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梁挽颐猜测另一个人是陈莺的概率很大,毕竟当时在屋子里时,是突然出现在窗户外的陈莺提醒了她,她才拿到了笔记本。
所以,那扇窗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透过窗户,用余光不经意地看过去,才能看到?
而且她猜测得应该没错,她刚刚看到的那个陈莺,应该就是真实的陈莺。
她因为被“它们”替代了,所以真正的她被关到了窗外?
梁挽颐一脸的沉思之色,现在的问题是,陈莺所处的那个“窗外世界”到底是哪里?她透过余光看到的内容有限,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混沌的迷雾和一望无际的幽深。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把陈莺拖走的东西,又是什么?陈莺现在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还是说那个世界,本身就是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
梁挽颐下意识捏紧了拳头,除此之外,另一个重要的线索就是420中那张木质书桌旁的窗户了。
她想着,又翻出手机来,再次看了一遍陶馨雅留给她的视频。
绝对没错,她拍摄视频的地方就是420!
这么看来,陶馨雅的这段视频还真是五年前拍摄的了。
这就有两个可能,一是陶馨雅是利用错乱的时空,回到了过去,在五年前拍摄出了这段视频。这个猜测的根据就是她那时在视频里提到过的一句话。
她说:“在逐渐看清真相的过程中,你会被赋予一些特殊的能力,过去和未来在你眼中将成为一条直线。”
照这么看,她能回到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个可能就是,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计划。陶馨雅的死,包括她现在会因为那段视频提供的线索来到塔拉津,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之前的很多推测都可以被推翻了。比如说梁挽颐最开始猜测的那个,这段视频不止是给她一个人看的,而是同时留给了和她遇到了相似情况的其他人。
也许一开始就没有其他人,视频只是针对她的,目的就是引导她来这里。正如她在那段残缺不全的记忆里听到的那些对话,陶馨雅和陈莺都表示,计划的最后一步,需要由她来做。
但倘若真是这样,到底当年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陶馨雅做出了如此大的决定,甚至甘愿在五年后牺牲自己。
被替代了的陈莺和突然意外消失的林檬檬到底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是突发的情况?
梁挽颐无法分辨这两个猜测到底哪个才是对的,因为它们都有自己的合理之处,在得到必要线索之前,一切仍旧隐在迷雾中。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管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陶馨雅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将她引入这家民宿的420号房。
她想告诉她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多半就在这个笔记本之中。
梁挽颐紧抿着嘴唇,目光凝重地落在了手中的牛皮笔记本上。
她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一种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的情绪从她心底升起,带着莫名的战栗,让她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梁挽颐缓缓伸出手来,翻开了厚厚的牛皮外壳,不等她细看里面的内容,便有一张照片从本子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梁挽颐弯腰捡起了照片,却因上面的内容稍稍愣了一下。
这张照片上一共四个人,她都认识。
陶馨雅和黄采芹站在最中间,勾肩搭背,笑得灿烂。陈莺和林檬檬分别站在两边,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照片的背景是起伏的草甸和漫山遍野的黑头羊,一片青葱生机。
五年前的她们仍是活泼的大学生,眼底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那时的她们好像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在后来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
照片中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让此时拿着照片的梁挽颐打心眼里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和这张照片格格不入。
她很快注意到了一个问题,照片里只有四个人,没有她......
梁挽颐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衣服的口袋里翻出了那张有些模糊的星空照。
她慢慢将这两张照片叠在了一起,上下两张严丝合缝地重合了,大小尺寸是一样的。
果然如此......
