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块糖粘糕
叶建和被驳了面子也不敢表露半分不满,点头哈腰的跟在霍时川身后,“是,霍总您往这边走……”
陈颖推了把站在原地的叶梦,“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叶梦一把抓住了陈颖的手臂,因为情绪过于震惊,声音显得有些尖利,“妈,那是霍时川?”
陈颖没好气的拍开叶梦的手,“当然是了,你这么激动……”
她注意到了女儿的不对,立刻反应过来,反手拍了叶梦一下,眼神警告,“梦梦,你别看他年轻,手段狠辣着呢。”
叶梦自然是知道霍时川的。
被赶出霍家的原配子,却在二十岁那一年强势回归,短短两年就以无比凌厉狠辣的手段夺回了霍家,和他作对的人不是进了监狱就是消失得悄无声息,就连最保守、最看重传承的霍家长老们都不敢有一点异议。
霍时川接手霍家已经三年了,流传出的照片屈指可数。叶梦意外看到过一张,立刻就被男人苍白冷峻的容貌吸引。
可是、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今天来的人竟然是霍时川!
想到自己崇拜已久的男人可能会看上棠岁晚那个拖油瓶,叶梦就嫉妒到脸庞扭曲,心里冒着毒水。
面对陈颖的劝告,叶梦不以为意,反而还怪上了父母,“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来的人是霍时川!”
不等陈颖再说什么,叶梦已经慌忙拉上了母亲,迫不及待想去霍时川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只可惜她们耽搁了一会儿,赶到客厅时,叶建和已经领着人去花园了。
“霍总,实在是不巧,我有个紧急电话。您先在花园里看看,我马上就回来。”叶建和抓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接连点头表示歉意。
霍时川眸光冷厉,只挥了挥手,仿佛是在打发一只绕着自己不断嗡嗡作响的虫子。
等到叶建和离开,整个花园都陷入了静谧。
霍时川踏上了花园中间的鹅卵石路,久久没有看到此行目的的他心情有些不好,眉眼间覆上了一层浅浅的薄戾。
垂落在身侧的右手甩了甩,掩映在衣袖中的漆黑菩提珠串甩出,用指腹摩挲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经文图案,他才感觉勉强恢复了一点平静。
绕过面前高大的银杏树,霍时川一眼就看见了矗立在花园正中间的玻璃花房。
又或者说是,花房中坐着的那一个人。
少女仅露出了一个侧脸,脸庞线条流畅,五官精致无比,海藻般的乌黑卷发用一支铅笔随意的在脑后束了起来。此时面前放着一块画板,正专心致志的投入于作画之中,白皙修长指间握着长长画笔,不疾不徐的在画纸上落笔。
阳光正好,将少女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明媚光晕。
霍时川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他轻轻拨弄着掌间手串,从看到了少女的那一刻起,原本被暴戾阴郁充斥的心几乎是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眉眼间的薄戾缓缓消散,霍时川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一边撩起西装袖子,慢条斯理的将宝石袖扣解开。
重新把黑菩提珠串滚到了冷白骨感的手腕上方。
就像是把原本气势汹汹欲要出笼的呲牙猛兽,重新关回了笼中。
或许是霍时川的眼神过于灼热,正在专心作画、都没发现自己的侧脸蹭了一点浅蓝色颜料的少女倏然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直直的往花房外看去,正是霍时川站立的方向。
被京圈暗地里称为活阎王的霍家主,此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侧了身,想让那颗巨大的银杏树将自己遮住。
可惜事与愿违,少女不仅没有收回目光,反而轻轻的将画笔搁置在了一旁,整个人灵巧地跳下椅子。
霍时川牙根绷紧,想要转身离开。
却听一道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和属于少女清甜的嗓音。
“霍时川!”
霍时川脚步顿住,整个人立在了原地。
像是怕他跑,棠岁晚又喊了一声,“霍时川。”
霍时川的喉结滚动,他掩去眼底的猩红,转过身来。
嗓音喑哑,压抑着浓重渴求。
“慢点走,我不跑。”
只要她喊一声,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第3章 好不好呀,霍时川
棠岁晚只是小跑了几步,气息就有些急促,唇色也微微泛起了白。
她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衣角,小口的喘着气,抬头定定的注视着霍时川。
男人长得无疑是俊美的,眉骨深邃,愈发显出那双眸的黑沉,带着外露的薄戾冷厉,游刃有余的横行于各种场合。
棠岁晚下意识的动了动鼻尖,轻轻嗅了一口。
那是前世那段暗不见光的日子里,她习惯性的动作。在她的记忆里,男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好闻的清淡檀香,混着她花香味的沐浴乳,糅杂成令人迷恋的特殊味道。
但在此时,她嗅到了明显的烟草味,带着薄荷漱口水的辛辣后调,让她微微蹙了眉。
“抽烟对身体不好。”棠岁晚轻声道。
霍时川太高,棠岁晚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人。那双精致清透的桃花眸就展露于男人眼中,带着赤诚天真,和一点无意识的亲近依赖。
棠岁晚雪肤红唇,其实是极为明艳张扬的长相,偏偏眸中似是漾了清凌凌春水,连脸庞上的细软绒毛都透着一股青涩干净的意味,右眼尾一点嫣红小痣也是温顺乖巧的。
霍时川眸色转深,微微颔首,“好。”
棠岁晚的指尖在身前纠成了一团,黛色的眉蹙起,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纠结。
“我、我听到了叶建和的电话,”棠岁晚在等霍时川来时,已经大略的想了说法,此时鼓起勇气开口,少女甜润的嗓音带着一点轻颤,“我可以跟着你走。”
“但是,你不能帮叶建和。”
霍时川看着棠岁晚,因为作画,她穿了一身旧衣服,白色长袖和浅卡其裙摆上已经沾染了各种颜料。
甚至那张玉润白净的小脸上,亦是歪歪斜斜蹭了一道。
偏偏小姑娘毫无感觉,还眨巴着漂亮的眼睛,一板一眼的说着。
“你帮我把棠家的东西拿回来,我跟着你走,霍时川,好不好?”
