外等待。
他自嘲地想:他已经进过她更深的地方。
林颂音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是柏泽清,在见到他的瞬间,她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但是,只有一秒。
“是你啊。”她说话的时候,伸了个懒腰。
“嗯。”柏泽清也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自己将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睡懒觉睡到早餐都不吃了?”
林颂音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哼了一声,“不过,你怎么有空过来?”
柏泽清将馄饨放到她的桌旁,平静地说:“为什么没有空?”
林颂音终于看向他,蟹肉馄饨的热气在桌边冒起,奇怪的是,林颂音发觉自己一点也不想吃。
但是,她还是吃了一个。
咽掉嘴里的蟹肉以后,她笑着看向他:“因为听人说,你不是去相亲了吗?”
柏泽清有一秒的愣怔,他刚想说:你什么人的话都相信?但是很快,他对上林颂音笑盈盈的脸。
“嗯,所以呢?”他神色冷淡地看着她。
林颂音很好奇地问:“人家没有觉得你的个性很闷吗?”
柏泽清惊奇地发觉自己的胸口因为林颂音的这句话开始发闷了。
许久,他声音涩然。
“我好像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林颂音点了点头,难得没有再追问下去,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馄饨。
柏泽清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僵站在原地。
这不是他计划中两人回到江市以后的样子。
不,在他的计划里,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的房间,她的床边。
明明在母亲生日以后,他已经做到在公司待了一整天。
他应该继续工作下去,而不是继续来插手易竞家的私事。
但他还是来了。
柏泽清甚至在出发时,就想好了理由:他在林颂音这里遗落下了两件他最喜爱的大衣。
林颂音的房间里有两件男人的衣服,这并不合适,他应该过来取走。
合情合理。
从前,安静的环境最为令他舒适,但是眼下……
他目光落在林颂音的落地衣架上,才发现他的外套旁,还有一条新的红色围巾。
他从没见林颂音围过。
柏泽清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
他不该和林颂音就这样冷战,他们是成年人。
柏泽清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围巾很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林颂音头都没抬,像是没计较几分钟前他的那句话,很快地回答:“不是我买的。”
柏泽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牌子,半晌,他谨慎地开口:“那是谁送的?”
“你不认识的一个男人。”
林颂音喝了一口馄饨汤,再抬起头时,就见到柏泽清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谁?”他问。
林颂音终于感觉到解气,“我好像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吧。”
第34章 露水
柏泽清目光阴郁地看着那条碍眼的红色围巾。
不,林颂音一向知道怎么惹他生气,说什么男人送给她的话,大概率不是真的。
柏泽清知道,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该这么在意的。
“你为什么一来就那么多问题?”林颂音双手抱胸说道。
是相亲还没能把他的精力给全部分散吗?
柏泽清注视着她,目光中透着难得的茫然,又或许答案其实早就近在眼前,只是他还做不到去揭开它。
“因为什么,你不知道么?”柏泽清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
林颂音才不会再对着他自作多情了。
她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想的,我会知道吗?”
柏泽清漆黑的双眼就落在她已经垂下去的眼睫上,终于平静地点了点头。
答案,被她越过去了。
于是那层若隐若现的纱再度被盖了回去。
柏泽清又回到了那个令他不至于辗转难眠的舒适区域。
至少在那个身份里,柏泽清没有弱点。
“那就,没有为什么。”他听到自己说。
林颂音有些不耐地说:“我在法国说过,回来以后会老老实实做一个花瓶,我没忘记。”
“嗯,那就起来吧,我在书房等你。”柏泽清转过身。
林颂音看着他背影,一口气没喘过来。
他跑来竟然就是为了监督她看书……
当晚,林颂音在泡着温泉,又接到了易竞的电话。
林颂音有一瞬间竟然想到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Xu,她提心吊胆地想:她说的话不至于已经传到易竞的耳朵里了吧。
好在,是她多想了。
易竞说:“明天是你的生日,爸爸可能最早也得下周末才能回来,来不及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林颂音一听到易竞马上就要回来,脸更垮了。
“生日礼物没那么重要的。”她口不对心地说着。
但是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神经突然绷紧了。
因为,她户口本上的生日并不是她真实的生日。
当年她还小,妈妈似乎为了能让她提前入学,把她的生日改大了四个月。
林颂音去法国之前,是和刘妈说起过这件事。
当时刘妈看到她临时身份证上的生日,说林颂音和她孙女是一个月份,林颂音就顺口提到了。
如果是刘妈和易竞提起的,那她还能接受,毕竟刘妈很可能只是希望易竞给自己准备一下生日礼物。
但,有没有可能易竞是从她出生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
如果是这种情况……
林颂音早就对易竞没有任何幻想,但是还不免感到一阵恶寒。
她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易竞问:“有什么喜欢的珠宝首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考虑钱,知道吗?”
林颂音这段时间乐于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物质,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很好收买。
只有让易竞觉得自己很好掌控,才不至于对她使太多心眼。
林颂音用那种娇柔做作的声音说:“店里的首饰太贵啦,我上次看到一个手镯很好看,竟然要五万,有点不值得……”
易竞在那头哈哈大笑,豪气地说:“五万算什么?我易竞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你就当是爸爸要给你补上这23年的生日礼物,就按照一百万给我买。”
林颂音一听到一百万,半天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就是上次那枚丢失的红宝石钻戒,她也只花了十多万。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最寻常的一对父女,林颂音是会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
毕竟她一直十分认同一个观点: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但是易竞忽然这样,她只觉得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