梁挽颐在最初拿到这张星空照片的时候就察觉出了这张照片的尺寸其实不太标准,大多数照片都是七寸或者六寸照。
但是这张照片比七寸稍微小上一点,但又比六寸稍大,并不是很常见的规格。从笔记本里掉出来的这张合照却和星空照是同样的大小,足以见得,这两张照片应该是出自同一家打印店。
也可以理解为,这两张照片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如果她的直觉没错,两张照片应该都是她拍的。
梁挽颐吐出一口气来,她再次拿起那张合影放在眼前看。既然有照片,就必定会有拍摄的人,当年同行的四个人都在照片里出境了,那么拍照的那个人,除了她以外,不可能是别人。
更何况这张照片能明显地看出来不是随便找的路人随手拍摄的。正常人用手机拍照很难拍出这种自然景色和人物相互融合的感觉。这种照片,要么是相机本身在线,要么就是进行了简单的后期处理。
梁挽颐把两张照片都放在了旁边的床上,终于再次看向了笔记本。
第一页没有内容,她往后翻了三页,本子上才出现了字迹,是用彩色的中性笔写下的,字迹规整好看。记录这些文字的人有时候还会在句子的结尾画上可爱的小表情或是贴上好看的贴纸。
很显然,这是一个女孩的日记本。
梁挽颐皱眉翻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日记本的主人到底是谁。
黄采芹。
她快速地往后看着,眉头紧锁。梁挽颐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所以乱看人家的日记让她不太舒服。
日记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概就是一个大学女生的日常生活,有欢乐也有烦恼,但都透着只属于学生的单纯和清澈。
里面提到最多的就是陶馨雅和林檬檬这两个室友,能看出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往后翻了差不多十几页,梁挽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日记本上的笔记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也不能说是变得怪异,应该用变得混乱了来形容才更加准确。
在此之前,黄采芹的日记内容都很干净,甚至会搭配上一些小贴纸和好看的胶带,字迹大多是用彩色的中性笔写下的,工工整整,很少有涂改的痕迹。
但这一页却很奇怪,黑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整页,整页纸上没有任何装饰,字迹也歪歪扭扭,多处带着连笔,像是在一种很焦虑的情绪下写成的。
那一个挤一个的黑色小字仿佛也将那股焦虑恐慌的情绪传达了出来,让梁挽颐不自觉放慢了呼吸,更加认真地看起了笔记上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本来想在这章写点日记的内容,凑个四千字的,但是因为太懒了,就三千保平安吧。
啊!又是摆烂的一天!
第28章 ②⑧
(以下内容中的“我”是黄采芹)
7月2日
今天是我们到达塔拉津的第二天, 陶馨雅和林檬檬都睡了,我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借着台灯的光, 决定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如今回忆起来,我仍觉得我今天的所见所闻就如同一场噩梦, 但不知为何, 恐惧之余,我竟然隐隐地有些兴奋。我很难形容这种心情, 这让我非常不安,我努力安慰着自己, 也许这只是疯狂上涌的肾上腺素造成的。
来塔拉津的第一天, 我们在中转站遇上了陶馨雅的同班同学,一个是他们的班长, 叫陈莺;另一个叫梁挽颐。
我和林檬檬和陶馨雅并不是一个班的, 所以只大概地对他们班的班长比较面熟, 另一个我们都不认识。
因为中转站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我们五个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去,最终决定住进同一家民宿,这几天一起在塔拉津游玩。
我们到达民宿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但是塔拉津天黑得晚, 这时候太阳才刚刚落山。
我们随便吃了点儿东西, 就看到梁挽颐从行李箱里搬出了架天文望远镜。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都觉得新奇。
梁挽颐看起来不太爱说话, 但在天文方面却显得相当博学。当然也可能是我们都太无知了。生活在城市的我们常年看不到星空, 像我也就只认识一个北斗七星。
