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怪不得啊......
她第一天到中转站的时候, 徐念就在那边摆摊卖煎饼果子。第二天她去塔拉津湖的时候,徐念又跑去小集市摆摊, 还有她到达民宿的晚上, 海哥本来准备的晚餐是烤全羊, 但在老板的特别提醒下,他加了道梁挽颐能够接受的大盘鸡......
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她是不相信的,徐念肯定是故意的!
那些摆摊的都是有着明显面部特征的高鼻梁本地人,只有徐念一看就不是少数民族, 格格不入, 梁挽颐当时心里还觉得奇怪,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这几天一次次死里逃生, 过得如此艰辛, 结果这位运筹帷幄的幕后老板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作死呢。
“你......是在耍我吗?”她好半晌才憋出这句话来。
“不是, ”徐念反倒很认真地看着她, 像是生怕她产生什么误解, 解释道,“如果我要害你,根本没必要帮你。”
徐念这话说得不假,不管是在拖拉机上遇到鬼打墙那次,还是后来在塔拉津湖落水,但凡他不出手帮她,她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可是......
“你为什么要故意给我指路,让我去塔拉津湖的下游。”梁挽颐问道。
徐念的目光移动,落在了梁挽颐被头发遮挡住的脖子处,她那里的伤口虽然结痂了,但还没完全好,他道:“只有彻底诱发出来,才能一次性解决。”
梁挽颐抿着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眼底透出几分审视。
今天的徐念穿了件灰黑拼接的冲锋衣,单调的颜色衬得他的脸愈发白净,他低头望来,额前的碎发恰好垂在他的眉角。片片细小的雪花落下,给他的肩头和发顶撒上点点白霜,他的气质倒是和这漫天的冰雪很像,既冰冷又柔和,是一种不太真实的疏离。
事实上,他的长相有些过于年轻干净了,让梁挽颐很难把他和那位神出鬼没的民宿老板联系到一起,相较而言,说他是民宿老板的儿子可能可信度更高。
放在平时,如果走在大街上遇到,梁挽颐大概率不会给他过多的关注,就像她之前根本没怀疑过煎饼果子摊的老板一样。
预料之外,但又好像很合理,就像坏人也不会把自己打扮成坏人,又不是影视剧,让你一眼能看出他的身份。
好半天,梁挽颐突然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抓住了徐念伸向她的手。
徐念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还以为需要我再多解释几句你才会相信我呢。”
梁挽颐倒是很看得开:“要是我存心怀疑你,你解释再多也没用吧。”
“更何况,这个地方这么危险,你却自己跑了过来,我实在想不出你能有什么坏心,她停顿了一下,对徐念笑道,“所以比起怀疑你,我更应该先对你说声谢谢。”
徐念的目光闪动,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他就放开了拉住梁挽颐的手,道:“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且这是我该做的。”
“哪有那么多该不该的,”梁挽颐用手将衣摆上沾的雪一点点往下拍,“你又不欠我的,还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感激你才是应该的。”
徐念对此有些不知可否,他主动换了个话题:“你穿得太少了,会生病的。”
“病多不压身。”梁挽颐也没办法,她就没戴太厚的衣服来,谁能想到塔拉津会突然下雪呢。
见现在的气氛很融洽,徐念对她的态度也相当友善,梁挽颐抬起头看向了他,也许她可以尝试向他问一些问题了。
这些问题一早就萦绕在她心里,在她看到徐念的脸后,更是井喷式地往外冒,但她担心徐念会拐弯抹角地敷衍她,所以始终没有开口。
她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其他人还有救吗?”她问道。
“有,”徐念点了点头,“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救。”
“需要我做什么吗?”她想了想,又道,“萧野还和他们待在一起的。”
“没事,他们暂时都不会有危险,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个急不了......”
梁挽颐正认真地看着徐念,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就见一道人影不知从哪蹿了过来,猛地向徐念扑去。
寒芒闪过,梁挽颐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手里握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徐念心脏的位置就扎了过去。
“小心!”她赶紧出声提醒。
徐念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转身回头看去,但显然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梁挽颐一咬牙,用力将徐念撞开。
徐念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吃惊地看了过来。
而此时,那道人影已经到了近前,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扎在徐念的肩上了,梁挽颐干脆直接上手,用手掌裹住了匕首的刀刃。
剧痛传来的瞬间,她的虎口就撞在了徐念的肩膀上,所幸刀只是割伤了她的手,如果直接扎在徐念身上,那伤势就有些恐怖了。
匕首的刀刃太过锋利,梁挽颐的掌心顿时就被割破了,殷红的血从她半握住的拳头里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砸出一朵朵的血花。
在疼痛的刺激下,她只握了一下,便再使不出力了,这时徐念已猛地攥住袭来之人的手腕,往旁边一掰,那人便斜着被撂倒在了地上,匕首也硬声掉到了雪里。
银白色的刃上爬满了血,看着有些可怖。
徐念的表情都绷紧了,他迅速回头看向梁挽颐,梁挽颐一手托着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手掌微微展开了,手心有两道很深的血口子,正往外冒着血。
她的脸色很苍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的,她没有看徐念,视线紧紧锁在那个袭击他们的人身上,嘴唇蠕动着,缓缓叫住了一个名字。
“田悦......”
没错,这个突然冲出来袭击他们的人,正是之前背着杀害柳晶晶的嫌疑,突然失踪的田悦。
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疯癫了,披头散发,鼻子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明明是她突然跳出来攻击他们的,她反倒一脸惊恐地看着徐念和梁挽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梁挽颐仔细一听才终于听清楚,田悦说的是:“不要杀我......”
