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尴尬对视了几秒,梁挽颐伸手拿起了床头的水杯,将他扶了起来。
徐念没拒绝,他就着梁挽颐的手喝了口水,随后又被她扶着躺回了床上。
梁挽颐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聊聊的时候,徐念已经又睡过去了。
还是那个问题,到底是哪受伤了?怎么累成这样?
是被实体攻击了吗?可是实体那种东西那么凶残,要真是被它们攻击了,总觉得会看起来更严重的。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实在是太暖和了,加上梁挽颐本来就很疲惫,她胡思乱想着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竟然也跟着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踏实,好像还做了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些很混乱的画面,混乱到她起初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破碎的画面才开始慢慢聚集,一点点旋转变得清晰。
她瞪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总算是看清楚了,她看到了徐念,徐念站在她面前,神色很冷漠,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她大声问了一句。
徐念却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仍旧一刻不停地说着。
梁挽颐瞪着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现在所看到的似乎是过去的记忆。
在她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她也隐约听到了徐念的声音。
“梁小姐,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样,你不该轻易给我下定论。”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让梁挽颐很是摸不着头脑,但听徐念的语气,他貌似真的和她不是很熟,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疏离。
他是在什么场合下说出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当梁挽颐再想多听些内容时,她却听到徐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梁小姐?”
她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到了徐念的床上,和他面对面,靠得很近。
她茫然了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撑着床就想往后退,却被徐念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腰。
“你要掉下去了。”他提醒道。
“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徐念“嗯”了一声:“我把你抱上来的,你穿得太少了,会感冒的。”
梁挽颐很僵硬,他们的姿势实在暧昧,她有些不太自然,但她见徐念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很快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徐念似乎已经恢复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眉宇间也没了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虚弱,这让梁挽颐稍稍松了口气。
她忍不住又开始思考刚刚的那个梦。梦里的场景显然是过去发生过的,她想,她之前的很多猜测大概是需要推翻了,她原本以为她和徐念以前很熟,但看他们当时那个状态,不仅不熟,似乎关系还不太好......
徐念突然在这时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都是哪来的?”
梁挽颐愣了一下:“你问哪?”
“膝盖,还有额头。”
“摔的,不是很疼,”梁挽颐还在想着着那个梦,她的视线在徐念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道,“你好像很关心我?”
“我是很关心你,”徐念似乎并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你可以继续睡,最好睡到明天早上。”
“你让我在你的床上睡?跟你一起?”
徐念没吭声,他撑着床坐了起来,被褥从他身上滑下,他身后的窗户仍旧被窗帘死死地挡着,但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
梁挽颐扭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上的手表,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虽然塔拉津这边天黑得都比较晚,但今天是阴天,外面还下着雪,这个点天黑了也正常。
徐念坐在床边,弯腰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梁挽颐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些不明所以。
好半天,他坐起身来,手里拿着什么,转头看着梁挽颐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几天都可以跟我一起睡。”
梁挽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我要是介意呢?”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你最好跟我待在一起。”
梁挽颐有些审视地看着徐念:“你不会是为了占我便宜,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是,”徐念重新钻进了被窝,他语气平静道,“你看不出来这处异常是在以你为原点向四周崩塌吗?”
不等梁挽颐出言询问,她就觉得自己藏在被褥底下的膝盖一凉,她吓了一跳,想掀起被子去看,便感觉有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她的膝盖上。
徐念道:“药酒。”
梁挽颐这才注意到徐念刚刚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的东西是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他的手掌带着暖意,一下下揉着她青紫的膝盖,不一会儿她整个膝盖都热了起来,原本冰冷的钝痛感也逐渐被驱散了。
梁挽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片刻,好在她很快又想起徐念刚刚说的话,于是问道:“你刚刚说以我为原点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的衣服里找到了那个日记本。”
梁挽颐心中微动:“我是拿了那个日记本,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徐念道,“你不该相信陶馨雅的话,她会害死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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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⑤O
“为什么这么说?”梁挽颐偏头看着徐念,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透着一种她自己都不太说得清楚的慌乱。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去中转站专门等你来, ”徐念又往掌心里倒了些药酒,轻轻压在了梁挽颐的膝盖上, “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一周之前,我见过陶馨雅了。”
“她来主动找你了?”
