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消失绿缇
魏惜眼神一颤:“回去了吧。”
韩春平小声嘟囔:“破天荒啊,上课这么积极。”
姜颂辛听到薛凛的名字,抬起头:“薛凛?”
韩春平:“啊,我们班的,也是学生会会长,就是他把魏惜送过来的。”
姜颂辛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阿西,是小时候那个薛凛吗?你的好朋友。”
“嗯......”魏惜表情有些僵硬,偷偷瞥了韩春平一眼。
她和薛凛的风言风语刚过去,她不想让韩春平多想。
韩春平果然问:“怎么,魏惜和薛凛早就认识?”
姜颂辛一笑:“是啊老师,他们是幼儿园同学,后来魏惜转去蓉市读小学,就没再见。”
韩春平若有所思:“哦......从来没听他们提过呢。”
魏惜赶紧道:“不熟,小时候的事基本都忘了,高二分到一个班才模模糊糊想起来。”
韩春平:“嗯,小孩儿嘛,记性都差。”
她也没想太多,要是薛凛和魏惜之间真有猫腻,薛凛不会走的这么利索,不然也太没心没肺了。
韩春平着急上课,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魏惜不太疼了,就把姜颂辛也催回家了。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起林佳祎给她发的消息,思考了一下,还是回复——
【魏惜:抱歉,这个不能跟你交易。】
【林佳祎:什么意思?】
【魏惜:退学生会,替你背锅,我可以做,用薛凛的隐私交换不可以,这不一样。】
【林佳祎:你有没有搞错啊,你都做这种事了,还有道德底线?】
【魏惜:抱歉,不能。】
【林佳祎:真搞笑,你不说我也可以问别人,你坚持这种无聊的东西薛凛也不会知道,装清高给谁看啊。】
魏惜没回。
她在校医院的小床上睡了几个小时,医生说隔六个小时再吃止痛片,如果不疼就不用吃了。
她晚上就没吃药,直接回了教室上自习。
今天的学习任务落下太多,要赶紧补回来。
她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吃饭时间。
班级里乱的很,嬉笑跑闹的人很多,教室里四处回荡着杂音。
蒋可酩在饮水机前接了热水,又在杯子里放了几片玫瑰花茶叶,他噘着嘴,扭扭捏捏往座位走。
班里调皮的男生笑嘻嘻:“哟,蒋可酩,又喝菊花茶呀?”
蒋可酩恼怒:“这是玫瑰花茶,臭男人。”
男生吐舌头:“你不是男人,你是女人,还是娘炮啊?”
蒋可酩行为举止确实女性化,但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于是佯装抡起水杯要砸:“你死不死!”
男生一缩脖子:“卧槽酩姐别生气,生气伤乳腺!”
魏惜正好路过,蹙了蹙眉,严肃道:“路景乡,别开这种玩笑。”
路景乡撇嘴,倒也听话,不继续戏弄蒋可酩了。
路景乡是班里学习最差的男生,家里是做餐饮的,也不指望他学习好,只等他成年接手家里的店面。
他上课接话,屁股坐不住椅子,考试就抄,还爱偷奸耍滑,没事就戏弄班里比较特别的同学,品行多少有点恶劣,没人爱跟他玩。
但他却出奇地听魏惜的话,似乎很忌惮老师赋予魏惜管理班级的权利。
蒋可酩却半点不领情,他向着西尧,这几天一直在跟西尧吐槽魏惜,说魏惜蹭薛凛和宋泽臣的车回家,还说魏惜故意晕倒让薛凛抱去医务室。
蒋可酩骂的更狠:“好贱啊,上赶着倒贴薛凛,她弟弟说的真没错。”
西尧冷笑:“呵,是故意晕倒的吧,痛经哪有那么夸张,矫情死了。”
蒋可酩下巴一翘,鄙夷地瞥了魏惜一眼,扭着腰走了。
心里默默想,好能装正经。
魏惜懒得搭理他,蒋可酩的敌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其实并不可怜他,开口也只是为了坚持自己的原则。
行为举止阴柔的男生被歧视,被针对的事似乎每个学校都有,造成的结果都不太好。
至少在她面前,她不想看到。
她回到自己座位,余光跳到后桌,发现薛凛物理卷子写了一半,正被宋泽臣拉着看个视频。
魏惜先看了眼他的卷子。
他的字很好看,笔挺潇洒,偶尔有些连笔,但是不夸张,能看清。
虽然他经常不写没意义的作业,但只要写,步骤都会非常详尽,不给人一点扣分的理由。
他写题的速度跟她不相上下,魏惜曾经偷偷跟他比试过,见他拿出物理卷子开写,她也立刻放下手里的英语,换成物理。
他们几乎同时完成,但写的过程中,魏惜的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不敢有一秒的溜号,写完那一刻,手指都有些累。
