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消失绿缇
“我记得还可以潜水呢,有教练教,小时候我妈带我玩过。”
“走了走了,后面跟上。”
“前面是赏玩区吧。”
......
他们是从侧门进入,和游客入口不在一起,但离赏玩区很近。
赏玩区有个巨大的鱼池,鱼尾搅动的水面来回翻腾,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里平时是供游客喂食钓鱼用的,池中的鱼不算名贵,属于便宜又好看的类型,如果钓到了,还可以装袋带回家,算是纪念品,毕竟水族馆的门票很贵,总要弄些花样吸引顾客。
一群学生呼啦围在了鱼池边缘,伸手去摸水里活力四射的鱼。
鲤鱼张开圆润的嘴,挺直身子,窜出来吸裹人的手指。
一个女生尖叫着把手缩了回去,转瞬又笑开。
负责老师知道鱼池的鱼本就是消耗品,也不去管,打算等他们玩够再讲解。
魏惜曾经来过几趟水族馆,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她熟练地拽过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包棉花糖来。
她手指用力,撕开棉花糖的袋子,捏出一块,刚欲扯成小块扔进池里喂鱼,但作为老师助手的责任心又让她觉得,不能只顾自己开心,要尽快跟其他学生熟悉起来。
她将棉花糖递给左边的女生,问:“你要吗?”
女生看了她一眼,很不习惯陌生人的主动热情,摇头淡漠道:“不用了。”
魏惜点点头,也不在意,又转向右边:“你要......”
她说了一半,顿住。
不知什么时候,薛凛被人群挤到了她身边。
水族馆的潮湿气盖住了他身上好闻的单枞气息,昏暗的室内光线遮掩了他的身影。
她一直没发现。
薛凛看着递到面前的棉花糖,也是一愣。
她难得主动,简直是失忆般的主动,就好像忘了他之前的态度。
他本不想接,不仅因为他对她还有诸多偏见,更因为他不爱吃糖,更不喜欢软糖。
但魏惜是刚被选出来的助手,如果一个两个都拒绝她的好意,她以后的工作很难展开,这次实践项目,孟棠之很重视,各校学生会也都参与其中配合协调。
只是为了任务。
薛凛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魏惜抿了抿唇,尴尬得恨不得钻进鱼池里。
他明明讨厌她,她还要惹嫌,真是难堪死了。
现在只希望薛凛刚刚什么都没听到,最好不要以为她是有意为之。
魏惜想不动声色地缩回手臂,或者换个角度,送给别的什么人。
但还不等她有动作,下一秒,薛凛却将棉花糖从她指尖接了过去。
有些明显的指纹摩擦过她的指尖,留下转瞬即逝的温度。
魏惜一愣,手停在那里,眼尾折出更深的痕迹。
她难免生出些悸动,在他触碰她的时候,接过她给的糖的时候。
薛凛皱了下眉,嫌弃地看了一眼粉白相间的棉花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塞进了口中。
魏惜蓦然睁大眼睛,欲言又止,看了看怀里的棉花糖,又看了看池里的鱼,再看看薛凛。
那糖是......给鱼吃的。
但好吧,人也能吃。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薛凛任何反馈,他只是用指腹轻擦了下唇上沾到的糖粉。
好看的唇被挤压过,泛着薄红。
片刻后,她封好袋子,将棉花糖收了起来。
这一袋糖,就只给薛凛吃了一颗。
作者有话说:
鱼:我饭呢?
-
? 第18章
看薛凛吃掉那颗棉花糖, 魏惜就有些魂不守舍。
不过之后他们就再没靠近过,选择这里的学生很多,人群乌泱泱在黑暗的环境中涌动, 很快就能将他们冲散。
所幸第一天的内容很少, 魏惜也不是第一次来,基本不听讲解也没事。
这天游客有些多,白鲸表演决定加场,就不能带他们去占游客席了。
下午三点, 天还透亮的时候,负责老师宣布解散放学。
魏惜从拥挤的小门出来, 沿着路边找共享单车, 两个工人在做街边绿化,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下个活去哪儿啊大哥?”
