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萧野他......”
“他没事,”徐念打断了她的话,“萧野是症状最轻的。”
那就好,梁挽颐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偷偷观察起了徐念,他神色如常,让人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徐念将药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目光触及梁挽颐的伤口后,他叹了口气,道:“梁小姐,下次别再挡到我前面了。”
梁挽颐看了他一眼,她没怎么听进去他的话,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机,要不是她,那刀可就扎他身上了。
徐念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突然笑了笑,伸手从茶几上的笔筒里抽出了一把美工刀,他将美工刀推了出来,然后在梁挽颐惊讶的目光下,用锋利的刀刃重重地割了一下手掌。
梁挽颐吃惊地看着徐念,不是因为他突然的自残行为,而是因为他的那只手竟然毫发无伤,刀刃甚至没能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一道印子,让人怀疑那把美工刀只是没有开刃的模型。
“刀是真的。”徐念否定了梁挽颐的想法,他又拿来了一张纸,用美工刀在上面割了一下,纸上很快出现了一道整齐的口子。
梁挽颐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徐念,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猜测,他到底是什么人?异能者?基因变异?是真的刀枪不入,还是在变魔术?可如果是变魔术的话,刚刚田悦攻击他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躲开......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梁挽颐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怀疑你吗?”
“比起被你怀疑,我更担心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你又会冲到我前面,”徐念这般说道,“梁小姐,你很出乎我的预料,你比我想象得还要热心。”
梁挽颐有些无言以对,她的大脑像分成了两半,一半思考着徐念到底是什么人,一半在想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她之前还以为他们应该很熟,可听徐念现在的意思,又不太像很熟的样子,反倒像是只是彼此认识,但没有认真接触过。
这种感觉让梁挽颐想起了大学时期,隔壁寝室一个面熟的女同学,因为她们俩都会早起去图书馆,所以经常在路上遇上,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没说过话。
有次梁挽颐在食堂吃饭,捡到了她落下的书,就顺手给她送了回去。
那个女生当时很感激梁挽颐,对她说完谢谢后,又补充了一句:“梁挽颐,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没想到这么热心!”
那时,那女生的神情和语气跟如今梁挽颐面前的徐念有种很莫名的相似。
“手给我吧。”徐念打断了她的思绪,向她伸出了手。
梁挽颐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放在了徐念的掌心里,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温暖,是人类皮肤的触感,触碰之下并不会让人感觉有任何不妥之处。
徐念低着头,梁挽颐手掌上的血迹被水冲去了大半,露出鲜红的伤口,他用镊子夹着药棉一点点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净,他的动作很轻,加上梁挽颐的手很冷,冷得已经有点儿麻木了,她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血迹擦干之后,手上显出两道血口子,一道割在手指中段,一道割在掌心下半段。
徐念又用镊子夹了块药棉,沾着碘酒,轻轻压在了梁挽颐的伤口上。
刺痛传来的瞬间,梁挽颐的手下意识就往后一缩,又被徐念稳稳攥住了。
“疼了?”他抬眸看来,轻声问道。
梁挽颐摇了摇头。
徐念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给她上药。
被碘酒浸成淡黄色的药棉一点点从她的伤口上压过,刀伤旁边的皮肤便也被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徐念将药棉丢入了垃圾桶后,并没有马上放开梁挽颐的手。
梁挽颐等了片刻,直到她的手开始慢慢回温后,她才突然意识到,徐念......不会是在给她暖手吧?
他低着头,视线始终落在她的伤口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梁挽颐的目光从他的额头缓缓移到他微垂着的眼帘上时,心中突然窘迫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把手从徐念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见徐念掀起眼皮望来,梁挽颐心想,她是不是反应太大了,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我......”她想着该解释几句,张了嘴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就听徐念道:“手不冷了吗?”
居然不是她想多了......
“我不冷了。”梁挽颐默默把手藏到了身后,因为窘迫,她的声音都有些僵硬。
她敢肯定徐念能看出她的不自然,可他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毫无避嫌的意思,他的眼眸仍是深不见底的黑,总让梁挽颐疑心那双眼睛的真实性,真的会有人的眼睛会如此漆黑幽深吗?
“梁小姐,”徐念说道,“请下次遇到危险时,优先保护好自己。”
“你这么做......会让我很自责。”
作者有话说:
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浅说一下,男女主以前不是情侣关系,互相也不喜欢。
第44章 ④④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 熏得梁挽颐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用以照明的蜡烛烧得火热,晃出一室暖光。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睡觉, 况且梁挽颐今天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一路跋山涉水干了不少事, 昨晚又没睡好, 如今正是最疲惫不堪的时候,困意很自然就袭了上来,
她眨了眨眼睛,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现在还不能睡, 还有事情等着她呢。
梁挽颐看着距离她很近的徐念,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困了, 才总觉得徐念看她的眼神有些过于温柔。
她略显局促的移开目光, 心想, 她还真是有够多疑的,即使徐念救了她很多次,又尽心尽力地帮她,她仍没对他完全放下戒心。
他到底算是什么,刀枪不入还算人类吗?
如果不属于人类, 他又是什么立场, 又有什么目的?