第二天老师上课讲,他们的准确率也几乎一样。
她喜欢他和她同等的优秀。
宋泽臣撞了撞薛凛的肩膀,指着屏幕:“你就说好不好看,姜瑶学生时代的舞蹈。”
姜瑶是娱乐圈很有资历的女明星,也是盛华一中毕业的学姐,比他们大很多届,照片还贴在学校的名人墙上。
听说她去年来盛华录过综艺节目,很多学生都去凑热闹了,魏惜没去。
薛凛搭眼看了看,有些敷衍的“嗯”了一声,显然兴致不高。
宋泽臣倒是很感兴趣,看着视频里火热的身材和清丽的脸:“真的爆美啊,明艳那种,唉是我喜欢的类型。”
薛凛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行了吧你,人家孩子都跟你一样大了。”
宋泽臣:“所以我说遗憾嘛。”
薛凛没怎么看视频里的舞蹈,他对高傲的,骄矜的女生不感兴趣,他喜欢在外人眼中冷清正经,严肃木讷,却在他面前柔软温热,像小动物一样蜷缩撒娇,能用润湿泛红的眼睛依赖着凝望他的。
前提是,不是装出来的。
魏惜酝酿片刻,手指捏住自己椅子的靠背,舔了舔下唇,才克制又小声说:“今天谢谢你送我去医务室。”
薛凛就像没听到,也没抬眼看她,而是对宋泽臣说:“换个视频。”
“呃。”宋泽臣顿了顿,看了薛凛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局促的魏惜。
他都听到魏惜的感谢了,他不相信薛凛没听到。
除非薛凛不想理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宋泽臣不打算凑这个热闹。
宋泽臣抱怨:“你要看什么啊,电视剧也不看,短视频也没兴趣,你都要跟不上时代了知不知道?”
薛凛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对熟人,身边人,都毫不吝惜脸上的笑,他笑起来比冷着脸更好看,因为唇形非常优秀,魏惜偷看他的时候,第一眼总是情不自禁落在他的唇上。
魏惜被他晾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天,她感受到的,不讨厌她的感觉,似乎顷刻间消失了。
仿佛那些都是她的错觉,薛凛对她的态度从未变化,是她白日做梦,自作多情。
她胸口涩涩的发闷,垂下眼睛,心领神会,然后默默转回身去。
她没能立刻拿起作业开始写,她捏着笔,不由自主望着卷子发呆。
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她已经顾不及了,她满脑子都是薛凛冷冰冰的态度。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在黑暗里走的久了,好不容易看见微弱光亮,小心翼翼地捧着,护着,却被一阵莫名的风吹灭了。
她再次陷入黑暗,甚至怀疑曾经看到的光亮只是海市蜃楼。
但拥有过再失去的难熬,远甚于从未得到。
魏惜轻叹,强迫自己从低落的情绪中出来,低声读题,集中注意力。
她不知道,她一转回身去,宋泽臣就表情复杂,用口型问薛凛:“怎么啦?”
薛凛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瞥见她包裹在宽大校服里的脊背。
她在他怀里痛缩时,就弓着背,柔韧清瘦,弧度异常优美,他的手臂环过她,与她每一丝颤动紧密相接。
薛凛收回目光:“继续看你的美女吧。”
从那天起,魏惜发现薛凛对她的态度又变回以前那样,懒得搭理,些许不屑,谈及正事时也很不耐烦,简短地聊几句,匆匆结束话题。
魏惜有次鼓起勇气问他:“水族馆的票还需要我......去要吗,要不要我先......”
薛凛抬眼,戏谑地反问她:“打听我去不去?”
魏惜嘴唇抿的发白。
不是的,只是想知道,你说的一起去,还算不算数。
薛凛表情有些嘲弄,拿起铅笔画画,画了几分钟,见魏惜呆呆站着没走,才敷衍道:“再说吧。”
其实除了收交作业,他们本也没什么交集。
魏惜很难受,这些天她每天回家,都要频繁地抚摸那管冻伤膏,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安心,抓住转瞬即逝的欢愉。
但这些话,这些情绪,她永远不可能跟薛凛说。
三月十号,社科实践选课系统开启。
魏惜提前十分钟守在电脑前,频繁刷新教务系统。
九点整,正式选课,系统果然很卡,但有惊无险,她选中了水族馆的项目。
看到选课成功的提示,魏惜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