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块糖粘糕
“霍时川,别看了……”
她是灵魂状态,霍时川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仍旧安静地、定定地看着那张照片。
指尖机械性地摩挲着来不及送出的一枚素圈戒指。
是终于感知到棠岁晚动摇的态度,找人赶制而出的。
放在抽屉中许久,也不知道该选个什么时间送出。
等了又等,终究没来得及被主人戴上。
身后传来的小声喧哗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目光淡淡一瞥。
确认不是来捣乱的,就重新收了回去。
棠岁晚注意到熟悉的身影,稍微分了一点心思看去。
来人正是化名为郁归的简封。
他带着那幅得了星动杯金奖的《澄日》,站在葬礼上,接过居翊递上的一支白蔷薇,郑重表示会将画作好好珍藏。
然后抬头去看那挂起的黑白照片,就和那双含着浅浅笑意的桃花眼对上了。
眼睫纤长,眼尾微翘。
多漂亮的一双眼睛。
却让他骤然间手抖,白蔷薇轻飘飘的落了地。
“昭昭……?”
“昭昭……”
“你说她几岁?几岁,你说啊!”
居翊被抓住手臂,见到简封有些崩溃的模样也万分惊诧,低低将棠岁晚的年龄说了。
“太像了,太像了……”简封似哭似笑,跟在身后的简家兄弟连忙上前,目光也匆匆扫过那张黑白照片。
同样怔愣。
简挽衍扶住了简封的手臂,温声安抚,“大伯,您先别急,可能就是长得像呢?”
莫名的,他心头也有些不安,但现在只能先想办法安抚住简封。
简封用力摇头,“不……”
那双桃花眼,他曾经无数次的描摹,怎么会认不出来。
简封抓着居翊的手臂,近乎恳求般追问,“你知不知道,她的母亲叫什么、她的外婆呢?”
居翊心头有所明悟,声音发紧,“她的母亲是被拐卖来的,很早就去世了。没有她外婆的消息。”
“……但是,她母亲的肩膀位置有个青色胎记。”
简封的手颤着,骤然沉沉坠下。
情绪过于激荡之下,他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几乎麻木的喃喃着,“是不是右肩膀,像云一样……菀宁,那是我的菀宁……”
“昭昭呢、昭昭……”
棠岁晚站在不远处,几乎是头晕目眩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什么意思?
她的母亲是简家人?
记忆里她的视角一直跟着霍时川的视线而转,只隐约听到过身后的躁动,却因为男人状态漠然没有转头去看,她也一直不得而知。
棠岁晚下意识看向了霍时川,指尖轻触,“霍时川……”
指尖触碰的地方骤然如水纹波散开。
眼前倏然扭曲,重新出现在面前的,是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
霍时川拿着一块软布,无比耐心地擦拭着。
然后他坐下,安静了一会儿。
倦怠低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塑料瓶。
雪白药片滚落在掌心。
霍时川撩起眼皮,目光深深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乖宝,别走太快,等等我。”
“下辈子,让我陪你一起长大吧。”
“让我能一直保护你。”
棠岁晚想阻止,苍白的手却轻易穿透了霍时川的身体。
只能看着他仰头,将药片吞入喉咙。
“不要!霍时川……”
灵魂应该是没有眼泪的。
棠岁晚却觉得眼眶发热,有湿润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泣不成声。
依靠着墓碑静静等待的霍时川倏然抬眸看来,飘忽的,和棠岁晚的视线对上了。
他愣神几秒,有些怅然地伸出手,接住了那晶莹泪珠,嗓音低低。
“——晚晚,你来接我了吗?”
第124章 小黏人精
“也是没想到,之前简家那么敌视霍家主,现在霍家主发达了,简家也跟着一改态度,频频邀请霍家主去做客啊……”
看着坐在对面端着张虚情假意笑脸的阮家家主阮秉,霍时川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听说京郊那处温泉的问题,霍家主也帮着处理了,那霍家主要不看看我们阮家这个项目……”
说是京都的顶层豪门,但还是会分出个强势弱势来。
大部分家主能做到保持收支稳定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偏偏出了霍时川这么个怪物,才接手没两年,霍家在他手上是稳步前进。
几乎是明显甩开了他们其他几家。
又得知霍时川和简家交往过密,阮秉这才坐不住了,眼巴巴的赶到了霍氏集团来。
霍时川指尖在桌面上轻点,有些不耐烦听他啰啰嗦嗦的。
正想出声,让人长话短说。
休息间突然传来了一点细微动静,让霍时川骤然坐直了身体。
阮秉还在絮絮叨叨,被霍时川吓了一跳,“霍家主……”
霍时川浓眉拧起,沉默倾听了几秒,倏然间站起身,“抱歉,离开一会儿。”
“您先坐着。”
随手点了桌面的按钮让居翊进来,霍时川脚步匆匆,直接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就见到了一个哭得眼眶通红的小狐狸。
霍时川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上前,“晚晚,怎么了?”
棠岁晚哭得一抽一抽的,摇了摇头,伸出手要抱。
等被完全抱进了霍时川怀抱,才哽咽着出声,“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做了个梦,特别难过……”
醒来就控制不住的落泪,那种让人喘不上气的痛苦还残留在心中。
霍时川收紧了手臂,温柔顺着小姑娘的脊背,低声安慰,“不哭了,梦都是反的……什么噩梦,能让我的乖宝哭成这个样子?”
棠岁晚的泪怎么也止不住,眼眶湿漉漉的,睫毛湿哒哒打绺,只能吸着鼻子摇头,“我不记得了。”
泪珠滚烫,几乎将霍时川胸口的衬衫都打湿,让他心疼无比,抱住人耐心哄着。
用唇一点一点吻去那源源不断的泪珠。
有霍时川温柔哄着,脊背被轻轻顺着,满腔的悲伤痛苦好似都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平静。
棠岁晚抿了抿唇,眼眶还红着。
伸手触碰男人衬衫胸口那块湿润,有些懊恼,小声道歉,“对不起,把你的衣服打湿了。”
霍时川将她的手收在掌心,半点没在意,只是认真端详着小姑娘脸上神色。
“休息室有备着衣服,不用为这种事情说对不起。”
“你现在把它撕了都行,整个霍家都是你的。”
“更何况只是这么一件衣服。”
棠岁晚被他逗笑了,“我才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说话时还带着浓浓鼻音,软乎乎的。
霍时川便也低低笑了,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柔软耳垂。
才站起身,从休息室的衣柜中取出一件备用衬衫换上。
肌肉线条流畅,随着他伸展的动作微微绷紧,每一道陷落沟壑都带着满溢而出的荷尔蒙。
后背还有昨晚情.浓时,她承受不住挠出来的几道抓痕。
又被轻薄贴身的衬衫垂落掩盖。
刚刚哭得太狠,平静下来后还有些不受控的抽泣,棠岁晚眼巴巴的看着人换好了衣服,又黏糊糊的伸出手要抱。
一刻也不想和霍时川分开。
她很少有这么黏人的时候,让霍时川心软成了一汪春水,缱绻荡漾。
将小姑娘抱起来后,还侧头吻了吻耳尖。
温柔调侃,“小黏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