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块糖粘糕
原本规整的衬衫已经乱了,因为用力太凶太猛,手掌还有些微微的颤。
指骨已经通红一片。
棠岁晚小心的捧起了霍时川的手掌,眼眶泛着点薄红,小声的喊道,“霍时川。”
霍时川抹了把自己被打到的嘴角,直起身,反手握住了棠岁晚的手,“没事,不用担心。”
简挽深也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霍时川竖了个大拇指,“行,我当雇佣兵以后,很久没有人能和我打成平手了。”
霍时川眸底翻涌着冷戾,嗤笑道,“平手?”
如果不是棠岁晚在场,他克制了许多,真的疯起来。简挽深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简挽深还想说什么,被简挽衍制止了。
“别多事,有什么话就说,没事就走了。”
简挽衍手上力道加重,正好摁在简挽深肩膀的伤口处,疼得人瞬间龇牙。
被简挽衍一提醒,简挽深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刚刚拦下人是想做什么。
他看向了棠岁晚。
小姑娘正满眼心疼看着霍时川,侧脸光洁细腻,露出的红痣灼艳。
简挽深狠狠一拍大腿,“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棠峦医生啊?”
棠岁晚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讶异扭头看去。
她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在京都还能听到去世已经九年了的父亲的名字。
“棠峦是我父亲。”棠岁晚抿了抿唇,还是谨慎的确认,“是锦城的棠峦吗?”
“对对对,就是锦城中心医院的棠峦医生!”简挽深立刻热情起来,“我就寻思你看着眼熟呢!棠峦医生当初给我看过你们家的合照,你这颗痣,一下就让人想起来了!”
简挽衍扬眉,看向棠岁晚时,原本眸中的疏离尽数褪去。
沾染上了真实笑意,“没想到竟然是棠医生的女儿,真巧。”
简挽京弱弱举手,“那啥,棠医生是谁?”
后脑勺就被二哥狠狠拍了一巴掌,差点当场来一个脑震荡。
“你忘了,你上大学那年,咱爸去锦城考察,突发心梗,是棠医生坚持做了十几分钟的心肺复苏抢救回来的。”
也是因为这场意外,简家家主的位置才提前交给了简挽衍。
简挽衍在京都忙着处理事情,一直只有简挽深陪在父亲身边。
棠岁晚不清楚他们口中的事情,但医院和名字都对上了,她也略略放松了一些。
难得遇到和父母有关的人,小姑娘露了点笑,“原来是这样。”
霍时川攥着小姑娘手腕的手紧了紧,他立刻就想到了被毫无余地拒绝的那个的请求。
如果是这样机缘巧合的话,小姑娘的身体是不是……
他敛眉沉思着,就听站在前方的简挽衍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霍家主,您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对吗?”
棠岁晚不明所以,看向了霍时川。
简家人却都是知道霍时川求到老爷子那儿的事,此时神色微微变化。
大概猜到了简挽衍的想法,但没有打算反对。
霍时川下颌绷紧,点头沉声道,“是。”
简挽衍便笑了笑,温和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睛,“知道了,我会和老爷子说的。既然是我们父亲救命恩人的孩子,接诊是理所应当的。”
“这两天抽空来一趟简家吧,让爷爷诊脉,商量一下治病的问题。”
“当然,霍家主还是别进来了。”
第40章 绿茶霍总:宝贝心真软,人真乖
简家人走后,棠岁晚将霍时川摁在了椅子上。
她手里拿着刚找医护人员要来的碘伏,纤细的眉紧紧蹙着,认真的举着棉签在霍时川身上找着伤口。
高挺的鼻梁上有一点破皮,沾满了凉丝丝碘伏的棉签轻轻在其上擦拭着。
他们靠得太近,近在咫尺,霍时川甚至都能清楚的看见小姑娘脸颊上青涩细嫩的绒毛。
“痛不痛呀?”她真的很担心,拧着眉询问。
连声音都放得极软,像是手中的棉签力道一样,生怕弄痛了他。
说话时带了点鼻音,载着满满的心疼和担忧。
放在腿上的手掌微微收拢,霍时川垂下眼眸,从喉间滚出的嗓音低低,像是垂头丧气的狼犬,“晚晚,我可以打过他的。”
棠岁晚软绵绵的斥道,“别这么说啦,我相信你可以,但是你会受伤。”
霍时川会躲,所以身上破皮的伤口并不多,更多的还是受到击打后留下的淤青。
小姑娘干脆抱着碘伏药瓶,蹲下身,仰头认真的看着霍时川。
她说得很认真。
“霍时川,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柔软微粉的指尖轻轻搭上了霍时川的手掌,“所以,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好不好?”