棠岁晚原本是信心满满的,可看着男人抿唇沉默的模样,又有些不确定了,尾音颤巍巍的弱了下去,带着一点犹疑。
她垂眸想了想,伸手去抓了霍时川的手。
棠岁晚记得,前世霍时川很喜欢轻轻摩挲她的脸庞。
男人的手掌宽大温热,顺从的跟着棠岁晚的力道,触碰上了那幼嫩脸颊。
棠岁晚抓着霍时川的手触碰自己的脸颊,然后再一次询问,“好不好呀,霍时川。”
像只自以为精明的笨狐狸,看到丢枪卸甲的猎人,就以为是什么好人,傻乎乎的去蹭对方的裤管,还恨不得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给黑心猎人好好的摸一摸。
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棠岁晚的脸颊,将那抹蓝色颜料愈发的抹开一些。
在棠岁晚有些懵懂茫然的眼神下,霍时川笑了笑,哑声道,“好。”
他眸底翻涌着挥之不去的偏执占有,因为过于克制,都隐隐泛了点猩红。
晚晚,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就别怪我——狠狠占有。
……
叶建和看着时间找来时,就看到了独自站在银杏树下的霍时川。
男人姿态懒倦,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黑菩提珠串,整个人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雄狮,恹恹的打着盹儿。
注意到叶建和接近的脚步声,霍时川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去,黑菩提珠碰撞发出沉闷声响,被男人收回了腕骨上。
叶建和打量了一眼玻璃花房,确定棠岁晚还在里面画画,才对着霍时川谄媚笑道,“霍总,您看,我外甥女她……”
霍时川抬手止住了叶建和的话。
男人唇畔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浑身的矜贵冷傲,就连随口一句都像是在自然而然的发号施令。
“这套宅子和她,我要了。”
叶建和没想到还要搭上这套房子,脸色微微变了,“霍先生……”
霍时川撩起眼皮,神色冷戾漠然,活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好歹的死人。
偏偏唇角的笑意深深,诡谲迫人,“有问题?”
叶建和后背衬衫都被冷汗给浸透,一时不知道自己送出棠岁晚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但是霍时川已经到了他面前,也不由得他多想,只能咬牙点头,“没问题。”
叶建和在前方领路,带着霍时川走回客厅。
早已在旁等候得心焦难耐的叶梦,立刻跑到了厨房中,一把抢过了帮佣准备端出去的茶水。
霍时川堪堪落座沙发,叶梦就端着白瓷杯走了过来,蹲下放茶杯时还刻意放慢了动作,扭腰挺胸的露出自己的身体曲线。
她脸颊微红,嗓音掐得甜蜜,“霍先生,请您喝茶。”
叶建和看到叶梦的如此作态,慌忙想要阻止。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霍时川助理狠狠将他摁坐在沙发上,肩颈处传来的力道大到他五官扭曲。
叶梦没注意到父亲那边的情况,还红着脸在看霍时川。
她睫毛忽闪,往前倾了身,媚声道,“霍先生,其实我倾慕您很久了……”
眼见着霍时川冷淡的半阖着眼,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叶梦咬了咬牙,将父母的所有嘱咐和关于霍时川的传言都抛在了脑后,眼里只有男人冷倦的脸庞。
她的指尖在半空中缓缓下落,想要搭在男人垂顺的西装裤上,“霍先生——啊!”
霍时川懒懒抬眸,眼也不眨的抬腿,擦得锃亮的皮鞋抬起,毫不留情的将人踹倒在了地毯上。
叶梦猝不及防,霍时川又完全没有收力,她整个人跌倒在客厅中央,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得她想要落泪。
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她更不能忍受的是在满客厅的帮佣和父亲面前丢了面子,被霍时川像是丢垃圾一样狠狠的踹倒在地。
叶梦红了眼眶,咬牙切齿的看向霍时川,“你怎么能这样!”
霍时川终于肯施舍给她一个眼神,浓眉压着突出的眉骨,眸中是冷冷狠厉。
“手不要了直说,我免费帮你剁下来。”
又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叶建和,语气慢悠悠的,“看起来,叶总家里的家教属实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