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楚歌
因为心底的凉意更甚。
许久之后,他回到了寂静无人的公寓里。
抽出烟盒咬了根烟出来,却没有点燃。
小姑娘矜贵的很,还怀着孕,闻不得屋里有烟味。
他摸出了手机,给纪饶深发了一条消息——
“她没吃晚饭。”
最终,他还是没有点燃那根烟,而是捡起了她单肩包里散落一地的物件。
那份医院的检查单上掉落在地的医院检查单映入他的眼帘。
忽然,他视线落在上面一行字上,整个身体赫然顿住——
第143章 祁神丹雅—疼不疼,给你呼呼
检查单上清楚地写着赵丹雅:孕15周。
那个时间正是他跟傅序商出发去俄罗斯之前。
当时的纪饶深在美国火急火燎地找纪笑。
他心底有一个逐渐清晰、足以震撼他一辈子的认知。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纪饶深发来了一串地址:“你过来一趟,有些事你需要知道。”
温宴祁嗓音跟着剧烈起伏的心跳在发抖:“孩子是我的?”
纪饶深:“……”
*
纪饶深居住的地方离赵丹雅那儿不是特别近,开车二十分钟能到。
小姑娘坚强得很,愣是没有在他眼前掉一滴眼泪。
只是累坏了,在车上已经是昏昏欲睡。
收到温宴祁短信的时候,赵丹雅刚跟他撒谎说自己吃过了。
纪饶深给她炒了份蛋炒饭,她吃了两口就说困。
他又给她配了盐水,勉强喝了一点,才到楼上客房睡着了。
但是睡得并不安稳,在他抬腿走时,揪着他的衣摆,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纵横的泪意。
眼睛肿得厉害。
他凑得很近才听清楚她梦里的呓语。
“温宴祁……”
“你坏透了……”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看到她这副破败的模样,他心底不可能好受。
从前娇纵肆意,是个敢怒敢恨的小骄阳。
没见她这么哭过。
小姑娘长大了,有了不能跟他分享的心事。
纪饶深深沉地望着睡着的赵丹雅。
最终还是拨出了这个电话,让温宴祁过来。
*
二十分钟的车程。
十分钟之后,他家的门铃就响了。
温宴祁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领口还敞开着,仿佛这深秋的冷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他眉头锁着,瞳色很深地往内望去,说话时嗓音里满是沙哑:“她呢?”
纪饶深侧了身抵住他。
温宴祁还没反应过来,凌厉的拳风迎面而来。
他没有闪,硬生生地挨了纪饶深那一拳。
被揍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温宴祁闷哼了声,脸偏向一侧,他顿了会,长指抬起擦了下唇角破开的血迹。
嗓音依旧灌哑:“能进去了么?”
纪饶深收回了手,眉眼间积攒的情绪仍旧没散去,却是侧开身让他进了门。
他的声音很是沉冷:“她睡了,跟我来。”
书房里。
温宴祁视线落在纪饶深摊开的文件上,收在身侧的手背慢慢收紧。
这是这段时间来赵丹雅在承受的一切。
三个月的隐忍,好像一场荒唐而绵长的默片电影,在他眼里缓缓铺开。
他再抬眼时,眼尾那抹猩红无法掩藏。
喉咙好像被泡在酸水里,想要说话却被滞涩感填满。
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睫,自嘲:
“我真不是个东西。”
纪饶深双手环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对他的自我嘲讽发表评价。
“我要带她回去。”
这句话,若是放在前几天,纪饶深一定会认为这是对赵丹雅来说最好的。
她的抑郁其实没有完全康复,但是温宴祁来了之后,已经好了许多。
但今天……
纪饶深皱起了眉头,没有回应。
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是在二楼照顾赵丹雅的菲佣下来了。
“纪先生,赵小姐醒了但是……”菲佣语气和神色都很是紧张。
温宴祁瞳孔一缩,阔步出去。
映入眼帘便是女孩儿披着毯子,光着脚丫子站在二楼的扶梯之上,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小脸上满是清媚迷离的神色。
看见两人出来,赵丹雅歪了下头,毯子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
“宴祁哥哥……”
纪饶深紧随着他身后出来。
“饶深叔叔……”
她身子荡了下,眼看着小姑娘就要踩空了台阶往下走。
两人的心都瞬间揪了起来。
温宴祁快一步上了楼梯,把娇软的女孩儿拥入怀中,他大手搂着她的腰,索性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他低声训斥。
看着两人下来,纪饶深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赵丹雅仰起头看他,一双红红的星眸里满是狐疑惊讶,神色有些憨态,“宴祁哥哥……”
“你醒啦!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那双小手就去扒拉他的衬衣,看他胸膛上的伤口。
温宴祁一怔,赵丹雅很少叫他宴祁哥哥,一般是在两人独处时,更多是在跟他做时才娇着嗓音喊他。
他低眸看向她,女孩儿正拧眉揪开他衬衣的纽扣,认真观察他胸口那道淡淡疤痕,细细软软的呼吸全落在他胸膛上。
一片温热的软麻直直烫到他心底。
然而,他一下便意识到,赵丹雅的状态很不正常。
温宴祁桃花眼微眯,撩起眼睫去看纪饶深。
纪饶深眉头亦是皱得很深,直到他视线越过温宴祁,落在餐桌上摆放着的那个陶瓷碗上。
他瞳孔骤然一缩逼视向一旁的佣人。
一旁的菲佣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我在阳台清扫,出来时,赵小姐已经把纪先生今天带回来的蘑菇煮了汤……”
“好像是您做的蛋炒饭不太好吃。”
“……”
纪饶深抿了下唇开口:“那蘑菇有致幻成分。”
温宴祁抱着赵丹雅的手一紧,神色很是不好看。
“只对神经中枢有影响,对胎儿没影响,等新陈代谢排出就好了。”
“本是要提取它的成分做治疗抑郁症药物的。”
这也是他这些时间,在比利时研究的科研项目。
今天接到赵丹雅电话时,他连实验材料都没放下,就开车去接她。
听见他的话,温宴祁神色有微妙的变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而怀里的女孩已然不安分了,一双小手抱着温宴祁的脑袋往下拉,“吧唧”一下亲在他的薄唇上,还笨拙地舔了舔他的唇角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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