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北城的舞蹈圈子是通的,虽然周凛月和许庭页没?联系,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她的消息。
小齐是周凛月在北舞的师姐,之前给她代课也是对方单方面定?下的,根本没?给周凛月拒绝的机会。
或许是早就摸清她的性格,知?道她是个内向的老好人,压根就不会拒绝人。
以?她如今的咖位和热度,那点工资甚至还比不上节目组给她报销的酒店住宿费用。
不过就是仗着她软弱的性格,想从她身上捞点好处。
许庭页也不等她回答,笑着端起酒杯:“那就先感谢我们小周老师了。”
周凛月突然想起了秦昼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要跟着你的心走?,而不是一味的去服从。
酒杯举到她面前,周凛月抬起头:“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她眼?神没?有闪躲,语气坚定?。
但还是没?什?么经?验,所以?有些生硬,说起来干巴巴的。如同照本宣科。
反倒把?对方吓了一跳,举到跟前的杯子迟迟没?有收回。
还是老师从中打圆场:“阿月演出忙,你要想找代课老师,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许庭页顺着老师给的坡下来了,笑着收手,坐回椅子上:“那就先谢谢老师了。”
周凛月寻了个借口中途立场,去了洗手间。
刚出包厢,她就卸掉佯装的镇定?,有些紧张地捂着胸口靠在墙上。
虽然很紧张,但是......
感觉好像还不错。
拒绝掉那些,自己不想答应的请求。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她缓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包厢门?没?关拢,里面的交谈声泻出来。
是许庭页的声音。
“我听?我一个在法?院工作的朋友说,那个人出狱了,前几天刚放出来的。”
有人问:“哪个人?”
许庭页说:“还能是哪个啊,撞伤周凛月的那个呗。”
服务员端着茶水过来,周凛月浑浑噩噩转身,刚好正面撞上,泼了她一身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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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持续到了晚上,周凛月的衣服让人拿去烘干了又穿上的。
上面那股茶香还没?散开?。
她本来就话少,所以?那些人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在她进来时,及时换了话题。
老师面带担忧,几次欲言又止。
饭局结束后?,周凛月谢绝了许庭页开?车送她回去的好意。
她是自己打车回去的。
仍旧停在小区门?口,下车步行进去。
每隔几米的美式复古草坪灯,散发着暖黄灯光,可夜色还是寂寥,瞧不出多少生机。
秋冬总是这样,万物凋零。
周凛月攥紧了背带,神情?紧绷,疑神疑鬼。
夜风将绿化带吹动?的声音都让她驻足颤抖。
她的神经?像是扯拽至极致的风筝线,已经?绷直成一个随时会断掉的状态。
她深呼吸,冷空气进到肺里,她打了冷颤,脚步不停地闷头往前走?。
身后?好像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她大气不敢喘一下,甚至连呼吸都乱了。
以?前不觉得这条路有多长,现在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完。
她越走?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
直到那人拉住她的胳膊。
她吓到崩溃大叫,拼命用手里的包往对方身上砸。
全?身都在颤抖,好像遭受秋夜寒气的侵袭。
男人将她抱在怀里,熟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周凛月,是我,秦昼。”
她还在抖,可是剧烈的挣扎逐渐停下来。
因为这简单的七个字。
他拍抚她的后?背,安抚的动?作与声音一并进行:“别怕,是我。”
她浑身瘫软,成了一条被搁浅岸边的鱼,没?有一点力气。
秦昼是看天色这么晚,给周凛月发消息也没?得到回复,想开?车去接她。
结果刚出来就看见她从家?门?口走?过,一点停留都没?有。
低着头,浑身颤抖,像受到了某种惊吓。
他跟过来,她却越走?越快。
周凛月躺在他怀里,情?绪终于慢慢恢复。
她大口喘着气,手紧紧攥着他的外?套。
他稍微松开?手,低头问她:“发生什?么了。”
周凛月眼?眶红肿,神情?恍惚。
嘴里一直念着那几个字。
“出来了,那个人出来了,他出来了。”
“他又要来撞我了。”
“秦昼,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人出狱的消息他早就得知?,一直没?有告诉她也是不想让她多想。
可是此刻,她那副不安焦躁的神情?,秦昼看在眼?里,心脏像是坠了千斤重。
反复拉扯的抽痛持续传来。
他动?作温柔,拖住她的下巴,低头与她对视:“不会的。有哥哥在。”
他的声音轻软,将她当下跌宕不安的情?绪熨烫平整。
他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哥哥这次会保护好我们小月亮的,所以?不要怕。”
第42章
周凛月的?情绪很不?稳定, 她一直打冷颤,神情恍惚。
秦昼给心理医生打了电话,让她来家里, 为她做了两个小时的?心理疏导。
秦昼坐在外面等着。
阿姨不?清楚状况,以为她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一直问秦昼发生了什么。
秦昼不?愿多说, 只让她早点?休息。
阿姨满脸愁容:“可是......”
他缓声?打断:“有我陪着她,您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低迷, 说完这句话后,便重新坐回沙发上。
阿姨看出?了他的?倦怠, 也知道他此刻不?想过多与人交流, 及时止住了话头。
眼神放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轻声?叹息, 最后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客厅里, 一片寂静。
秦昼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坐了多久, 他偶尔也会起身, 不?安地来回踱步。
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来,怕吵到房内的?人。
她现在是精神最衰败的?时候,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扰到她。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 秦昼跌坐回沙发上。
他低下头,双手?撑额,手?指插入发间。
那种看着一切发生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房门?打开,一身简便装扮的?心理医生从房内出?来。
她合上手?里的?画册, 笔放进?大衣口袋里。
房门?已?经被她轻轻带上了。
所以秦昼起身时,没能?来得及看见一点?里面的?景象。
他急切上前, 询问医生:“她怎么样?”
“现在已?经睡下了。”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还是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这些天家属好好陪着她,最好别让她一个人待着。”
送走医生后,秦昼靠墙沉默了会。
为了不?影响她休息,客厅里甚至连灯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