“不是, ”徐念摇头,“她不是来找我的, 她甚至在躲着我,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事实上, 如果不是她太不小心了, 我应该发现不了她......我那时就觉得, 她一定会再回来,中转站是来塔拉津的必经之路,因此我才守在那里的,没想到等来了你。”
梁挽颐面露思索之色,徐念寥寥几句就大致勾勒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么说来, 陶馨雅应该是在一周前独自前往了塔拉津, 她一定是在这里做了什么,而她留下的那段视频, 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拍摄的。
陶馨雅到底想做什么?她有什么目的?那段视频里反复提到过的, 让她去寻找的“门”又是什么......
梁挽颐思考了一会儿, 突然意识到, 自己不该听风就是雨的, 徐念是否可信还不可知,她不该因为徐念说陶馨雅别有用心就随便听信了他的话,她应该有自己的思考。
也许徐念说的是对的,也许徐念才是那个误导她的人,也有可能不管是徐念还是陶馨雅都不可信。
梁挽颐的思维迅速运转着,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她向徐念问道:“你觉得陶馨雅是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徐念回答得很直白,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梁挽颐,带着隐隐的探究,“我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梁挽颐愣住了,她迷惑地看着徐念,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了,徐念竟然也在怀疑她。
她道:“陶馨雅没跟我说什么,她就说让我来塔拉津,塔拉津有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的办法。”
徐念沉默地思考着,半晌他叹了口气:“陶馨雅身上有很明显的被污染的痕迹,她的话你尽量不要相信,最好也别多去细究,她很可能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阵营了。”
“不是一个阵营又是什么意思?”梁挽颐很是不解。
徐念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措辞,他道:“受到污染的人会受到实体的迷惑,他们会想尽办法帮助实体降临到这个世界,而且......他们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
梁挽颐皱着眉头,没接话。
徐念又道:“就好比你拿到的那个日记本,正是因为你看了日记上的内容,原本正常的世界才开始以你为原点向四周坍缩,身处于附近的其他人,也跟着你一起被卷入了漩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陶馨雅,是她引你来的,也是她指引着你拿到了那个日记本。”
“可是她也跟我说让我来塔拉津寻求帮助,她告诉我,只要能找到‘门’,我身上的东西就可以被解决。”
“门?”徐念捕捉到了这个特殊的词,“陶馨雅是怎么跟你说的有关于‘门’的事。”
梁挽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从陶馨雅那听到的内容简单地说了出来:“她告诉我,只要我找到了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门会消除我的记忆,让我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这跟你说的也很像不是吗?”
“我的确是这样说过,但是我可从来没提到过‘门’,”徐念的表情很严肃,“‘门’是没法给你提供帮助的,事实上‘门’已经无限趋近于真相了,陶馨雅让你去找‘门’,这和让你去找真相有什么区别?”
梁挽颐彻底愣住了,她怎么能想到徐念会这么说。
可是陶馨雅在视频里也提到过,让她不要去追寻“真相”,为什么又会将她往“真相”的方向指引。
到底是陶馨雅在骗她,还是徐念在骗她。
毋庸置疑的是,这两个人所提供的信息有很多重合之处,但也有着明显矛盾的地方,可越是这样真真假假的交错,越让人无法从中找到真正正确的内容。
倘若陶馨雅所说的才是正确的,那么找到“门”就是唯一可以给她提供帮助的途径,但看徐念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想让她找到门。
他想害她吗?可是不对呀,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恶意,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帮助她,就应该任她自生自灭。她独自一个人,绝对走不到这一步......
倘若徐念所说的才是正确的,“门”无限趋近于“真相”,那么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个瞬间,一个奇怪的念头从梁挽颐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如果说“门”约等于“真相”,那是否说明,只要她能够推开门,她就可以看到真相了呢?
梁挽颐茫然了片刻就很快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她转而看向徐念,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真相是什么?”
徐念稍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
梁挽颐有些怀疑,但她没再追问,她直觉徐念不会跟她说太多的线索。
她慢慢地吸了口气,问道:“你会帮我吗?”
“会。”徐念这次倒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你打算怎么帮我?”
“等天晴,”徐念道,“只有在能看到星空的夜晚,那条路才会出现,你到时候跟我去就知道了,一切都会结束,你会重新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梁挽颐看着徐念,迟迟没接话。
“你还在怀疑我?”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心。
“不是。”梁挽颐否认了。
徐念松开了握住她膝盖的手:“我知道让你放下戒心很难,但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更糟的情况了,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就当是冒一次险,如果成功了,就是新生,其实挺划算的。”
梁挽颐抬眸便对上了他的目光,这一刻,她很想再问一次那个问题,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