她不停重复着这句话,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风雪冰寒,梁挽颐的手本就被冻得没太大的知觉,不过片刻,那剧烈的刺痛感便渐渐麻木了,她走到徐念身旁,蹲下来看着田悦,问道:“谁要杀你?”
她这话却又刺激到了田悦,她大哭了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噎个不停,嘴里仍念叨着:“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梁挽颐皱眉转头看向徐念,发现徐念也在看她,只不过他的目光是落在她糊满了血的手上,见梁挽颐望了过来,才抬眸看来。
“她没事吧?”梁挽颐指着田悦问道。
徐念道:“应该是被吓到了。”
他这时候已经松开了按住田悦肩膀的手,田悦便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不住发抖。
“你知道民宿里发生了什么吗?”梁挽颐小声向徐念问道。
由于徐念总是表现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梁挽颐不太确定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到底到了哪一步。
“我知道的不多,”徐念道,“直到我把电话打到民宿座机上的前一刻,我才定位到了你们。”
梁挽颐明白了,她凑到徐念耳边,用不惊扰到田悦的声音小声地把今天上午发生的凶杀案描述了一遍。
徐念听的时候神色有些不明,等到梁挽颐讲完之后,他也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却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判。
梁挽颐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便转头看向了田悦。
田悦仍瑟缩着,眼底是一片茫然和恐惧,好像并不在意梁挽颐和徐念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梁挽颐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她道:“田悦,你不用害怕,我是梁挽颐,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她摊开了受伤的手掌道:“你看我的手都被你割伤了,我要是对你有恶意,我现在就不会这么轻松地和你对话了。”
她的一番话还真起了一些效果,田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梁挽颐身上,虽仍带着惊恐,但至少是可以沟通了。
她盯着梁挽颐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到了梁挽颐旁边的徐念身上,再次警惕起来。
梁挽颐赶紧指着徐念道:“这个是民宿的老板,徐念,他很厉害的,他就是专程来救我们的。”
“......是吧,徐念?”梁挽颐说着还转头问了徐念一句。
徐念愣了一下,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大概是没想到梁挽颐会这么说,但他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对田悦道:“你不必害怕,很快就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前五十发红包。
考虑到咱们是剧情流,还是恐怖文,而且咱们的女主不是一个轻易会被英俊帅气的脸打动的人,所以为了符合画风,就没有给徐念天花乱坠的面部描写,总之大家明白他很帅就好了,长得丑的人不配当男主。
还没来得及改错字,太困了,先去睡了,明早再来修,大家晚安。
第41章 ④①
梁挽颐发现徐念这个人真的很擅长安抚情绪, 在他三言两语的劝说下,精神紧张的田悦还真就缓和了不少,虽然看向他的眼神仍带着警惕和不安, 但至少相信他不是坏人了。
由于外面太冷了,徐念便提议带她们两个去室内, 这所谓的室内就是附近的一间小木屋。
这里应该是徐念平时住的地方, 位置很偏僻,整体比民宿提供给游客的标间要大不少, 内部的构造和正常住宅没什么区别,四室一厅, 还有厨房。
暖气刚打开, 屋子里还没能立马暖和起来,室内仍在停电, 只能用蜡烛照明, 在跳动的火光中, 徐念对梁挽颐道:“你等着,我去拿药给你你包扎一下伤口。”
梁挽颐赶紧把手藏到身后,用另一只手拉住徐念的袖子道:“我不急,还是先听听田悦怎么说吧。”
她手上的伤口只是看着比较吓人,她还是更关心田悦会说什么, 而且田悦现在看起来状态就不太对, 夜长梦多,万一真相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消失了, 她会很绝望的, 很多影视剧里不都有这种令人窒息的剧情吗。
徐念低头看着她, 表情有些不明, 也不知在想什么, 看了四五秒,他突然伸出胳膊绕到了她身后,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出来。
梁挽颐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手往回抽,但没成功,她掌心的伤口就暴露在了徐念的目光之下。
因为天气太过寒冷,那道血口子已经有些结痂了,血迹半干不干地凝固着,血糊糊的一片。
梁挽颐莫名有些心虚,她再次往回抽手,这次徐念倒没用力抓她,任由她把手收了回去。
“没关系,都结痂了。”
“你......”徐念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梁挽颐抬眸,恰对上了徐念的视线,他神色间的无奈让她稍稍愣了一下。
她和这位民宿老板认识得不算久,所以虽然徐念至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温和亲切的态度,但那份浓重的疏离感是无处不在的,在此之前,他甚至开口闭口都“梁小姐梁小姐”地称呼她。
这还是第一次,他跟她说话这么熟稔。
这使得梁挽颐忍不住开始思考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连带着“梁小姐”这个称呼好像都有些变了味,像是在装模做样、假装不熟。
梁挽颐张了张嘴,一时没接上话。
“梁小姐,”徐念又叫出了这个称呼,“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是质问的措辞,但语气不重。
梁挽颐看着徐念,想解释几句,她的手会受伤还不是为了他,但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怪罪他的意思,她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更何况她之后还有求于他呢,因此她犹豫了一下,没开口。
徐念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从旁边拉过了一把带靠背的椅子,对梁挽颐道:“坐下休息吧。”
他像是没注意到梁挽颐的神色,还找来了张毯子盖在了她的腿上。
梁挽颐将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放在膝盖上,手心朝上,正好露出伤口,她看着徐念忙前忙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