“没找好呢, 慢慢找呗, 都开春了还怕没有活?”
“我这儿有个内部消息,马上会来一个大活,需要的人多, 你要是有同村的亲戚都可以招来。”
“什么大活啊?”
“市政府打算在开发区新建个机关楼,这几年那边发展的好,高新科技公司都往那儿聚集, 人口也越来越多,估计市政府也想让一些部门搬一搬。”
“嗐......那得什么时候了。”
“快了,我听说机关大楼中标的盛棠建筑师事务所,大楼外的景观中标的是铭启景观公司, 这俩强强联合, 都是财大气粗的公司, 给的劳务费肯定不能少。”
“哎哟这俩啊, 谢谢兄弟,我留意着。”
......
魏惜脚步顿了顿,表情没什么变化,垂着眼往前走了。
大企业间有合作有竞争都很正常,为了让建筑与景观协调一致,两方肯定会密切交流。
要是她家没发生那些事,她或许会很开心吧,能因此和薛凛有更多交集。
似乎她以前的条件,和薛凛还是挺般配的。
但现在......
从一开始,她为了那几千块钱替林佳祎背锅,引起薛凛的恶感,他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辆单车,刷开回了家。
上高中以后,她难得这么早回来,结果刚到小区门口,就撞上了靠着摩托车发呆的魏纯宇。
魏惜这才想起,今天是魏纯宇该来家里吃饭的日子。
法院判决后,魏纯宇跟了魏铭启,根据约定协议,他每个月要见姜颂辛两天,魏惜同样,需要去见魏铭启两天。
但规定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一回事。
魏惜从没主动去见过魏铭启,她只有在索要生活费的时候,跟魏铭启联系。
当然,魏铭启也没说想她,或是主动来找她。
明明没分家之前,魏铭启看起来最宠爱她。
现在想想,男人想绝情的时候,根本不会留任何余地。
魏纯宇这个时间要上学,按约定,也应该是晚上放学后,跟姜颂辛见面,吃个饭。
但显然,魏纯宇把课给逃了。
魏惜就从来没做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爹妈生出来,魏纯宇就能丝滑融入纨绔子弟阵营。
魏惜停好自行车,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魏纯宇背后,淡淡道:“怎么,搬出去一年多,连家门都找不到了?”
魏纯宇正朝着小区大门沉思,他虽然才十六岁,但也已经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曾经随意进出,无比熟悉的家,现在成了带着沉重心里负担的地方。
他再也做不到轻轻松松走进这里,轻轻松松面对姜颂辛和魏惜。
短短一年多,积重难返。
每到见面这天,他根本就上不好课,更没心思跟朋友们潇洒,他很早从学校溜出来,在家门口蹲到天色暗沉,才压抑着走进家门。
今天他正怅然着,就听背后传来魏惜的声音。
他显然没料到魏惜能这么早回家,以往他见姜颂辛的时候,魏惜一般还没放学。
魏纯宇一个激灵,从摩托上跳了下去,眉毛跳了跳,面色不善:“你鬼啊,走路没声!”
魏惜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迈步往小区里面走。
魏纯宇沉重一张脸,启动摩托,很快滑到了魏惜前面。
“上不上?”魏纯宇不耐烦地问,小区大门到他家还有一段距离,中间需要绕过一大片草坪,两个小喷泉,一个儿童游乐区,一个冰场,得有七八百米。
魏惜瞥他,又看了看价格不菲的赛级摩托,好像跟他那天晚上来找茬骑的不是一辆。
他又换了辆新的。
魏惜:“不上。”
魏纯宇按了按眉心,低声警告道:“魏惜,妈妈身体不好,咱俩最好能演的关系好点,别让她不痛快,一个月也就一次,你忍忍,我也忍忍。”
魏惜站定,默了一会儿,迈步跨上了魏纯宇的摩托。
赛级摩托非常高大,后座尤其,魏惜艰难地坐下,突觉有种摇摇欲坠的危机感。
她后悔答应了,她以前从来没坐过。
这后座没有扶手,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还不住的往前滑,她不得不扶住魏纯宇的背,缩起双腿,摸索着踩住什么,夹着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