她给我们介绍了天狼星、昴宿星团还有土星和木星, 她还用天文望远镜给我们展示了土星环和遍布着花纹的木星。我们这才知道即使使用了天文望远镜, 那些明亮的星系在视线里依旧是模糊的, 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梁挽颐告诉我们,书上和影视作品里那些精美的星系图都是经过长时间曝光和后期的修图,普通人用肉眼根本观测不到那样的场景。
宇宙的辽远让我们发自内心的震撼,远到我们此时所能观测到的星系都是它们过去的模样。
在宇宙的距离中,光年已不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而是长度单位。对人类来说的遥远,在这广阔的宇宙中不过如尘埃般微小。
不得不说,塔拉津的星空真的很美,那是一种浩瀚神秘,没有边际的美。
让人惊叹它的美的同时,又震撼与它那令人惊惧的磅礴压迫感。
我深切地认识到,作为人类的我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醒了,在民宿里吃了当地的早餐就准备前往塔拉津湖游玩。
民宿的前台人不错,说要帮我们联系车,直接送我们到景区入口。
但我们拒绝了,我们商量之后,都觉得既然距离不算远,不如步行过去,也好看看这边沿途的风景。
来之前网上很多人都说这儿不太好玩,按照林檬檬的话来说就是,你外地游客把这儿当成是个旅游景点,总想着能看到什么震撼的景色,但这里对于人家当地人而言,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与其匆匆忙忙地赶路,不如慢慢走,体会一下不同地方的生活。
我们一路走去,也确实看到了不少景色,这里的山和树都是城市里少有的,就连天都蓝得透亮,让人看着新奇。梁挽颐还主动请缨,给我们照了张合照。
可惜路上没几个人,我们没能找到帮我们拍照的,照片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没有梁挽颐。
塔拉津湖流传着湖怪的传说,我们对此都很感兴趣,到了村中最热闹的集市后,我们就向当地人打听了起来。他们却对此很不屑,只说那是无稽之谈。
不过每个被我们问起的当地人,都特意提醒了我们一句,让我们尽量不要往下游走,说那边很危险。
可当陶馨雅好奇地追问塔拉津湖的下游到底有什么危险时,他们又说不太出来,只说那边的旅游设施建得不够完善,容易发生意外。
他们的话,反倒让我们兴奋起来。我们会来到这里旅游,本就是因为向往最原始的自然。于是便有人提议,不如我们直接去下游玩吧,那边肯定人少,也更加适合拍照。
通往塔拉津湖下游的路并不好走,当我们远离了游客最多的两道湾时,周围的环境就变得野蛮起来。我们走着走着,四周突然开始起雾。
我从没见过那么浓郁的雾气,遮天蔽日,我甚至看不清身边的其他人,只能模糊地看到几道影子,我混在晃动的人影中,往前走了很长一段,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
我们总共有五个人,可围在四周的人影却密密麻麻的,绝不止五个,就好像在目光无法触及的雾气中正挤满了人。
我停下了脚步,茫然地四处看去,等我走近了才恍惚地发现,那藏在雾气里的人影,根本不是其他几人,而是一尊尊磨损得严重的石人。
我和她们走散了,我误入了一片破败老旧的石人林中。
但那一刻的我,并未觉得恐惧,反倒是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愤怒和怨恨。
当我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我根本联系不上其他人后,我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我从地上捡起了石头,用力地砸向那些石人。
我的心底有种莫名的直觉,就好像我那时会迷路就是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石人。
我一边砸着,一边冷笑咒骂着,我从没想过我竟然能骂出那么恶毒阴森的话语。
长期经历风吹雨打的石人很快就被我砸得面目模糊,也是奇怪,我一通乱砸之后,雾气竟然真的散开了,道路也变得清晰起来,但我的手机仍旧没有信号。
山林中阴暗又潮湿,明明是白天,却总让人觉得有种不太舒服的幽暗感。
从那时开始,我也许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在湖水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不停地向我招手,让我下意识便迈开了步子,大步向前走着。
行走在白桦林间,空气里总隐约藏着一些奇怪的声响,起初我以为那是来自自然的声音,或许是水流声,又或许是树叶被风吹动后发出的摩擦音。
但慢慢地,那声音便变得古怪起来,因为那完全是从空气里凭空产生的!一下下摩擦着,像是什么人尖着嗓子,兴奋又迫切地一声声冷笑着,不停催促着我们。
它说:“往前走啊!快往前走啊!真相就在前面!世界的真实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