梁挽颐从不相信“设身处地”这个词,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 倘若他不是人类, 他就绝不可能真正和人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她思考着这些时, 徐念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 不知道进去做什么,好半天,门又被他打开了,他对梁挽颐道:“梁小姐,我给你找了几件厚衣服,你去换上吧。”
梁挽颐看向他,稍稍愣了愣。
徐念解释道:“我这里没有女士的衣服,就给你找了几件我的衣服,不过我都没穿过,尺码有些大,但至少比你身上的衣服要厚实。”
梁挽颐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拒绝,她的确穿得太少了,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恐怕很快就会撑不住。
卧室很大,除开一张双人床外,还摆放了衣柜、书桌这类的家具。
梁挽颐将门关上后,目光就落在了折叠得整整齐齐被摆放在床脚的几件衣服上。
那是一件乳白色的男士卫衣和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徐念还不知道从哪翻出了围巾和手套叠在衣服上,围巾是白色的,手套是黑色的,完全的黑白组合看起来很是干净。
梁挽颐没有急着换衣服,她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卧室里没什么人烟气,想来徐念平时并不是住在这间屋子里的。
书桌正对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被白雪覆盖的起伏群山,孤独而磅礴。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又让人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梁挽颐慢慢吸了一口气,她不再多想,伸手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卫衣本身是短款,但因为是男士的尺码,穿在梁挽颐身上看起来很肥大,衣摆垂到了大腿,半包住屁股,愣是被她穿出了卫衣裙的效果。
好在卫衣本就是比较中性的服装,看起来倒也没显得太怪。
衣服布料很服帖,内部加了绒,非常厚实,除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粉的味,再没有更多的味道了。
屋里很温暖,她就没马上穿外套,而是在床边坐下,垂着头休息,她太累了,再这么奔波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可她仍无法放松警惕,危险潜伏在周围,无处不在,徐念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也有待考证,她的神经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休息了片刻,梁挽颐伸手拿起了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徐念不在客厅,厨房传来了轻微的水声,她抱着衣服,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就见徐念背对着她,正在往一桶泡面里倒热水。
他没回头,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般,开口道:“先去坐着休息吧,条件有限,我这儿暂时只有这个了。”
梁挽颐的目光从泡面上扫过,又落在了徐念骨节分明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长,指尖泛着清冷的白,让人疑心他的手是不是也清清冷冷的凉,但事实上,他的手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暖。
“不叫田悦来吃吗?”梁挽颐问道。
徐念“嗯”了一声:“她现在状态不太好,尽量别去打扰她吧。”
梁挽颐抿唇思索了一下,又问道:“造成污染的原因是雪吗?那为什么田悦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受到影响?我看到她也和他们一起去打雪仗了。”
徐念回眸看来,随口答道:“你怎么知道田悦没受到影响?”
他只回答了一句话,但算是回答了两个问题。
蜡烛打出的光影感很重,让他一半的脸处在暖光之下,另一半却藏在阴影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很莫名的神秘感,在某个角度里,梁挽颐甚至生出了一些错觉,就好像此时的她和徐念正处于两个世界,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
梁挽颐愣了片刻,才连忙追问道:“她受到影响的依据是什么?”
徐念放下了水壶,转过身来面向梁挽颐,他的眼眸倒映着烛光,闪烁着异样的光:“你不也看到了吗?她想杀我。”
梁挽颐轻皱起眉头,思索着徐念的话,他这话总感觉别有深意,所以田悦也受到影响的依据到底是因为她生出了杀人的念头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她想杀的人是徐念?
徐念并没有给梁挽颐太多的思考时间,他拿起了放在灶台上的那桶泡面,率先从厨房走了出去,将泡面放在了客厅一侧的饭桌上。
“过来坐吧。”他这般说道。
梁挽颐迟疑了一下,终是迈着步子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泡面还没泡好,她在饭桌旁坐下,又仰头看向徐念:“那我呢?我和萧野又为什么没什么事,我们也接触过雪。”
“那是因为你比较不一样。”
梁挽颐心中一动,突然就想起了那些记忆碎片中,陶馨雅几人对她说的话。
“哪不一样了?”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徐念。
“还记得昨天吗?”直到这个问题,徐念都很出乎意料地有问必答,“你脖子里的东西我刚帮你处理过,不会那么快二次感染的,萧野跟你一起,当然也沾了你的光。”
原来是这样吗......
“不是因为我本身就不一样?”梁挽颐小心试探道。
徐念好似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好笑,笑道:“梁小姐和其他人比没什么不一样的。”
梁挽颐还想问些什么时,徐念却抢先一步开口道:“泡面泡好了,吃吧。”
她眼底仍有迷惑,但盯着徐念看了几秒后,她还是伸手揭开了泡面捅的封皮,掰开了叉子。
徐念没明说,但他显然已经不想继续回答她的问题了,很委婉地拒绝方式。
梁挽颐有种很莫名的直觉,她最后问出的那个问题,徐念没说实话。
泡面是海鲜味的,冒出的热气蒸了她一脸,湿润润的,让她的视线都模糊了几分。
梁挽颐没什么胃口,可她这一天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再这么下去真的会熬不住。
她低头吃了起来,她还生着病,除了烫,她吃不出太多别的味道。
她边吃着,边朝手腕上的手表扫了一眼。
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