男人滚了滚喉结,将一点急促气息咽下。
蹲在地上的哪里是只狡黠灵动的小狐狸,分明就是一颗甜滋滋的小糖豆。
他略微阖眼,想将眸底翻涌的偏执占有掩藏。
因为过于克制,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
我的。
他无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紧抿的唇角之下是诡谲笑意。
我的……
晚晚,这是你说的。
你要永远都心疼我,永远在乎我。
霍时川直勾勾的盯着棠岁晚,像是在示弱,说话时都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鼻音。
“没人会心疼我。”
“没人会爱我。”
“他们说得对,我就是一滩烂泥,在黑暗中长大……”
小姑娘骤然抬起手臂,用尽了全身力道去紧紧的拥抱着霍时川。
她的嗓音略微哽咽,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去安慰霍时川。
“不会的,我在乎你,我会心疼你。”
鼻尖骤然陷入小姑娘柔软温热的颈窝之中。
在棠岁晚看不到的地方,霍时川慢条斯理的舔了舔牙尖,眸底闪动着噬人情愫。
他的宝贝,心真软,人真乖。
可惜了,碰上他这么一个人。
霍时川抬手,慢慢收拢了手臂,感受着温香软玉在怀。
垂眸轻笑。
——那就说好了,永远在我身边,永远爱我。
……
离开前,棠岁晚还了碘伏,又想了想,另外找医护人员要了一瓶红花油。
上车后还弯着眸举给霍时川看。
“你身上应该有很多淤青吧,晚上回去了,我帮你揉一揉,好得快一些。”
“好,麻烦晚晚了。”霍时川表现得脆弱又坚强,一刻也不愿分开的勾着棠岁晚的手。
他一直以来对外都是冷戾肃然的形象,猛地露出肚皮示弱,如今这副虚弱小可怜的样子,让棠岁晚只觉得满腔怜惜之情爆棚,恨不能现在就看着人好好休息。
“刚刚简家主说的那句话,”棠岁晚想到了临走前和她加了联系方式的三兄弟,看着霍时川问道,“时川哥哥,之前是找简家的人给我看病吗?”
前世并没有这么一出。
不过结合了简挽衍的那句话,听上去应该是他们本已经拒绝了霍时川,没想到是旧人重逢,才答应下来的。
霍时川将棠岁晚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用指尖勾缠把玩。
闻言低低应了一声,“简老爷子有一手救死回生的金针术,西医没办法彻底根治你身上的毒素,但是简老爷子说不定可以。”
谈到了小姑娘身上缠绵的毒素,霍时川又想起什么,“居翊和你说了吗,叶家的事情。”
棠岁晚咦了一声,摇摇头,“没有诶,叶家怎么了?”
那天跟着霍时川离开锦城时,棠岁晚就已经和陈颖说过了,让她们在一天内搬出去。
那栋别墅小院有霍家留下的人负责看管清理,棠岁晚很放心。
两人被狼狈赶出门的样子,还被隔壁相熟的邻居拍了下来,流传在本地的朋友圈和视频号中。
棠岁晚是在曾经的高中班级群里看到,有人转发了这个视频,然后冒泡询问。
“这不是棠岁晚的表姐吗?听里面的人骂的话,说侵占了别人的产业,这个别人不会就是棠岁晚吧?”
群里陆续有人发言,但话题太敏感,棠岁晚也没有让自己成为谈资的兴趣,只是点开视频看了眼,没有回消息。
略微晃动的画面中,能看到消瘦了一圈的陈颖,衣衫凌乱怒瞪着眼,像是刚和谁打了一架,双手叉腰正在喘气。
叶梦也完全没了傲气的姿态,穿着略微陈旧了一点的衣服,手上拎着单薄的包裹,垂首沉默着。
也不知道习惯了吸血棠家资产的母女俩,要怎么适应被打回原形的现况。